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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墨生:我的画不够现代,比较恋古
我小时候就喜欢画画。画画出于天性,自是情理中事。稍长大后,知道了不同画种,觉得读新鲜。再长大读了美校,知道了不同画法,更觉行兴味浓厚,胆子大起来,决心也大起来。后来,见识多了些,便觉得怕惶恐,画儿还能画成这样?再后来,“知识”倍增,又知道了不少新潮流新样式新观念,更觉得不明白了,人们这么“画”——制造,是干什么?
带着一大堆问题,愈来愈多的困惑与疑问,我长到了三十几岁。我被这眼花缭乱的绘画世界弄得愈来愈不明白。想到“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快”的流行歌词,不禁一笑。大概人类这种“文化动物”就是可怕的,也是可怜的,他们总在闹事儿,又总在期望和平。真是无聊又无奈。
自打三十岁后,我将我的多年所看到所想、所感所受,包括从古人前人那里,外人洋人那里读来的、学来的东西郫自我消化了一番后,陆续写出了一些文章,算是多年热心艺术的一种体认与态度。于是,竟冒领了一个“评论家”的头衔或形成了一个“搞理论的”形象。有时自己举着茶杯、悠闲地想,我怎么会好“理论”的?唯一的解释,只能说,自己有一求真的心性,喜欢表达一点关于艺术的观点而已。对此,自己也觉得可笑,大概是好名的“贼心”不死吧,说来也俗。人间万事,都有可笑之处。
其实,在我而言,画画在早,写字稍后,中间又爱好不可少别的,“好”理论——写文章纯是晚近七八年的事儿。有人不免问我,你业余还画画,写字儿?我觉得这会不少。其实,我以艺为业,始终都有些业余的性质。吃设计饭、吃编辑饭、吃教书饭都是“业”,饭碗是谋生必需。至于所谓艺术,乃是我生命中的一种需要,是我精神世界的一种表达和渴求,仅此而已。它是“余”,但也是“业”,我说得是佛家所谓的那种“业”,当然也好像包括了世说的“事业”的意思。
又有人问我:你又搞创作又搞理论,两者打不打架?或者说互相受用吧?我的回答是:我画画时从不想理论问题,搞文章时也较少考虑创作。但是,显然它们之间常常私下“幽会”这我也管不了。至于它们相互联系深浅爱莫如许程度,我更不愿去干涉,因为不仅“婚姻”,“爱情”更应自由。
我的文化信念就是生命信念。有关生命的真实与理想都是我倾心的。人是生命体、自然更是生命体,我热爱生命的生机地说我热爱这个世界上的“生意”,我顺而歌吟健康与活力,倾倒于生命的大活力与大从容、大自由。中国古人之为“气”的东西——正是生命的存活状态。明了中国文化的“气功论”,也就入了中国文化的“玄”也并非一无好处,“玄想”是人的一大优长。
我的花鸟、山水画,都不够“现代”,更与“前卫”无缘,因为我的文化情结有点“恋古”。但我始终认为,人类的恋古心理是有益于现代人类的,否则,没有这一维度的牵引,或许人类将以火箭卫星的奔向人类的终结。也未可知。在我看来,现代人类正是在现代文明奔向未来世界的“特快黑箱列车”上被动前行的,人类没缘方幸福地享受车厢外景致,使迅速赶往了一个危险的目的地。为此,我不厌倦恋古。但我并不守旧。有心人不难明白这是两事儿。
我画画还不够地道,自己经常吵满意自己在一种后文人情结里,我慎重地感应着后现代文化。嘿,我扯远了。这些鸟东西与我的画画有飘乎联系,但没有直接的对应。
我内心里无比敬重那些古今中外的艺术大师,他们心灵的独创与精神的放逐令我由衷感动。可是,我面对画纸,只有点真实地感受生命以及些墨色痕迹,让他们交迸、让他们结合。让他们散步才是。
画画真不容易。可有乐趣。
写生方法形成实境美
李可染的实境与傅抱石、关山月等人不同,从中可以看到齐白石、黄宾虹的深刻影响,还有林风眠的影响。他们对自然、对动物、对植物、对山川自然的态度,在可染先生的画里有所反应。傅抱石绘画的实境在于动态之美,傅抱石先生的画也真有实境之感,特别是他画的瀑布,40年代在井冈山画的很多代表作,真的有身临其境、风雨飘摇、气象磅礴的感觉,但可染先生画的实境是静态的,你看他画的漓江,是山川无比绵密而深沉的感觉,我想这与他个人的人性有关系。可染先生的心性给我的感受和理解是,他极为沉静,极为坚毅,极为安静,极为理性,感觉他稳如泰山,这一点在他的绘画里都显示出来了,全是表达山川敬慕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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