尹光传,山东省高青县人,就职于高青县纪委监委,淄博市作家协会会员,齐鲁文学社签约作家。作品散见于《中华合作时报》《淄博日报》《淄博晚报》《齐风》《淄博黄河文化研究》《齐鲁文学》《淄博民俗与文学》《乡土文学》《大雅散文》等媒体。
萝卜
在我们老家,种植的萝卜有两种,一种是根部发白、顶部发绿,外形比较粗的萝卜,老家人叫它“水萝卜”,主要是用来腌咸菜的,也可当蔬菜吃。暂时吃不了的,还会将其埋入地下,待来年开春后再挖出来,成为青黄不接时的蔬菜。这种萝卜成熟的相对较早,等不到立冬就收获了。另一种是橙黄色,长的比较细长,根底呈尖状的胡萝卜,老家人管它才叫萝卜。文章开头提到的谚语,正是这种在立冬时节收获的萝卜。我小的时候,每年都会从生产队分回好多的胡萝卜,估计有上千斤吧,家人每晚都聚在灯笼下削萝卜顶,将发绿的顶端连同萝卜缨子用镰刀削下来,晒干后成为喂家畜的饲料。而萝卜则是粮食短缺时用来充饥的食物,也是喂猪的饲料。为了方便越冬,人们多把它储存在“地窨子”中。
在过去,这两种萝卜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日常饮食几乎顿顿离不开它。用水萝卜咸的咸菜,成为全年离不了的菜,不是多么喜欢它,而是没得选。用胡萝卜熬成的玉米粥,曾成为许多家庭冬天晚上的主食。在生活困难的年份,是胡萝卜帮助不少家庭度过了难关。听家人说,有一年春节,几个胡萝卜便是全家人的年夜饭,还有连胡萝卜也吃不上的家庭。
我这辈子要说有吃够的食物,首推胡萝卜粥,每当尝到萝卜粥的味道,我便立即产生条件反射般的感觉。有次与人闲聊时,竟遇到了几位知音,他们也说有那般感觉。我虽然不喜欢萝卜粥,但却对萝卜缨子有偏爱。头伏萝卜末伏菜,头伏里种下的胡萝卜长出后,要对过密的幼苗进行薅除。这些被薅下的小萝卜苗,经家人掺面粉蒸熟后,便成了道美味的可口菜,既当菜又当饭,那萝卜苗散发出的青香味,我感觉吃不够。待萝卜长大后,仍会采些稍嫩点的萝卜苗,回家蒸着吃。以至于现在还对此念念不忘,只要在农贸市场上看到有卖的,我总会买上点。
被称为“水萝卜”的萝卜缨子,那也是道好菜,人们收获萝卜后,将其中较嫩的缨子与豆腐掺一起,熬成菜豆腐汤,那又是另一番的清香味,有人还会在酒店专门点这道菜。以前在农贸市场上买水萝卜时,菜农会附送萝卜缨子,现在则要单独购买。
白菜
在没有蔬菜大棚之前,白菜便成了冬季的主要蔬菜,家家户户都会储存大量的大白菜,被称作“当家菜”。人们还会拿白菜在太阳下晒,以减少白菜表层中的水分,使白菜不易被冻坏,至今有些老人们还保留着这一习惯。那些脱落的外层白菜帮叶,人们是舍不得扔掉的,往往被用来喂鸡鹅。就连那些白菜疙瘩,还被用来淹咸菜。也有不少人家将白菜埋在地下,开春前都不会坏。
白菜不仅耐储存,而且还产量高。记得在生产队时,仅在菜园中种植的那几亩白菜,每家都能分回不少。还有的拿到集市上去换零花钱,那时才一两分钱一斤,一推车白菜也换不了多少钱。现在的白菜仍是最便宜的蔬菜,我昨天在超市买的白菜,还不到3角钱一斤,这么便宜的价格,恐怕连肥料钱都不够,菜贱伤农啊!而在大城市由于物流成本等因素,即便再便宜也没这个价,我在一个大城市见到的白菜是2元一斤,但仍是市场上最便宜的蔬菜。
有句俗话说:“百菜不如白菜”。白菜还是一种营养价值丰富的大众化蔬菜,也是人体所需微量元素的宝库,有“冬日白菜美如笋”之说。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季,无论凉拌还是
煎炒烹炸涮,都令人百吃不厌,把白菜、豆腐、粉条和炸肉做成的烩菜汤,既驱寒又美味。白菜还是过去冬季包水饺或蒸包的主要馅料,现在则是涮火锅离不了的一种菜。
