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公安从这里走来：95年前中央特科青岛锄叛

      人民公安伴党而生。中国共产党成立初期，在领导的工农运动中，就建立了工人纠察队和农民自卫军，负责保护党的组织、维护运动秩序的任务。

      1927年4月，蒋介石、汪精卫先后背叛革命，向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举起了屠刀，红色革命遭受重大损失，周恩来等中央领导同志审时度势深刻认识到开展情报保卫工作的重要性。1927年11月，周恩来向党中央建议成立中央特别行动科（简称中央特科），党中央第一个情报保卫机构在敌人统治中心上海诞生。这一时期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公安机关初创时期。

      中央特科的任务是保证中共中央领导机关的安全，收集掌握情报，镇压叛徒，营救被捕同志，建立秘密电台。中央特科在周恩来的直接领导下，建立起了相对完善的组织机构，下设一科（总务科）、二科（情报科）、三科（行动科）、四科（交通科）。

      其中行动科担负着铲除叛徒内奸的任务，是党在特殊时期的“执法队”，又是党中央的“护卫队”。实施镇压叛徒何家兴、白鑫等行动，在当时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国民党反动派和叛徒内奸心惊胆寒，行动科也被群众称为“红队”“打狗队”。

      王复元，生于1900年，山东历城人，192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26年10月任中共山东区执行委员会委员。1928年11月，王复元与同在中共山东省委担任过重要职务的胞兄王用章相继叛变投敌。王氏兄弟认识多名我党在山东的重要干部，他们的叛变给党在山东的地下组织带来严重威胁。

      1929年1月19日，王复元带领特务在济南秘密抓捕了邓恩铭在内的淄博地区党组织负责人10余人。这是中共山东省委成立以来遭到的第一次重大损失。

      随后，如疯狗一般的王复元又拉拢纠集一小撮叛党分子和曾被我党清除的败类，对我党地下组织和党员进行疯狂地破坏和反扑，济南、张店、淄川等地党组织相继遭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白色恐怖的阴影笼罩在山东大地上。

      中共中央接到山东省委的报告后，为避免我党遭受更大损失，即作出了“解决叛徒是目前山东工作中心问题”的指示，并制定方案，派中央特别行动科组织精干力量赶赴山东执行锄叛任务。

      受党中央指派，这一次远赴山东执行锄叛任务，对成立仅一年多的中央特科来说是一个全新的挑战。为此，中央特科挑选了籍贯潍县、接受过苏联特训的成员张英担此重任。

      张英（1902-1932），原名马宗显，又名马国宪、刘英。1902年出生在山东潍县高里集马家庄的一个农民家庭，自幼喜欢习武，早年在冯玉祥部队当兵。1925年被选送苏联基辅军校，在学习期间加入中国共产党，1927年被选送到维斯特拉高级军官学校深造，1928年底回国，在党中央机关从事保卫工作。他在苏联训练期间练就了一手好枪法，有人回忆他“五十步内，手枪射击百发百中”。

      当时的青岛由北洋军阀控制，济南在日军控制下，王复元躲在济南。锄叛组派党员王昭功去济南探查，却很快被捕，原来日军控制下的济南不允许单人住宿，发现即逮捕。得知消息后，张英与时任中共山东省委工人运动部部长傅书堂之妹傅桂兰假扮成夫妻，赶赴济南秘密探查王复元的行踪。

      然而，狡诈的王复元却早已布下陷阱等待着中央特科锄叛组人员的到来。原来，1929年4月初，王复元带队相继破坏中共山东省委机关、共青团山东省委机关秘点后，从未烧尽的文件中发现了中共中央派到山东开展锄叛人员的线索，惊恐之下，阴险的王复元将秘密联络点捣毁并派特务控制起来。而此时毫不知情的张英、傅桂兰等人刚到达济南就被张网以待的敌人逮捕，中央特科的济南锄叛行动受挫。

