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牛,明天去玩滑翔翼。”
“子牛?”
高高的围墙上坐着一排孩子,各个穿得潮,一群富家子弟。
其中一个女孩儿,短发,一排整齐的刘海,背带裤,模样特别清纯,叫贾子牛。喊的就是她,可明显她又卡顿了,望着眼前艳美残阳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的玩伴们早已习惯,这孩子总无缘无故卡顿,有时候吃东西吃的好好儿的,就顿那儿,最好别去紧喊她,等她回过神烦死你,你还无缘被骂。
孩子们该笑就笑,该玩闹玩闹,看女孩儿继续吃冰棍儿,晓得她回神了,才又问,“子牛,明天去玩滑翔翼。”
女孩儿含着冰棍,跳下围墙,踩平滑板“咻”就滑老远,围墙上的孩子们各个也赶忙跳下来追上去,“去不去!”喊,
“不去。”女孩儿还含着冰棍酷酷说,
一个男孩子漂亮一个翻板挡她身前,“怎么了又不去?”也挺不耐烦。贾子牛就这样,有时候特扫兴,大伙儿都高兴的时候,她偏矫情要别着来。
“不去就不去,我妈不让。”女孩儿横他一眼,也是一个漂亮的斜板,绕过了他,
男孩儿追上,“别老你妈当借口,她才没空管你,明天我们玩滑翔翼有剧情的,这回你当警长。”
女孩儿这才放慢滑行速度,一手插兜儿,特潇洒,唇边也露出些笑意,“说来听听,”
男孩子见她有笑意,心想“就你妈最矫情”,也放慢速度,慢慢跟她道来。一群孩子也拢来,叽叽喳喳,“这次我当匪,”“我不当匪了,老子要玩追车,带警笛那种。”
不由滑到另一个巷口,突然都站住,
眼前景象,若普通孩子见了估计会吓住,
全是豪跑,一条街都是,熄火的,没熄火的,车门横七竖八开着的,半开的,蓄势待发。
不过这些孩子不稀奇,谁家没有?他们年纪还小,家里不让碰就是。
看了两眼,孩子们要滑走了,
突然,贾子牛的右腿弯被一颗石头砸中,很疼,子牛龇牙,半跪下去。
“子牛!”孩子们都来扶她,全恨恨回头,要爆,“谁他妈!——”管他谁要干仗!
却看到从一辆豪跑里下来一人,住了嘴,不是不敢继续叫嚣,而是这是贾子牛家事,都晓得贾子牛一家子腌臜,只有她能骂,谁最好别插手,否则吃力不讨好。
下来的,叫贾子敏,她哥。
贾子敏生就一副无与伦比的好皮囊,却内里一副脏得不能再脏的灵魂。B城臭名昭著的公子哥。
“还到处晃,马上高三了,你他妈不想考大学了。”
外头传贾子敏对唯一的妹子一点不怜香惜玉,烦了照样一巴掌呼过去,所以他妹子有点怕他。
果然,贾子牛忍着疼站起身,微背过身,头低着,似乎也不敢反抗。
眼见着他手里又一块石子扔过来,“还不快滚,老子再看你在外头荡!……”贾子牛跑了。
后头,是她的“群臣”跟着跑,边跑边骂,“你他妈贾子牛就这点出息,怕他个比呀!”
另外,豪跑边全是夸张的笑声,隐隐听到,“子敏,你妹妹还真怕你呀”……
残阳如血,
落日是一切颓败的开始,
跑了的,笑着的,全是空虚的灵魂,
没有信仰,没有追求,
只剩胡作非为的灵魂。子牛回到家,管家明叔接过她的滑板,“吃过饭了吗,家里晚上有晚宴,你要吃不惯,还是给你开小灶,现在就可以弄。”明叔关切问。
子牛烦死,“她怎么每天都要招一大些人来家里,这家是舞厅呀!”
