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友说 | 李一:学业学术与家国人生——我在华东师范大学社会学专业求学前后的往事忆述

学术   2024-09-04 20:10   上海  

系友说 | 李一

Schoolmates' Talk

栏目按语:华东师范大学社会学专业历经百年,云蒸霞蔚,其学术渊源可上溯至沪江大学社会学系与大夏大学社会学系。改革开放后,华东师范大学直接参与了中国社会学和上海社会学的恢复和重建工作,成为中国最早恢复和重建社会学专业的全国性重点高校之一。1981年,获批全国首批社会学硕士点。2001年,设立社会学系,开始招收本科生。2011年,获批社会学博士点。数十年来,华东师范大学社会学专业培养了一批又一批优秀的社会学学子,他们活跃在各行各业,依然心系母校,关注并支持着社会学系的发展。为了更好地加强系友间的情感联系,传承前辈精神、扩宽同学视野,社会学系公众号将推出“系友说”栏目,不定期推送社会学系系友的访谈和回忆,让我们一起来聆听他们与社会学之间的故事。


学业学术与家国人生:我在华东师范大学社会学专业求学前后的往事忆述


政教系92级社会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现任中共浙江省委党校(浙江行政学院)二级教授、哲学教研部主任


或许是因为自己生性愚钝,所以,依我在生活阅历当中的自我感知,我对“打开记忆闸门”之类的说法,向来都抱持一种难以认同甚至是严重怀疑的态度。就我既往的生活经验来讲,无论是撰写学术文章,还是撰写其它“文字类的东西”,我从来没有那种文思泉涌、妙语连珠、如有神助、一气呵成的写作行文体验。相反,我只能是慢慢地梳理和堆积材料,一步步地清理思路和形成框架,最后才能完成一篇“具有某种框架思路和基本观点的文本”。

眼下这样一篇忆述,是自己在吴铎老师身边攻读社会学硕士学位前后之学习生活往事的小文,自然也同样需要翻捡记忆中的学习生活片断,再行拼接构图,才能形成一个“结构化整体”。我甚至觉得,在这一点上,我倒还真的有点像那些生活在海边海岛的心灵手巧的渔民艺术家一样了。他们先是在海边沙滩上捡拾贝壳,然后通过串联、组合,最后再完成一件件富有蔚蓝色大海气息的、漂亮的手工艺术品。

好吧,我现在就开始一段“拾贝创作”之旅:



1.叩开学术探究之门


我本科读的是政治教育专业,入学后的第二个学期决定考研,开始选择的是社会心理学专业,后来又改考社会学专业。记得当年曾给吴铎老师写过一封“表态言志”的投考信,信发出后不久,就收到胡永亚老师的回信。我至今还清晰地记得,信尾有一句“欢迎报考并祝成功”的话。而恰恰就是这极为简单的八个字,当时给了我莫大的鼓舞和激励。后来才知道,给考生的回信,是吴老师特意安排胡老师代为回复的,而胡老师本人也“师出吴门”,是毕业留校的同门师兄。若干年后的一次师门聚会时,有幸碰到从美国回来的胡师兄,我这位当年“‘被回信’的陌生学子”,还专门跟他提起这件事。

现在回溯一下可以发现,如果说自己在三年读研期间,也算是初步叩开了进行社会学观察分析的学术探究之门的话,那么,有三方面的因素在其中发挥了作用,依作用大小,三者排列如下:导师引领指点、自己读书思考、同学交流启发。

我把“导师引领指点”列在自己早期学术成长的首位,具有如下坚实的“经验事实”作为支撑:第一次正式结缘社会学,是在考取了吴老师的研究生之后;第一次展开正式的社会调查,是跟随吴老师行走在浦东那一片改革开放的热土上;第一次购买的大部头社会学工具书,是吴老师担任编委及“社区研究”部分之主编、1991年出版的《中国大百科全书社会学卷》一书(这本书至今还置放在我的书柜上面);第一次规范的学术论文写作,是在吴老师指导下完成的硕士学位论文《上海市社会保障审计研究》;工作后第一次参加的全国性社会学学术交流活动,是经吴老师推介与会的,1999年在武汉华中科技大学召开的中国社会学会学术年会。


2.铺展人生阅历新篇


尽管自己全力以赴地“备考”了三年的时间,但在本科毕业的1990年,因所有的应届生全都失去了考研机会,我也就“随遇而安地”或者也可以说是“随波逐流地”接受计划分配,回到了故乡的县城工作,在中学执教。工作两年以后,才又遵照当时的政策规定再行考研,得以正常报考并被顺利录取。其实,边工作、边备考的生活状态是“相当折磨人的”:时间、精力有限,却又要“一心二用”。好在那段时光自己还是坚定地走过来了,然而每每忆起、回头去看时,心中的滋味总是很复杂。硕士毕业之后,我就到杭州工作和生活了。

