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最后一周，一系列应接不暇的政策“大礼包”，砸的不少人有点蒙了。有个消息很多人可能没有太注意，但未来却是和每个人息息相关。9月25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实施就业优先战略促进高质量充分就业的意见》发布，提出了24条举措。促进劳动报酬合理增长。健全劳动、知识、技术等要素按贡献参与分配的初次分配机制，提高劳动报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加强对企业工资收入分配的宏观指导，完善劳动者工资决定、合理增长、支付保障机制。
我国分配不公问题，从提出到现在已经过去20多年了。劳动者收入分配是企业内部的事情，是在基本无外部干预的条件下完成的，政府没有太多有效干预的办法。
劳动报酬，是居民收入的最主要来源，是收入分配中的一个核心问题。它属于初次分配的领域，初次分配是根据土地、资本、劳动、数据等各种生产要素在生产过程中的贡献进行分配。自20世纪90年代初开始的一二十年间，劳动收入在中国GDP中的比重持续下降，2006年降至40%的最低点附近。也就是说，收入分配向企业、政府倾斜，“蛋糕”越做越大，居民却越分越少。2008年后，这一趋势有所扭转，居民收入占比逐步回升。但近些年房价持续上涨、各种平台垄断等因素扭曲了国民收入分配，加上医疗、教育、房子的绑架，导致居民收入的实际获得感有限。居民部门的绝大多数收入来源于劳动报酬，而劳动报酬占GDP的比重偏低，导致初次分配中居民收入占比低。根据经济与合作发展组织（OECD）数据，在国民收入初次分配中，2008-2020年，我国居民部门占比均值为51.4%，明显低于美国的64.7%，较德国（54.37%）、日本（57.71%）等“强政府”模式国家更低；企业部门占比均值为35.43%，较美国（26.9%）、英国（32.63%）、德国（31.43%）、日本（34.26%）等国都要高。全国人大财经委副主任，国家统计局原副局长贺铿，就曾说过一句话：“中国的收入分配已经到了极不公平的边缘！”如果这个问题持续下去，不仅会影响社会的稳定，必然也会阻碍经济的发展。
分配问题，如果持续扭曲，必然会伴随着贫富分化的加重。“贫富分化”这个话题就像房间里的大象，全世界都存在，而且越来越严重。按WID的统计，全球主要的国家中，前1%人口所拥有的财富占比如下图：俄罗斯高达47.6%，美国是34.9%，中国紧随其后为32.6%，日本和英国最低，分别是24.8%和21.1%。在经济学里有一个衡量收入差距大小的参考指标叫“基尼系数”，数值越高意味着收入的差距越大，反之则收入差距越小。按照国家统计局的测算，我们1995年的基尼系数是0.389，目前我国的基尼系数是0.47，美国的基尼系数是0.49，两者看似相差不大。如果考虑到人均GDP、社保、人口老龄化等因素后，我们的收入分配失衡，贫富分化可能比美国还要严重。我们财富现状是，金字塔顶尖的人群掌握着更多财富，拥有更多社会资源，财富牢牢框定在“二八法则”之内。只不过，这个二八法则不是20%的人掌握着80%的财富，而是2%的人掌握着80%的财富。今天，贫富分化所导致的宏观经济问题越来越严重，已经到了避无可避的地步。
财富分化、极化对整个宏观经济，消费、就业、投资等都是非常有害的。这种分化不仅仅是贫富之间的差距，更体现在教育、医疗、社会保障等方方面面。财富的分化意味着社会流动的固化，普通人的上升渠道和空间越来越窄，机会越来越少，我想这才是对一个年轻人来说，最可怕也最不愿面对的未来。因为财富高度集中，即资源高度集中，即资本累加方式的高度集中。相比于老百姓没钱花，更可怕的是年轻人丧失靠劳动获得财富的动力。当大部分人感到自己的努力没有得到合理的回报，而另一小部分人群却掌握着绝大多数财富时，就会引发普遍的社会不满和动荡。现在人们在财产和收入悬殊面前强烈的心理落差，并不是社会对劳动、天赋和创造智慧的嫉妒，而是对一部分人凭借身外之物平步青云、骄奢淫逸的困惑和愤怒。我们都知道，“两头小、中间大”的橄榄型社会，即学术界所说的“中产社会”，是最理想的社会形态。中产社会没有形成的主要原因，是国家的收入分配机制出了问题，即财富集中在绝少数人手中。社会分配制度的不合理问题，或许是实现社会公平的最大障碍。
提高劳动报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很明显就是财富比例的再分配。有提高，就会有降低，降谁的？动谁的蛋糕？企业的还是国家的？钱从哪里来？想来想去，当下可能还得是靠财政来补贴普通老百姓，不管是增加老百姓的收入，还是减轻老百姓的负担，就像前面的降房贷，都算是一种正向的支持。说实话，在目前的形势之下，能保住工作，不降薪可能是很打工人的愿望。不要觉得“一纸令下”，自己的工资立刻就能翻着翻的往上涨，这根本不可能。收入分配本就是一个极其复杂的问题，更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但提高收入最根本的还是在初次分配，方向是对的。
至少，政府在劳动市场上还有大量应当做而没有做的工作。去除劳动市场上的身份歧视和就业歧视，真正实现同工同酬。推进财税改革，我国现行的税收制度设计，重点控制劳动所得，却大量放行资本、资源垄断和制度垄断的暴利。建立真正维护劳动者的合法权利乃至进行工资集体谈判的工会组织。增加居民的财产性收入，我们的财产性收入占可支配收入的比重约为8.5%，远低于美国的15.5%，制约了居民收入的整体提高。居民金融性资产少、回报率低，以及农村居民无法充分分享土地收益，都是财产性收入偏低的重要原因。最重要得是，法律要先行，必须有完善的劳动法律、制度，不然可能还是无疾而终。必须让真正优秀的人能够拥有一定的机会改变自己，改变命运。END
王晓芳，壹创新商学创始人
20年企业管理咨询经验|链接赋能16万家企业
聚景资本管理合伙人|投资中信建设、喜马拉雅、金维制药等众多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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