贾珈蓝对她的声音一向敏感,小客厅打着麻将的,一听她回来了,赶紧出来。
珈蓝是个特别特别漂亮的女人,要不做了几十年的寡妇,还带着一儿一女,怎会依旧招人,被人称作“千年狐狸精”?
此时穿着浅蓝旗袍的女人就楚楚可怜站在门框那儿,潋滟美眸望着女儿,
“子牛,妈妈今天开晚宴也是……”
子牛没这个心情听她啫,手一挥,“小点声儿,我还要看书,明年不高考的是你们,我还要考大学呢!”咚咚咚气呼呼上楼了。
美丽的女人和她忠实的老仆目送小祖宗上了楼不见才松口气,珈蓝恢复骄纵气质,一挥手,“让她去,我声儿能有多大,都是多柔和的音乐。”小蛮腰一扭,回去打牌了。
这个家,就是这么个“食物链”:子牛怕子敏,子敏怕珈蓝,珈蓝怕子牛。均衡治敌,方能长治久安。
华灯初上,上流社会的晚宴开始了。
所谓上流社会,如红楼所描,暗地,行的都是下流之事。
珈蓝家从前的晚宴从来都是奢靡无度的,什么交易没有?不过从来不敢有人来找这个寡妇的茬儿,无非她有个好姐姐,好姐姐嫁的顶级权贵。
贾珈蓝的姐姐叫贾珈萤。嫁的是京畿四大家之首,王家。
珈蓝仗着姐夫家的势在B城混的也是如鱼得水,惯的儿子也成了个混账,无恶不作;女儿呢,虽没儿子那样下作猖狂,可也没个好性儿,可就这,她姑娘贾子牛还有个伟大愿望,成天想当警察“惩恶扬善”,见鬼,自己一家子都是恶,她浸淫其中,不晓得惩啥扬啥?或许纯虚荣心作祟罢了。
贾子牛今年高三,眼见着高考,珈蓝对女儿是有规划的,并不在乎她高不高考,反正高三读完就送出国镀金,和她哥一样在国外搞几年回来,有个“名校光环”就够了,然后慕个好人家嫁了,不齐全了。
偏偏在妹子学业上,不成器的贾子敏还有他的想法了:他觉得贾子牛应该正儿八经在国内参加高考,能一直读书就一直读下去,最好读个博士。
对此,珈蓝觉得儿子疯了,“你我都做不到的事,你指望子牛去做?”
子敏叼着烟,眯着眼,一副懒瘤子样儿,“子牛有点小聪明,她学东西很快你没发现?”
“那是吃喝玩乐!”反正珈蓝觉得不可思议,她家就没“学成”的基因,全是贪图享乐的细胞,“你快别折磨你妹妹了。”
子敏这点上特别固执,他按灭烟,眼里有狠气,“贾子牛就得读书,一辈子不能放出去!贾珈蓝,这点上你要不听我的,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妈!”
“你!”珈蓝气得漂亮的眼睛瞪得圆溜溜,儿子混账吧,却还是认她这个妈的“威严”的,算独听她一份儿,没想到这事儿上这么拗着干。——算了,想想也没啥冲突,让姑娘读就读,至于读不读的下去,珈蓝可不看好自己这个女儿,最后子牛的“前程”还得靠自己筹谋。贾子牛到底读不读得进书?
