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8年，《快男》评委“复活”死去3年的女儿：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
文摘
2024-11-30 07:02
上海
点击以上视频，了解他的故事！
女孩笑容可掬地朝着屏幕前的妈妈打招呼，随后便唱起了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这不是惊悚灵异电影里的桥段，而是现实中的一幕催人泪下的亲情故事。01
不了解包小柏的人，很难将这个看起来忧郁阴鸷的糟老头与知名音乐人联系起来。上世纪60年代，出生于中国台湾的包小柏，其实算得上少年成名。1986年，年仅17岁的他和孪生哥哥包小松组成“TWIN STAR”组合，一度风靡台岛。那一年，阿娇钟欣潼只有5岁，阿Sa蔡卓妍4岁，都还是幼儿园里嬉闹的孩子。如果不是应征入伍，“TWIN STAR”将会闪耀登场。![]()
▲包小柏早期组合照
失去了最佳机遇的他，只得从歌手转入幕后，成为滚石唱片摆渡人音乐工作室的制作人。此后的十几年间，包小柏担任过演艺公司总监和副总经理，出演过校园偶像剧，填词谱曲演唱了电视剧《错爱》的同名主题曲，还出版了个人书籍《我注意你很久了》。那一年，连续办了三届女声选秀的湖南卫视开创了一档男声选秀节目——《快乐男声》。作为评委之一的包小柏，给观众留下了“毒舌严苛”的印象。在一期比赛中，选手俞灏明表演拉小提琴，效果不尽如人意。负责点评的包小柏单刀直入：“你这拉琴的水平，凭什么来表演？”主持人见状，赶紧打圆场：“小柏老师，我们希望看到你迷人的微笑。”包小柏毫不买账，他转过脸冷冷地回应道：“不可能，已经死了。”不仅骂选手，就连同样坐在评委席上的同行，也没能逃过他的毒舌。评委杨二车娜姆的点评不着调，他当场诘问：“你的作用到底是什么？”如此真性情、不做作的屏幕形象，让包小柏在大陆收获了一众粉丝，也让他将演艺事业发展得风生水起。
从2008年到2015年近10年间，包小柏先后在偶像剧《这里发现爱》、都市情感剧《流漂子》中出演过角色；
担任过选秀娱乐节目《名师高徒》的导师和《花儿朵朵》的评委；也在刘晓庆、张卫健主演的《隋唐英雄》中饰演过隋太子杨勇……那一天，女儿包容突然感觉头晕目眩，此前身体经常出现瘀斑的她，去医院做了检查。确诊报告上显示，包容患的是再生障碍性贫血，一种严重的造血系统疾病。“女儿走的那一刻，
我觉得人生的意义荡然无存。”
1999年，在台湾演艺公司如日中天的包小柏，迎来了女儿的诞生。他将这个鲜活灵动的小生命取名为“包容”，英文名“Felicity”源自拉丁语，意思是幸福、快乐。如同无数普通的中国式父母一样，包小柏为女儿许下了朴素而美好的期待：她成绩优异，只用2年时间就学完了大学本科4年的课程，然后顺利地考入美国一所医学院攻读博士；她性格开朗，花样溜冰比赛上，拿了三等奖，还要去安慰第二名的选手。包小柏难以置信，从小到大一直阳光自信的女儿，为什么会被病魔盯上？2019年10月底，反复确认过检查结果后，包小柏将包容从美国转回台湾的医院开始治疗。而2019年10月20日那天，也成了包小柏的人生分界点。在此之前，他是前呼后拥的明星，在此之后，他是悲戚无助的父亲。“2019年10月20日，我的人生就进入了一种想象不到的悲伤和残忍之中。”女儿刚入院的那段日子，包小柏借助她博士生的资格，每天都在医学网站上查询最新的医疗医术和药物。在他看来，女儿的病症虽然罕见，但医生有完整的治疗计划，只要坚持下去总能看得到希望。为了重建身体的造血功能，医生计划将包容的骨髓掏空，然后将健康的造血干细胞植入到她的骨髓里，以此让干细胞早她的体内增殖、分化，直至恢复造血功能。准备化疗的那天，出于一名医学生的直觉，包容神色黯淡地对着父母说了句：从那以后，包小柏再见到女儿的时候，她身上总是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管子。漫长的治疗，让包容整个人的肌肉和脂肪逐渐流失，那个圆润青春的少女再也回不来了。因为做了气管切开手术，包容无法发声。每次包小柏探望时，她只能露出失落的表情，然后用颤抖的唇语乞求：“爸爸，不要走。”可这时的包容，已经进入抗排斥期。外界的任何污染因素都可能影响治疗效果，即便是最亲密的亲人，也不能长时间守护着她。“这个过程最短要一两年以上，成活率也是未知数。”医生私下这样劝慰过包小柏。03
活着的另一种可能