      张英被捕后，特务们欣喜若狂，感觉是抓到了一条“大鱼”，百般用刑企图从张英口中掏出重要情报。张英虽身受重刑，但坚不吐实，一口咬定自己是来收账的，其他毫不知情。见一时也撬不开张英的嘴，无奈之下，特务们只好先将他押回牢房。晚上，遍体鳞伤的张英忍痛捅开手拷、脚镣，凭借一身功夫避开看守，成功越狱并潜伏回青岛，寻机继续执行任务。

      1929年4月底，国民党势力进驻青岛，北洋政府统治宣告终结。急于向主子表忠心的王复元也跟着来到青岛，很快与国民党青岛市党部和国民党警局勾搭在一起，混了一个青岛“捕共队长”的名头。

      7月2日，由于叛徒告密，中共山东省委书记刘谦初夫妇、秘书长刘晓波夫妇等8人先后在济南被捕，中共山东省委再次遭到破坏。9日、10日，中共山东省委驻青岛的两处秘点也相继被敌人破坏。

      敌人的猖獗行动，使我党在山东的工作一度陷入困境，锄叛行动已刻不容缓，但此时张英重伤未愈，而叛徒的警觉性又很高，锄叛任务不能有一点儿失误。中共山东省委、青岛市委对锄叛计划实施调整，决定派中共青岛党组织成员王科仁协助张英执行任务，同时指令之前与王复元有过交往的徐子兴同志打入敌人内部，双管齐下务必全力锄叛。

      在苏联受训期间，教官曾有“派最不像杀手的人做杀手”的格言。在张英看来，身材矮小削瘦、看起来病恹恹的王科仁最符合要求，是此次锄叛行动的最佳人选，便在养伤期间将自己在苏联所学倾囊相授，边教学边焦急地等待着锄叛机会。

      另一方面，执行潜伏任务的徐子兴同志是邮政局这一要害部门的工作人员，并且与王复元是旧识，凭借双重身份，徐子兴大大方方地去见王复元，假意“自首”，使得王复元放下戒心，并安排徐子兴加入了“捕共队”，当做心腹留在身边。

      期间，徐子兴同志利用“捕共队员”身份作掩护，营救了我党多名已经暴露的同志，又利用在邮政局当差的便利条件，截取了王复元的照片，为我党锄叛人员提供了叛徒的相貌特征。

     叛徒王复元在青岛破坏活动越来越疯狂，他露出狰狞的面目用尽手段胁迫被逮捕的共产党员丁惟尊投敌变节，丁惟尊的叛变又给我党带来极大威胁。丁惟尊的新婚妻子名叫傅玉真，正是中共山东省委代理书记傅书堂同志的二妹，也是曾经协助张英前往济南锄叛被捕的傅桂兰同志的妹妹。

      获取丁惟尊投敌变节的秘密情报后，中共山东省委、青岛市委决定开除丁惟尊党籍，并给予其严厉惩处。当组织把丁惟尊已经叛变的真相告诉傅玉真后，傅玉真“如雷轰顶，心如刀绞，一边是新婚的丈夫，一边是姐姐落入魔掌生死不明，还有无数同志的被抓被杀......”

      傅玉真同志作出了一名共产党人的抉择，8月10日，她协助张英在青岛市滋阳路口将丁惟尊击毙。用行动表达了对信仰的忠诚，并且为下一步锄叛行动铲除了一大障碍。至此，王复元打入我党内部的钉子被拔除，命运的天平终于倾向锄叛行动这一边。

       丁惟尊的死让王复元感受到了我党锄叛的决心，并产生了深深的恐惧，他仓皇逃回济南打算躲一阵子，这一天忽然想起来在青岛中山路110号的新盛泰鞋店高价定做的皮鞋还没取，于是，这个贪婪又小气的叛徒于8月16日悄悄溜回青岛，准备取到皮鞋后再偷偷返回济南，他觉得自己的动作只要够快，肯定不会被人察觉。

      然而，王复元的行踪早已落在徐子兴眼里，他立即将情报传递给了中共山东省委、青岛市委。机不可失，张英、王科仁迅速开展跟踪布控。

      16日傍晚时分，王复元匆匆来到青岛中山路新盛泰鞋店，张英、王科仁跟踪而至，由张英警戒，“最不像杀手”的王科仁进店执行处决任务，连开3枪将王复元击毙，上演了本文开头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