说实在话,很邪门,她只要“春心荡漾”,知识进大脑就特别快。
她一家子颜值都不低,她自己虽没完全遗着贾珈蓝的貌,稍有点“凡”,但可贵在模样真的无敌清纯,特别是眼睛,黑不溜秋,真正的“眸里只有星辰大海”,所以特别有欺骗性。
她性子又很缓,做什么都慢;又爱卡顿,呆起来坐那儿像天使一样招人。实在看不出来坏心眼,其实,坏起来还是蛮坏的。
她看上谁,非得亲个嘴儿。亲的有感觉了,再去看书,那一目十行,记得才快。没感觉,这人再帅再无敌,弃如敝履,无视得才彻底。
所以说贾子牛渣,有人或被她的“清纯貌”,或被她“有时匪气有时清澈有时仗义有时无情”的多变吸引,情迷一时。可她“爱人”都不长久,当时有多爱,弃时就有多干脆,伤害了多少真心……
做了几道数学题,子牛笔一丢,捞起一旁的侦探小说又如痴如醉读起来。其实小姑娘的生活很简单,物质生活不缺,各方面的爱不缺,缺,还是缺了那么点“刺激”……所以想来想去,她想当警察。这个“爱好”似乎刻在骨子里,好像好几辈子都是这个愿望,当警察,威风得很……
“Duang!”突然楼下花瓶砸烂的声音,子牛蹙起眉头丢了书起身开门出去看,
她刚才回家说别叫吵着她读书,肯定是没话找话的气话,她家的晚宴实属高雅,音乐舒缓,觥筹交错,都是阔太富少来来往往,有范儿至极。什么时候有过这不“和谐”的杂乱?
确实,杂乱,甚至有女士的惊叫!
子牛趴在三楼走道栏杆往下一瞧呀,眼神一兴奋!
因为,她家进来一队警察,威严得很,一人声音清楚,指着,“音乐停了,主人是谁。”
她妈珈蓝着实是个妙人,不过子牛此时看不见她,她人站在二楼拐角,也是居高临下吧,子牛只听见她妈妈的声音,
“你们是谁,凭什么这么闯进我家惊吓到我的客人,我的这只花瓶可值百万,你碰烂了赔得起吗。”
底下的宾客和警察都扬起了头,子牛也走几步勾着头看楼下她妈,
珈蓝依旧那么漂亮,仪态雍容,微扬头,冷艳富贵。
“贾珈蓝女士是吧,您儿子贾子敏涉嫌危险驾驶,且我们在他的车内发现hly,依法对您家进行搜查。”
说着,警察出示了搜查令。
众宾隐隐喧哗。这其实听着不是大事,按贾珈蓝的地位按得下去的事,但是,看这阵势——有隐情,或者这么说,贾子敏这次惹的事是贾珈蓝都hold不住的,要不,不会警察上了门!
一时,宾客都是有眼力劲儿的,也不失礼节地纷纷与贾珈蓝告辞离去了。
家里只剩佣人收拾,子牛也快速下楼,她站在妈妈身后几步,小声开口,“让他们搜呗,他们有搜查令。”
珈蓝美丽的大眼睛回头瞪女儿一眼,她明明看到她家傻姑娘兴奋的小眼神,明白得很,贾子牛这么说才不是怕,她纯粹的就是兴奋!她想当警察想疯了,她了解警察的一切程序,也服从得很!
她家车开在外头,路遇交警查岗,每每车窗放下来,窗外警察举手行礼,她的小女儿那么点小都会举起小手回礼,好像也是个小警察,腰杆子也挺直。那时候觉着可爱好笑,这会儿就觉得她有点二百五了。
“你回屋读你的书。”珈蓝严肃冲女儿,
子牛偏不,她站在几节台阶上,居高临下,才像女王,“妈,你这是妨害公务,按照……”
珈蓝被这个二百五怄得心口疼!她相信她姑娘记性好,因为她能把治安管理条例从头背到尾!
警察都看向楼上的小姑娘了,阴影里只觉少女盘条顺靓,长腿吸睛,口齿伶俐,最关键条例比他们还熟!
珈蓝优雅翘腿坐在大客厅沙发上,手边是明叔给沏好的龙井,心思晦暗不明。
可她家二百五积极得很,领着警察四处查探,
“这是贾子敏的房间,您请。”
简直就是积极的“引狼入室”!
结果,什么都没搜出来,警察比之前进来口气要弱了许多,“对不起,您家的花瓶损失我们会上报。”
珈蓝站都没站起来,因为内心无力。因为她家二百五又“积极”开口了,“您不必介意,若是公务其间……”又是条例分明!警察内心叹息哟……
“不送。”珈蓝这句冷艳至极。
可她的小女儿恭敬将人一路送至门口,就差再添一句,“欢迎下次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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