历经700多个日夜，包小柏早已习惯了病房里的那股味道，也见证过女儿多次被送往ICU抢救的惊险场景。最长的一次，女儿在ICU住了7个月，成为这家医院在ICU时间最长的患者。后来，包小柏眼眶里噙满了泪水：“我眼睁睁地看着女儿经历了人间炼狱。”药物的侵蚀让包容的神经异常敏感，一丝细微的风声对她而言就是海啸般的噪声，即便病床上被铺上软绵绵的床单，轻微的触动就会让她的身体感受到剧烈的疼痛；因痛感无法合上眼睛的她，只能被注射镇定剂和止痛剂，才能短暂入眠；因为无法进食，医生每天只能通过连接心脏的静脉导管将营养液输入到她的胃里。可怕的是，在全球所有同类案例中，没有一例是因为治疗抗排斥而脑出血的，包容是第一例。随后，医生给出了死亡判定。他一夜白了头，看着女儿健康时的照片喃喃自语：“我觉得人生的意义荡然无存。”因为女儿生前在病房里，他每天结束探望前，都会用额头触碰她的额头示意告别。他的长发落在女儿的脸上，说不出话的包容只能默默地流泪，任由泪水沾湿爸爸的发梢。女儿走了，一缕青烟散尽了她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具象。只有发梢上的体温和泪水，成了她留给爸爸真实得可以触摸的记忆。包容的一生，最终囊括成告别仪式上一段7分44秒的影片。影片是包小柏汇集女儿生前的影像资料后亲手剪辑的，不仅如此，他还找人将女儿的骨灰做成了项链戴在脖子上。他不敢出门，因为走过的路，吹过的风，他都能感受到女儿的存在。有人劝他再生一个，也有人带他去庙会，都被他拒绝了。他反驳道：“我为什么要走出来？与其这样，不如拥抱它。就像不会游泳的人，既然挣扎不了，就与大海融为一体好了。”直到2022年的夏天，与好友刘岩见面后，包小柏总算活了过来。刘岩是北京一家互联网公司的创始人，一直专注于人工智能等前沿科技。一番寒暄后，包小柏问他：“你是不是可以用智能技术把包容的形象虚拟化？未来我还可以看到她唱歌跳舞？”用人工智能的方式将亡者的思维保留下来，使其以“数字生命”的形式复活。对于刘岩而言，这不仅是技术上的挑战，更大的挑战来自世俗。04
为了实现好友的心愿，2022年9月，刘岩启动了一个“生命之花”公益计划。按照计划，刘岩需要构建一个数字世界里的虚拟包容。可受限于技术，刘岩耗时几个月打造出的包容，只是一具没有感情的二次元卡通形象。即便如此，包小柏依然面对屏幕热泪盈眶：“感觉那个可爱的女儿又回来了。”当年年底，包小柏和刘岩看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通过AI构建一个数字包容，然后训练她的思考模式，使她具备自己的思维特点，从而实现与包小柏交流的效果。为了让数字包容更真实，包小柏与妻子一起给AI建立记忆库，将女儿从出生到死亡所有的影音、痕迹、记忆追溯还原。哪一年出生，在哪里求学，几岁去了什么地方，有哪些好朋友，喜欢吃的东西，喜欢听的歌……在女儿生前的房间里，包小柏将所有制作资料铺满了桌面，一坐就是一天。而妻子却不愿回到那些痛苦的记忆，对于她而言，这种痛苦无异于伤口撒盐。她可以对话、唱歌甚至跳舞，会微笑着进行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包容，现在在美国学牙医，很高兴认识大家。”
因为有包小柏输入的信息，数字包容能够清晰地说出她喜欢哪项运动，最难忘的生日在哪里度过，爸爸的工作是什么……尽管“数字包容”的声音采集自女儿生前的录音，相似度已经达到95%。但细听之下，还是能听到机械式的生硬。不过，能在数字世界里看到女儿的样貌，听到她的声音，对于包小柏而言，就已经是最好的安慰了。路上他点击“数字包容”的头像，发出语音：“包小容早安，我现在跟妈妈去看你。”“数字包容”也会语音回复：“真的好开心呐，我也好想跟你们碰面。”现在能通过AI与女儿互动，对于一个爱女殷切的父亲而言，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安慰的呢？不久前，他在台北成立了一个名叫“爱语包容”的团队，想为有需要的人提供留存声音的服务，让人可以与逝去的亲人沟通。正如他对女儿期待的那样：“我要给她一个最完美的形象、最完美的声音，让她在美轮美奂的数字世界，继续生存下去。”AI复活已故的亲人，到底是延续痛苦，还是有效陪伴？包小柏的这一行为引发全网热议。支持者认为这是科技的意义，而反对者认为“复活”亲人，就是在和过去纠缠，生活要向前看，不应过度沉浸在悲思中。在爱的加持下，它不是生命的终点，而是另一次生命的起点。
正如电影《寻梦环游记》里所说的那样：“死亡并不可怕，遗忘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