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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缝之间
导演: 郭大路
编剧: 郭大路
主演: 陶昕然 / 赵炳锐
类型: 剧情 / 惊悚 / 犯罪
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大陆
语言: 汉语普通话
上映日期: 2024-11-08(中国大陆) / 2023-06-10(上海国际电影节)
片长: 92分钟 / 95分钟(上海国际电影节)
采写：电车
深焦DeepFocus 编辑
由陶昕然担任制片人并主演的电影《夹缝之间》全国上映。单亲妈妈李青草（陶昕然 饰）带着女儿（王奕雯 饰）在外打工，无房无户口的她亟需找到一所能收女儿上学的小学。与此同时，一所废弃小学的夹墙中，被挖出了一具陈年遗骸，县刑警队长韩岩（赵炳锐 饰）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此案件牵扯着多年前的五个少年。每个人的心中似乎都有一道夹缝……
《夹缝之间》源自陶昕然母亲任教学校的真实案件，涉及了多个社会议题，包括留守儿童问题、上学难、家庭暴力、心理创伤等。这些议题并非强行拼凑，而是与影片中人物的遭遇和境遇紧密相关，构成了故事的核心。影片通过细腻的叙事和深刻的人物刻画，让观众对这些社会问题有了更深入的理解和共鸣。在《夹缝之间》中，陶昕然展现了她作为演员的深厚功底。她饰演的母亲角色，情感复杂而真实，将一个母亲在绝望中寻找希望的过程表现得淋漓尽致。陶昕然对角色的深入理解和精湛演绎，使得影片的情感冲击力更加强烈，也让观众能够真正进入电影。
在内地影视行业中，35岁以上的女演员常常面临着角色选择的局限性，市场上对于这一年龄段女性角色的需求并不旺盛，导致许多优秀的女演员难以找到合适的角色。《夹缝之间》的诞生，正是陶昕然对于这一现状的有力回应。她通过转型为制片人，主动创造机会，不仅为自己也为其他同龄女演员提供了展现才华的平台。
陶昕然的转型，或许为内地35岁以上的女演员提供了一种新的职业发展路径。通过自己担任制片人，她们可以更主动地参与到影视项目的策划和制作中，从而有更多的话语权和创作自由，去塑造那些能够触动人心的角色。
我们在《夹缝之间》首映礼之前采访了陶昕然。本次采访深入探讨了《夹缝之间》的创作背景、制作过程以及陶昕然个人的艺术追求。从影片的缘起、剧本创作、角色设计，到陶昕然作为制片人和演员的双重身份，以及她对于内地影视行业生态变化的观察和思考等。让我们一起走进《夹缝之间》的电影世界。
陶昕然
深焦：《夹缝之间》的缘起是什么时候？听说是因为妈妈学校里面的故事？
陶昕然：是的，其实就是十年前吧。十年前发生在我母亲任教学校的一起案件。女孩大概12岁左右，因为是留守儿童，父母在外打工，她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有一天，其中一个老人病了，接她放学接得晚了一些，所以她就自己走回家，结果遇到了那件事。那通电话让我觉得就像一根刺，一直扎在心里。后来跟随志愿者去了云南的宜良，四川的凉山，发现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我就想，作为演员我能不能做点什么，记录下来或者传播出去？但因为我接触的只是其中一个剖面，所以在做这部片子的时候，我们做了很多采风、数据调查，并进行了一些艺术加工，希望让更多人能看到。
《夹缝之间》剧照
深焦：一开始就是想以剧情片的形式呈现吗？
陶昕然：最初没有具体的类型构想。我过去拍电视剧多一些，但电视剧的叙事节奏和电影完全不同，电视剧的篇幅也无法很好地呈现这个故事，所以觉得节奏放在电影里更合适。于是2019年开始启动，做项目 PPT，找到制片人帮忙，虽然没有什么经验，但一路摸着石头过河，每一步都很幸运地遇到了帮助我的人。