故而,就我本人的人生履历和生活轨迹而言,考取研究生无疑是一个相当重要的“生命节点”。舍此,自己在“精神”意义上,可能就不会走上学术研究之路,也就无缘于造就所谓的“学术生命”;同时,自己在“躯体”意义上,想必也就不会远离故土,而在南方的某一省城“打工谋生”和“浪迹天涯”。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考研读研作为一个“支点”,为我铺展了人生阅历的新篇。我就此从北方来到南方,从县城来到省城,从基础教育工作领域转向干部教育及高等教育工作领域,如此等等……这其中,地域空间、文化环境、职业活动等方面的诸多变化,都在很大程度上从拓展省察人生的视野方面、从增加生命历程的厚度方面,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


3.探寻家国变迁轨迹


尽管读书期间,大家学的都是同一个专业,都可谓“社会学出身”,具有较高程度的“同质性”,但当初的“同学少年”毕业之后,走出校门,大家事实上也就“各奔东西”,分散在社会生活的各领域、各行业了。不过,即便大家彼此之间有着种种不同——职业领域有别,工作性质有异,可有一点却是相同的,即我们都“同时同频地”置身于祖国变迁发展的时代进程之中,每一个人都同时扮演着这个伟大时代变迁发展之参与者、推动者和见证者的多重角色,都会在有意无意之间去探寻和感知家国变迁的内在轨迹。我想,这一点,是不容否认也无从否认的。

对于包括社会学者在内的研究者、思想者或理论家而言,家国变迁的运行轨迹和未来走向,则不仅需要描绘、记录和呈现,而且还需要阐释、预判和引领,这是其职责和使命所系。于我本人而言,这么多年一路走过来,自己的学术旨趣一直关涉社会学这一专业领域。此中,自己也坚持用稚嫩的文笔,表达初浅的思想,力图将阅读思考、观察分析的个人旨趣,同助推社会文明进步的社会关切融会贯通起来。


4.共叙师友情谊华章


我发现,自己在校园里读书时,虽说可以较长时间地跟导师和同学接触、交流和相处,然而,或许是受到“只缘身在此山中”的环境条件遮蔽,彼时对师友情谊的体验和感受,远远不及告别校园若干年后来得深切和清晰,而且,越是随着时光的流逝,内心对师友情谊的回忆和渴盼,就越加强烈。在离开校园、各自工作以后,尽管跟导师和同学相见的机会并不太多,但总会有各种机缘巧合,能让彼此之间找到“时空重叠之处”,这样一来,就能成就跟导师和同学碰面叙旧、小聚畅谈之美好了。

我和文军、李能、王立军等四位同学同一年入学读研。我因痴长文军同学一岁,他称我为师兄。后来他和我先后到南京大学童星教授门下读了博士学位,这样一来,文军同学就成了我的同门博士师兄。记得他博士毕业来华东师范大学报到时,我陪同一起跟随运送行李的面包车由宁赴沪,再次回到离别多年的师大校园。跟导师吴铎老师和师母庄永淑老师见面时,他们非常高兴,对文军同学回母校为社会学学科的建设与发展效力的择业选择赞誉有加。那一幕“师生相聚”的感人瞬间,一直印在我的脑海,或将没齿难忘。我想,这背后,凝聚和彰显的,正是吴铎老师等老一代社会学家对我国社会学专业建设与学科发展的炽热情怀和使命担当。

如今,星散在四面八方的“同学少年”,可以通过互联网络的便利,关注和了解母校的建设与发展以及社会学学科的情况。前几年在微信上建起的“吴铎老师学生群”,更是深得“天涯若比邻”的实时信息传播之便,为导师和同学间的沟通交流,造就了高效便捷的互动平台。或许,几则消息、几张图片、几句互动乃至几个点赞本身,已然属于网络生活中司空见惯、至为凡常的举动,不过,大而言之,微信群这种突破了时间与空间约束的“线上共同体”,还的的确确能够发挥共叙师友情谊华章的重要功能。

在家国情怀之宏大叙事背景下,每个个体的成长和经历,都会留下温暖的和美好的记忆与回忆。师生情谊和同学情谊,在成就这种温暖和美好的过程中不可或缺。它值得诉诸笔端,与师友分享;它也值得珍藏于心,让自己品味。



图文:李一

编辑:刘思齐

审核:赵晔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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