萝卜与白菜
萝卜与白菜,作为冬季的两种食物,过去人们离不开它,是因为没有别的可选。如今一年四季都能买到各种蔬菜,人们的选择余地更大了,但萝卜与白菜,还是受人喜爱。除了它好吃外,还因其物美价廉,营养丰富,有“冬吃萝卜夏吃姜,不用医生开药方”,还有“十月萝卜小人参”之说。
据有关资料介绍,萝卜含有丰富的维生素C和锌元素,可以帮助人体提高免疫力,增强抵抗力,还可以调理脾胃、消食开胃,有一定的防癌抗癌作用。对于各种消化不良、食积胃肠、胸腹胀满有一定的缓解效果,对于咳嗽痰多的患者,也可起到止咳化痰的作用。萝卜中还含有一种叫芥子油的物质,它可以促进胃肠道的蠕动,从而有助于消化增强食欲,促进体内废物的排出。有研究称,萝卜中含有能够诱导人体自身产生干扰素的多种微量元素,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增强机体的免疫力,抑制癌细胞的生长。
白菜则具有消食下气、清热除烦的功效,还有养颜护肤、改善便秘的作用。白菜含有丰富的水分和维生素,常吃白菜可以补充身体流失的水分和所需的维生素,而且白菜中所含的维生素C、维生素E还能预防皮肤色素沉淀,起到护肤养颜的效果。白菜中含有丰富的粗纤维,不但能起到润肠、促进排毒的作用,还能刺激肠胃蠕动,改善便秘的症状。
萝卜和白菜在我国有着悠久的种植历史,据有关资料介绍,我国还是大白菜的原产地,是典型的“本土蔬菜”,宋朝之前的史书中多以“菘”称之。关于萝卜的种植起源众说纷纭,白萝卜多倾向于起源我国,但胡萝卜仅从字面的“胡”字,便不难判断其为外来物种。不管起源于哪里,在我国种植广泛,却是不争的事实。
缘于人们的喜爱,还对其赋予了深厚的文化意蕴。古代诗词中,不乏以“菘”赞美白菜的佳作。苏轼有:“白菘类羔豚、冒土出熊蹯”;陆游有:“雨送寒声满背蓬,如今真是荷锄翁,可惜遇事常迟钝,九月区区种晚菘”。民间也有不少以白菜为题的歇后语:卖白菜的丢了秤——就这一堆;白菜心——没帮;过了春的大白菜——不吃香了……当今,国人常以“白菜价”来形容物价的便宜。其实,白菜还有积累财富的寓意,白菜与“百才”、“百财”谐音,白菜自下而上紧紧聚拢包裹的长势,如同财富的积累和细心保管。一棵玉白菜,成为台北故宫博物院的镇馆之宝。齐白石的大白菜图中题有:“牡丹为花中之王,荔枝为百果之先,独不论白菜为蔬之王,何也?”表达了齐老一贯的平民思想。
关于萝卜的寓意也有不少。人们常以“一个萝卜一个坑”,来比喻没有多余的位置;“拔出萝卜带出泥”,比喻一个犯罪分子的落网,牵出其他犯罪分子的暴露;“咸吃萝卜淡操心”,比喻多管闲事。民间歇后语有:糠了的萝卜——没有辣气(比喻不那么厉害了);糠心的萝卜——焉了;空心萝卜——中看不中用;黑心的萝卜——坏透了;快刀切萝卜——干脆。
古人爱将这两种食物放在一起说,种时有“头伏萝卜末伏菜”,收时有“立冬萝卜小雪菜”。现在的小朋友们,都知道“爱吃萝卜爱吃菜”。而将这两个菜名放在一起,“萝卜白菜”,便有了另一种含义,成了不同喜好的代名词。
最后,以《萝卜白菜》歌词作为本文的结尾: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一青一白,各有色彩。菜没好坏,而在心态。喜欢就好……是的,喜欢就是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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