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rris Keiller, A., & Van Reenen, J. (2024) ."Disaster management." Working Paper. Working Paper Series. 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

https://doi.org/10.3386/w32595

引言

随着气候变化加剧，自然灾害变得愈加频繁。已有研究表明，自然灾害对企业生产力、就业和经济增长有显著的负面影响，尤其是在受灾严重的地区，企业面临的恢复和适应成本也在不断增加。然而，企业应当如何有效抵御并适应这些愈加频繁的自然灾害？现有研究仍然对此知之甚少，特别是在管理实践如何缓解这些影响方面，相关研究较为匮乏。

作者利用最新一次WMS (World Management Survey) 的数据，创建了一个覆盖33个国家、30年间、8,000家企业的面板数据，创新性地深入研究了管理实践如何调节气候影响及背后相应机制。研究发现，自然灾害对企业的生产力、就业和存续率有显著负面影响，而结构化管理实践 (struc-tured management practices) 能够有效减轻这些负面影响。结构化管理实践主要通过两个渠道起作用：一是增强企业对气候变化风险的认知，二是推动企业采取适应性措施，从而有效缓解灾害带来的冲击。

同时，作者还发现去中心化的企业在灾害应对上也展现出一定的优势。这些企业更倾向于采取适应性行动，但其风险认知可能不如采取结构化管理实践的企业准确，导致适应行为的针对性较差，从而可能带来一定的效率损失。

1. 核心概念与数据

2. 实证分析

作者研究了自然灾害对企业表现的影响，并考察管理实践是否能够减轻这些影响。作者利用下列回归方程进行研究：

其中，表示企业  在  时间段的某一结果（如投入、产出或存续）的增长；是一个虚拟变量，表示企业  在  年是否暴露于自然灾害；是企业  的管理实践得分，反映企业在管理层面的结构化程度；是一组企业  的特征向量，包括企业年龄、受过高等教育的员工比例、企业规模（通常用就业对数表示）等变量； 和  分别是年份虚拟变量和行业虚拟变量；是国家虚拟变量，这一部分的  参数表明自然灾害对管理实践较好的企业是否具有不同的影响。Table2展示了这部分的回归结果。

回归结果表明了自然灾害和管理实践对企业资本(Capital)、就业(Emp)、增加值(VA)和存续率 (Survival)增长的影响：Panel B 显示，自然灾害显著降低了企业的资本、就业和增加值增长，分别减少了17%、 60%和 25%。同时，自然灾害导致企业存续率下降约10%，尽管这一结果在统计上不显著。Panel D/E 表明，管理实践能够显著减轻灾害带来的负面影响。管理得分较高的企业在受灾后，其资本和就业增长的下降幅度显著低于其他企业。尤其是管理实践得分高出一个标准差的企业几乎不受自然灾害的负面影响。

总体来看，自然灾害对企业表现有显著负面影响，但良好的管理实践可以有效缓解。特别在资本和就业增长方面，管理水平较高的企业表现出更强的灾后恢复能力。

在这一部分中，作者探讨了管理实践如何通过提高气候风险认知和采取应对措施两个渠道来缓解自然灾害对企业的影响。为了衡量风险认知和采取适应性措施的能力，作者利用了2022年世界管理调查（WMS）新增的两个问题：1. 您是否认为像气温升高、自然灾害和季节性天气模式变化等情况会对您的制造厂运营构成风险；2. 您是否已经采取了应对气候变化潜在影响的措施、您能否介绍一些措施。由于分析只能在最新一轮的WMS数据上进行，作者使用不同于之前部分的自然灾害度量方法。相较于之前按年计算企业是否受灾，作者在此处按十年为单位进行聚合。作者引入了2010-2018年和1970-1979年两个时间段的自然灾害变量，来分析不同时间段的灾害对企业气候风险认知的影响。因此，作者针对两个渠道分别进行了检验：

（1）管理实践与风险认知

其中 为企业  的标准化气候风险认知得分， 和  分别代表企业在2010-2018年和1970-1979年期间的受灾情况。

（2）风险认知与采取适应性措施

Table 4 展示了风险认知与采取适应性措施的相关回归结果。具体而言：1. （列1、列2）2010-2018年间发生的自然灾害显著推动了企业采取适应性措施，这表明灾害促使企业更加重视气候风险的应对；2. （列2、列3）管理实践得分较高的企业更倾向于采取适应性措施，尤其是在2010-2018年受灾的情况下，管理得分高的企业表现出更强的适应能力；3. 风险认知的得分显著与适应性措施的实施相关（列5、列6），说明那些能够准确认知气候风险 的企业更有可能采取相应的措施。管理得分高的企业将风险认知转化为行动的能力更为显著（列6中的交互项）。

综上，管理实践能够有效减轻这些影响。其主要通过提高气候风险认知和推动企业采取适应性措施这两个渠道，来缓解灾害带来的冲击。

作者与Aghion等人的另一篇文章——《Turbulence, Firm Decentralization, and Growth in Bad  Times》发现去中心化的公司在大衰退期间表现更好。继承这一思路，作者特别对去中心化管理的企业进行研究。运用与管理实践同样的实证方法，Table 5 显示了去中心化管理对企业对自然灾害的表现的影响，其结果大致与Table 2接近：1. Panel A：去中心化显著改善了企业的就业增长、 增加值增长和存续率；2. Panel B：自然灾害显著降低了企业的资本增长、 就业增长、 增加值增长和存续率；3. Panel D/E：引入去中心化与灾害的交互项后，去中心化企业在自然灾害下的存续率显著提高，说明去中心化管理能够增强企业在灾害中的生存能力。

Table 6 展示了去中心化管理对企业气候变化风险认知的影响：其中，去中心化与自然灾害的交互项（列3、列4）显示出负向且显著的关系。相较于管理实践与自然灾害的正向交互，这一结果令人意外。一种合理的解释可能是去中心化的企业对气候变化的风险感知并不准确。相反，去中心化的企业可能更为谨慎或悲观，倾向于夸大气候变化带来的潜在影响。这种态度促使它们提前制定应急计划或投资适应措施，但在风险较小的地区，这些措施可能效率较低或不够精准。

Table 7 主要展示了去中心化管理、自然灾害与气候适应性措施之间的关联：1. 交互项 (去中心化 * 自然灾害)  ：去中心化与灾害的交互项在所有列中均不显著，表明去中心化本身并未显著影响受灾后企业的气候适应反应；2. 风险认知：风险认知显著提高了企业采取适应性措施的可能性（列5和列6），这表明企业对气候风险的正确感知是推动适应行动的关键因素；3. 交互项（去中心化 * 风险认知）：去中心化与风险认知的交互项在所有模型中不显著，意味着去中心化管理不会显著放大或减少企业基于风险认知的气候适应反应。

综上，作者认为去中心化企业虽然在应对自然灾害时表现出色，但其对气候变化的风险认知并不总是精准，尤其在风险较小的地区，可能导致适应性措施的效率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