深焦：当时是怎么找到导演的，包括主创团队的其他人？
陶昕然：导演是制片人韩博推荐的，因为他们之前合作过，后来导演把他之前拍的电影发给我看，我觉得很特别。剪辑指导也是韩博推荐的，像孔劲蕾老师，他的作品大家都很熟悉了。声音设计李丹枫老师也是孔劲蕾老师推荐的。我记得2021年11月在孔老师的工作室看初剪，孔老师跟我说：“昕然，这部片子的声音元素非常丰富，不要因为预算不足就随便处理声音，去找李丹枫。”我当时不认识李丹枫老师，孔老师说“我帮你引荐，但是你要拿着硬盘去找他”。孔老师说，丹枫老师挑片子从不看钱，都是看是否喜欢。
真的是非常幸运，包括去年报上影节也是这样，我不太知道流程，很多电影节的渠道也不清楚。在我的职业生涯里，认识的人大多是剧圈的，电影圈相对陌生。因为我是一个不太擅长社交的人，喜欢跟自己相处，但制片人要走出去跟人打交道。幸好我不排斥，只是不喜欢社交媒体，珍视与人的面对面交流。
《夹缝之间》剧照
深焦：在剧本的创作上，您和导演是怎么进行的？
陶昕然：故事的灵感来源于那个案件，但剧本是导演写的。我给他一个“命题作文”，有了这个案件背景，如何构建故事由他决定。我在意的是故事的可信度、能否打动我，而其他的形式不重要，内容立住了，形式就是为内容服务的。
深焦：在剧本方面，您是更多以女主的身份去做修改吗？
陶昕然：其实很多女主的戏份在后期剪辑中被拿掉了，哈哈哈。朋友还打趣说：“你是制片人，怎么不给自己加戏？”但作为制片人我要为产品负责，不是为个人。制片人不仅仅是演员，还要完成影片的市场销售，让它触达更多观众，否则就是自娱自乐。
《夹缝之间》剧照
深焦：在片场时，制片人的角色会影响您的表演吗？
陶昕然：不太会，因为开拍前我就把制片的工作交给制片主任。我告诉他们预算，然后专注拍摄。我会看置景和美术大概是什么样子，这些我都了解。其实掌控得太紧反而做不成事，我是会放权的。
深焦：关于角色的设计，和导演的沟通多吗？
陶昕然：在片场导演给我很大的自由度，比如找到女儿的戏，剧本里没有写我找到女儿后的反应，我加了打女儿的情节。作为母亲，我觉得找到孩子后情绪会爆发，不是一下抱住，而是先发泄。
《夹缝之间》剧照
深焦：这个角色让您付出了很多心血吧？拍摄前做了哪些准备来揣摩角色？
陶昕然：李青草这个角色需要我体验生活。我本身不会打麻将，对扑克、麻将都没兴趣。为了演好这个角色，我学打麻将，还要学做米粉、抽烟，这些都是我平时不会接触的。
一开始找了人教我打麻将，但他们知道我是谁，就让着我，结果学不会。后来导演让我直接去麻将馆实战，我打扮得很普通，戴着帽子进去，第一天竟然赢了300多块，哈哈哈，后来很快学会了。
深焦：卖米粉那场戏，看起来非常生活化，感觉您也练了很久吧？
陶昕然：是的，练了很久，后来做给全剧组的人尝，让他们评价味道如何。
深焦：在片场一般是先走戏再拍摄吗？还是直接开拍？
陶昕然：我们会先走戏，尤其是肩扛手持的镜头，需要对位置。另外有大量素人和小演员，他们的表演很真实，能接收到你的信息，跟他们演戏很棒。
《夹缝之间》剧照
深焦：片里的孩子一开始还以为是个小男孩，后来才知道是女儿，这个设计是出于什么考虑呢？
陶昕然：你有没有留意到，李青草在少女时期被侵害的那天，其实穿了一条漂亮的裙子，梳着长长的麻花辫。所以在她的认知里，可能觉得把女儿打扮得像个小男孩，或许能够安全一些。所以这个设计也是想要表达什么——那个夜晚带给她的痛和创伤，伴随她的一生。在游乐园里看到一个男人跟女儿说话，她立刻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发脾气。这其实就是应激反应，是她的心理创伤。
深焦：我之前看评论，很多人提到片中一直没有出现“父亲”这个角色，怀疑女儿会不会是当年侵犯她的人留下的孩子？
