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奥斯曼哈里发时代末期以降,穆斯林中的政治分歧就在宗教、政治、社会生活中留下了很大的影响,同时,部落偏见又再次出现。在哈里发阿里时代,政治分歧仍然存在,穆斯林在这之后分为伍麦叶人、什叶派、哈瓦利吉派、展缓派。之后冲突在伍麦叶人和反对他们的人中间持续了很久。
尼科尔森说得很对,奥斯曼哈里发被杀害标志着对伊斯兰损害极大的政治动荡的开始。他说:“紧接着奥斯曼被杀之后的内战极大地伤害了伊斯兰,战争造成的伤痕以后没有痊愈过。”
政治分歧并没有远离宗教,因为争执的每一方都利用经典明文支持他的立场,或者为自己辩白,这就导致对经典明文的理解产生了特殊的阐释。于是,每一个政治党派都变成了复杂的宗教派别。另外,每一派还依赖他们中的诗人、学者去赢得人们的支持。还有一些人伪造圣训以支持他们的立场。于是政治分歧就和宗教以及信仰问题发生了紧密的联系。
一部分圣门弟子感觉到了政治分歧和动荡的危险性,他们愿意在争执的派别中保持中间立场,或许他们那样做是明哲保身,避开分歧,于是他们离群索居,他们就这样走向一种苦行。努拜海提指出这一点时说:“阿里执政后期,发生分歧,赛阿德·本·马立克、伊本·万嘎斯、阿布顿拉·本·欧麦尔、Muhammad·本·穆斯里麦、伍萨麦·本·宰德等离开阿里。他们不和阿里为敌,也不为他效力,也不向他宣誓效忠。他们是最早的“穆阿泰齐勒”,他们认为敌视阿里不对,帮助他杀害别人也不对。”艾哈奈夫·本·盖斯对他的族人们说:“你们远离纷争吧,这对你们是最好的。”
在哈桑和伍麦叶家族发生纷争时,哈桑和穆阿维叶成为对立的两方。哈桑的一些支持者乐于不闻纷争,专注于知识和功修,有人说他们也是早期的“穆阿泰齐勒”(在认主学家看来)。穆里托说:“他们自称为‘穆阿泰齐勒’,那是当哈桑承认穆阿维叶的哈里发地位时,他们离开哈桑、穆阿维叶及所有的人,因为他们曾是阿里的追随者。他们常坐于家中和麦思治德里,他们说:‘我们忙于知识和功修。’于是,他们因此被称为‘穆阿泰齐勒’。”
从这些论述中你可以看到,那一时期的政治动荡的局势促使一部分穆斯林很早就满足于离群索居的生活和功修,从而不致淹没于政治分歧的惊涛骇浪之中。
如果我们了解到伍麦叶时代(除去欧麦尔·本·阿卜杜勒·阿齐兹统治的那一段)有很多迫害和对对手的残酷打击时,我们就会明白,苦行主义和离群索居在很多人中间盛行是很自然的。
伍麦叶家族在卡尔巴拉杀害侯赛因就是一例,这一事件当时在穆斯林世界引起了很大反响。之后,伍麦叶王朝的暴政变得日益残酷。“库法人后悔了,在侯赛因去世之后,他们称自己是忏悔者,因为他们背叛了他们曾经许下的援助侯赛因的诺言。一部分人离开这个充满罪恶和勾心斗角的社会以求灵魂的得救。他们认为四大正统哈里发的时代已经结束,在他们之后屈从于执政者(指不义的伍麦叶人)的是最不幸的人。”
穆赫塔尔·本·欧拜德在麦尔旺时代领导了悔罪运动,由于伍麦叶人的失败,他在一些小王朝得以发展,但他在伊历67年,被暗杀于库法。
如果说穆赫塔尔是反对伍麦叶统治的积极性运动的代表的话,那么,很多穆斯林并没有参与到援助真理、反抗专制的暴政的行列。在到处是迫害、纷争的环境中,他们面前的路只能是从社会生活隐退到功修生活和苦行。的确,Islam不赞同这种消极行为,但是,严峻的政治和社会形势逼人做出选择,它的号召力远远大于一些人的宣传。从另一方面来说,很多人避开政治纷争埋头于功修,这本身也是对执政者的一种无声的抗议。
伍麦叶时代的确是一个流血的时代,禁地麦加和麦地那的尊严也受到了挑战。管理禁地的都是伍麦叶家族的人,如欧拜顿拉·本·宰雅德、罕贾吉·赛格菲。为了权欲,他们残酷地对待人们。纯洁、高尚的精神远走了,很多人生活在恐惧之中,这一切都促使他们走向苦行,因为在那时,尘世在他们眼中已没有任何价值可言。
除此之外,穆斯林在伍麦叶时代的社会生活也大大不同于先知穆罕默德时代、四大哈里发时代的社会生活。穆斯林开拓了许多新的疆土,获得了大量战利品,财富如潮水般涌来,随之而来的就是生活奢侈和道德堕落。于是一部分虔诚的穆斯林认为他们有责任号召人们回到前辈先贤的俭朴、谦恭、苦行生活中去,不要被欲望淹没。这样的圣门弟子有艾布·宰尔·安发勒,他猛烈抨击了伍麦叶家族的奢侈生活及不公正的统治,号召他们采取公正的伊斯兰社会主义方式。
还有一些清廉者求庇于伍麦叶人,如赛尔德·本·穆塞伊布,他是再传弟子,卒于伊历90年。
那么,伊历一世纪便出现了伊斯兰苦行的潮流,而它的传播则是政治动荡、社会形势转变的结果。尼科尔森很准确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他说:“伊历第一世纪因存在很多促使苦行产生和传播的因素而具有特殊性。连绵不绝的流血内战(哈里发时代和伍麦叶时代),政治派别的偏激极端化,对道德的轻视和怠慢,以及统治者、专制者给予穆斯林的压迫--统治者把他们的意志和宗教见解强加给虔诚的信教者,他们公开拒绝所有与渴望回归哈里发制度(Theocracy)相关的宗教诉求,所有这一切因素促使人们开始淡泊今世及其享受,把目光转向来世,把希望寄托于来世,于是苦行运动便很强烈地出现了,之后迅速传播开来。苦行一开始是纯宗教性的,之后就逐渐掺进苏菲的成分,直至最终成为我们所知道的islam苏菲的最早形式。在伍麦叶时代,这一运动一直保持着正统派(大众派)的特点,也就是说从公元661年到公元750年大约一百年的时间。坚持苦行的是穆斯林中的清廉者、虔诚者,甚至其中有诵读家、圣训学家和教义学家,苦行也正是从这些人身上汲取了青春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