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灭齐之战
■于涌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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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于山东省淄博市临淄区齐都镇的临淄齐国故城 |
秦灭齐之战，是秦灭六国之战的最后一战。秦灭燕后，于公元前221年南下攻齐，齐军一触即溃，秦军很快占领齐国都城临淄（今山东淄博东），俘齐王建，齐亡。至此，秦国结束了春秋以来500余年诸侯割据、相互攻战的战乱局面，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中央集权的统一国家。
不战而降
公元前222年，秦国平定江南地区后，又令秦将王贲攻占辽东和代郡（今河北省蔚县附近），彻底消灭楚、燕、赵三国残余势力。齐国成为山东诸国中唯一尚存的国家，也是秦国最后进攻的目标。
面对严峻的形势，齐国即墨大夫指出，齐国实力尚存，军队完好无损，如果齐国君臣一心，组织全国军民，尚足以一战。此外，不愿投降的各国大夫多逃亡齐国，这也是一支可借用的力量。齐国可以联合这些人，通过“借尸还魂”之计，使他们发起复国战争，收复被秦国占领的土地。一旦齐军挫败秦军，还是存在扭转局势的可能性。
齐王建没有采纳即墨大夫的建议，仅派军队防守齐国西部边境，断绝同秦国的来往。秦王政以此为借口，派王贲率兵攻齐。王贲吸取灭楚时轻敌失利的教训，避开齐国正面，率军从原燕国南部地区南下进入齐境，直插临淄。秦国还派使者对齐王建说，只要齐王建愿意投降，秦国将拿出五百里地，让其做一个封君。齐王建信以为真，投降了秦国。齐国军民看着秦兵进入临淄，没有人敢抵抗。秦国顺利灭齐，并在齐地设置齐郡和琅邪郡，齐王建则被关在一个小树林里活活饿死。
齐国曾是春秋霸主，战国中期时亦曾“最强于诸侯”，可为何最后不战而降，被秦国轻松灭国？造成这一局面的原因，既有实力方面的因素，又是齐国在对外战略方面失误所造成的结果。
实力不济
齐国在秦国最后统一的过程中不战而降，最重要的原因在于此时齐国国力羸弱，远非秦国对手。而导致齐国衰弱的直接原因，是五国伐齐之役给齐国造成的沉重打击。
此战中，齐国有生力量损失严重，经济基础和此前积攒的财富遭到破坏和劫掠，尤其是损失了大量的土地。尽管齐将田单出奇计，使齐国得以复国，但齐军收复的仅仅是被燕国占据的领土，其他诸侯国趁机掠夺的领土未被收回。因此，损失大量领土和人口的齐国，综合国力显著削弱。
此外，缺少明君与贤臣也导致齐国在复国后难以再次崛起。此前也有诸侯国遭遇沉重打击后再度崛起的实例，如夫椒之战后的越国、齐伐燕之战后的燕国等，但这些国家都拥有雄才伟略的君王和贤能忠诚的良臣，君臣一心，上下协力。而复国后的两任齐国君王都非雄才之主，为复国立下汗马功劳的田单也因遭受排挤远走赵国，使得齐国再无贤臣良将，国势日衰也在情理之中。
楚顷襄王时期，曾有楚人以射雁为喻，向楚顷襄王分析当前局势：秦、魏、燕、赵四国如同小雁，齐、鲁、韩、卫四国好似小野鸭，邹、费等国如同小鸟。由此可见，此时齐国已沦落到与鲁、卫等小国同一等级，在国力上明显退出第一阵营，其国力之衰损可见一斑。
袖手旁观
齐国的最终亡国，除实力上的明显劣势外，齐国在对外战略方面的失误也是重要原因。一方面，齐国奉行亲秦政策，不参与山东诸国的反秦合纵，无论是楚魏救赵的邯郸之战，还是此后信陵君发起的五国合纵及楚考烈王组织的反秦联盟，齐国均未参加。另一方面，齐国在其他诸侯国被秦灭亡过程中袖手旁观，拒绝发兵救援。最后，齐国孤掌难鸣，同样难逃被灭亡的命运。而齐国之所以在秦国吞并其他诸侯国时袖手旁观，既是秦国拉拢之功，也是齐国君臣自身战略短视的结果。
首先，在“远交近攻”的总战略下，秦国将进攻重点对准了相邻的韩、魏等国，而对相距较远的齐国采取了拉拢的政策。此后，秦王政又接受尉缭、李斯等人的建议，收买各诸侯国权臣。齐王建的相国后胜，便是秦国重点拉拢对象。秦国以重金贿赂后胜及其宾客，让他们劝说齐王建奉行亲秦政策，“不修攻战之备，不助五国攻秦，秦以故得灭五国”。
其次，齐国君臣的战略短视，不仅体现在其轻易接受秦国的拉拢，也表现在他们视其他诸侯国而非秦国为更大的威胁。齐国复国后，国势衰微，齐国周边的赵、魏、楚等国都希望趁机侵占齐国的土地。就赵国而言，廉颇、赵奢、蔺相如等人多次攻伐齐国，占领昔阳（今河北省晋州市）、高唐（今山东省禹城市西南）等大片土地。魏国攻取了平陆（今山东省汶上县）以及济北、淮北等土地。楚国则进攻齐国南阳地区（泰山西南，汶水以北）。面对周边诸侯国的轮番进攻，齐国无力抵抗。在齐国看来，赵、魏、楚等国对齐国的威胁远甚于秦国，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奉行亲秦政策。习惯袖手旁观的齐国，平时根本不做抵抗秦国入侵的准备。当亡国之祸降临时，齐国只能束手被擒，毫无反击之力，就连抵御、反击的意志也丧失殆尽。面对从北面攻来的秦军，齐军迅速土崩瓦解，齐王建投降，齐国灭亡。
秦王政完成统一六国大业的同时，也为春秋战国时期的军事较量和韬略之争画上了句号。历史的车轮纵已远去，但那金戈铁马的峥嵘岁月与文韬武略的妙策奇谋，为后世留下了取之不尽的宝贵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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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尸还魂
借尸还魂一词，原指已经死亡或灭绝的事物通过某种方式得以复活，而在军事策略中，意指利用、支配那些没有作为的事物来达到己方目的，从而使战争形势向有利于己方的方向发展。借尸还魂为“三十六计”之一，属于“攻战计”部分。战史上对此计多有运用。秦末农民战争中，陈胜借助“鱼腹藏书”“篝火狐鸣”等方式，进一步巩固在戍卒心目中的威望，凝聚了人心，为发动起义做好准备。东汉末年，曹操“借”已衰落的汉室所拥有的正统地位，挟天子以令诸侯，一箭三雕，既顺应民心、使诸侯归顺，又取义于天下，“还”自己成为中原霸主的政治合法性。
原载：《中国国防报》2023年4月13日 星期四 第四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