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文摘   2024-12-04 18:38   陕西  

                    文/夏阳


      周边十里八乡的人们都说,我的父亲“家教严,家法重,不心疼娃”。
      父亲打较为淘气的我二弟,不知断了多少锨把、锄把、杈把,有一次,父亲高举锄把打二弟,二弟一反常态不跑了,父亲高举着锄把停在空中几秒钟,硬是落不下来,待奶奶上前一步一把拉开二弟,锄把才落了下来,磕在了粗大的桐树上,桐树上手掌大一片褪去了皮,锄把一分为二断为两截,从此之后,父亲再也没拿农具把打过二弟。
      “三碗面汤顶一碗拌汤”。在那粮食短缺的年代,大山深处的农民常为进商州城能在一食堂或二食堂讨得一碗面汤而炫耀不已,谁家大人还舍得买一个蒸馍或酥饼充充饥,买的吃了,那吃的盐或者照明用的煤油就没了着落,要是买个馍揣在怀里帶回家,也是给几个娃娃分着吃。
     那时大人们进城常常是早上出门,用自行车帶上自留地里产的豆角、萝卜之类的东西,翻几道山过几道梁来到城里卖,卖完了必需忍饥受饿,尽量赶在黑天前回到家,喝那不怎么耐饥的稀糊汤充饥。
      奢侈是因为深爱。我七岁那年的一天,父亲去给生产队办事,第一次领我进城,在第一食堂为我买了一盘回锅肉、一盘炒粉条、一碗米饭,吃完父亲问我:“吃饱了没有?”我说:“炒粉条油爽爽地好吃”。

      父亲办完事,领着我在工农宾商店买了一斤(十二个)点心,站在柜台边吃。我吃了七个,才发现父亲在微笑着看我吃,柜台上还剩五个点心,我问父亲:“你咋不吃?”他说:“我不饿。”父亲把那剩下五个点心包好,带回家给我弟妹吃了。
      我恨自己太贪吃,自此之后,一家人在一起吃饭,我再也不敢贪早,贪多,始终把父母放在前头,作为老大把弟妹放在前头。
      我的父亲是站在改革开放的浪尖被巨浪打翻的人。他通过几年的努力,建起了具有一定规模的鞋厂、地模板厂和百货商店,由于被上海客商在一夜之间骗走了10余车地模板,就像发生多米诺骨牌效应似的“两厂一店”相继倒闭,从此背上了沉重的债务。
      谁说大凡世事都以成败论英雄,一位好久没见,事业有成的叔叔在与我聊天中说:“当初,你爸那‘两厂一店’……”我插话说:“赔了!”他呵斥我说:“你不可以这样说你爸,有你十个也顶不住你爸的智慧。办起‘两厂一店’,彰显了他的智慧和能力;与上海客商角逐,要放在我身上,损失会更惨,因为他比我有谋略,有智慧;我更敬重他把智慧和药材种在地里,辛辛苦苦用了十年时间,还清了许多人认为一辈子也还不清的所有的借贷。只可惜,他病了,早走了一步,要是还活着,他把生意做的一定会比我大。”

      父亲已离世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来,我始终在追忆着父亲的点点滴滴,追忆着他家法严而有度,爱子而有方,敢于创业,敢于担当,始终如一,从不气馁的精神。

      【作者简介】王濒鑫,笔名夏阳,商州人,商洛市作协会员,商州作协会员,商洛市散文学会会员,商洛市诗歌学会会员,商州诗歌学会会员,作品散见于《黄河文艺》《商洛日报》《作家摇蓝》《三湘文学》《秦川》《丹水》《天竺山》等报刊及各文学网络公众平台。

商山行者
记录生活 留住感动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