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起,叶飘零,又到了北雁南归的季节。雁在文人墨客的笔下,是忠贞不渝爱情的象征。金元时期大诗人元好问在赶考路上,曾从猎人手中购得一对殉情而死的大雁,并将其葬在了汾水之滨,垒石为识,号曰“雁丘”,然后写下了那首著名的《摸鱼儿·雁丘》,其中“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更是成为了倍受后世推崇的千古名句。
在家乡正定,过去也曾有一座雁冢,也流传着一段凄凉唯美的爱情故事。
清朝初年,正定府曾有一位满人知府,其虽说是文职,但却爱好骑马射箭。有一年春天,他正在院中习射,闻听从远处空中传来阵阵的雁鸣声。待雁阵飞至头顶,知府瞄准其中一只张弓搭箭射去,结果那只大雁应声坠地,幸好只是伤在了翅膀,大雁并没有死。知府便把这只受伤的孤雁圈养了起来,每逢同僚来访,他即以此夸耀自己的箭术如何了得。
春去秋来,空中又传来了雁鸣声声,这只折翼的孤雁也不时的向天引颈和鸣。有一天,当又一群大雁飞过府署上空时,其中一只听到下面的和声,便脱离雁阵直落到它的身边,两雁身体相依相偎、叫声如泣如诉,真乃是说不尽的离情别绪、道不完的雨恨云愁。然而,这只受过伤的孤雁即使千般努力,却也再也飞不来了,绝望之余,它们将脖颈缠绕在一起,然后各自用力向后拉,最终竟殉情而死。
在府衙的后面有一座东西向、高约三四丈的土山,名为煤山,雅称梅山,百姓俗称泰山子。在梅山的后面,有一条清可见底的小溪缓缓流过。知府亲自眼见了两雁的殉死过程,深为感动,他便将其敛于木匣之中,葬在了梅山下、小溪旁,并为之立了一块小小的石碑,题名"雁冢"。
康熙年间,“岭南七子”之一的诗人梁佩兰,赴京赶考途经正定,听说这则故事后,挥笔写道:
渚云汀曰柳条风,入望青遥白又空。
几处玉丛清雪里,一团烟散积香中。
冥冥金雁沉荒冢,漠漠黄龙失故宫。
那似美人花十里,至今游赏众人同。
满清退位、民国登场,原来的正定府衙改为了正定县衙。1932年仲春,时任正定县长的程廷恒将县衙后面的梅山改建为“常山公园”之时,雁冢尚存。然而时过数年,日本铁蹄入侵,正定沦陷,公园荒废、清溪断流,雁冢——这一承载了鸿雁凄美爱情故事的小小坟莹,最终才湮没在了岁月的长河之中。
作者系正定古文化研究会副会长,著名文史学者
编 辑:孙俊峰 于金华 黄永静
审 核:邵兵娜 张俊伟 吴国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