陶昕然：年龄不对吧？女儿现在才六岁，而她当时十几岁。所以这种猜测不太可能。关于后来的事，其实小红是李青草的一个侧写。就像《红楼梦》里秦可卿是王熙凤的侧写一样，小红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李青草的侧写。
深焦：我第一次看也有点混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安排。
陶昕然：小红其实象征了李青草在生活中的另一面。李青草在辍学后去了沿海城市，片中没有直接表现她在那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但观众可以想象，她或许经历了小红一样的痛苦。小红的出现可能意味着在那段时间，李青草也遇到过爱情，但最终走散了，或是她所托非人，但最后选择成为一名母亲，给了孩子无条件的爱。所以这部电影里有很多伏笔，需要观众慢慢去体会。
深焦：提到母女关系，我记得之前在一个综艺节目里，您和您母亲的出镜引起了很多讨论。您当了母亲之后，对母女关系的看法有变化吗？
陶昕然：是的，当我自己成为母亲后，才真正能够设身处地站在母亲的角度来看待母女关系。过去只能站在女儿的角度去看待，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我既是女儿也是妈妈。成为母亲后，心境会更宽广，看待人和事也能站在更高的维度上。以前的世界比较窄，因为身份单一，但现在变得更开阔了。
《莎莉的回忆》剧照
深焦：我注意到，这两年您拍了《夹缝之间》，还参与了戴偲导演的《莎莉的回忆》，都是比较小成本的电影制作。之后您似乎又回到了剧集的创作中。这两部作品都算是非主流制作，是否还有一些其他的电影计划未上映？
陶昕然：接下来还会拍电影，也会有剧集的工作安排。其实我并不特别在意工作形式是剧还是电影，我觉得都可以。很多演员都渴望拍电影，我承认我也是，但我并不觉得电影比剧高级。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角色和故事是否打动我。可能有一些所谓高端的电影项目，演员不过是一个附属建筑材料而已，电影和剧集的呈现并没有绝对的高低。
深焦：这几年您为了照顾孩子曾停工一段时间，离开了片场。这段时间您是专注生活，还是仍有做与表演相关的准备？
陶昕然：我大概有两年多的时间完全脱产，怀孕、生孩子和母乳喂养。这期间，所有的工作都推掉了，包括当天不能让我回家的工作也一并退掉。对我来说，这是我的选择，我会承担选择的后果。
深焦：脱产这三年影视行业改变非常大，复出之后，您感觉影视行业生态有什么变化吗？
陶昕然：其实因为之前我更多是在电视剧片场，对于电影片场的生态不算太熟悉。但电视剧行业的变化还是比较大的，演员之间不再像我刚入行那会儿那么平等。过去，我们会对表演出色的演员心怀羡慕和尊重，而现在有时反倒是那些有豪华配套设施的演员得到更多关注。
陶昕然
深焦：这样的生态会让您觉得有压力吗？
陶昕然：对于无法改变的事情，我只能做好自己。就像我没有办法成为某些人，但我可以去拍《夹缝之间》这样的片子。这个项目带有我的印记，每个作品也是带有创作者的印记的。
深焦：回到最想问的问题，您觉得演员转型做制片人，对于35岁以上的女演员或男演员来说，是一种解困之道吗？
陶昕然：也许是吧。我非常渴望呈现像李青草这样有质感的角色，渴望与自己能力相匹配的角色。但市场或许觉得我只能演特定类型的角色，这也是我选择自己去做制片人的原因。
深焦：最后一个问题，您对其他想从演员转型为制片人的人有什么忠告吗？
陶昕然：哈哈，忠告？大家各自加油吧，自求多福！
-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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