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甪直
时事
2024-11-30 07:03
江苏
也许，唯有“甪直”两字才有资格担当“第一水乡”的名片。这两个字，会水意，像水形，每一笔每一画都淋着水，每一笔每一画都是一条江南的河，纵横的笔画便是滋养一镇民生的血脉。 其实，甪直之前的名称叫“甫里”。《甫里志》载：甪直原名为甫里，因镇西有“甫里塘”而得名。后因镇东有直港，通向六处，水流酷如“甪”字，故改名为“甪直”。 甫里和甪直，前后两个名称中，“甫”和“甪”如此相像，皆因这里的水脉纵横交错，担起了小桥流水人家式的民居生活。有这样生活的地方必是福地。而这里也确实是块福地，从甫里到甪直，从古到今，河水尽情流淌，脉络分明，既不漫漶，也不枯竭，人们在此逐水而居，相安生息。2500多年的流程里，这座古镇，永远保持着一身江南的清丽，即便有变数，也从不辱没水的灵性，因而，它便有资格被费孝通先生美言为“神州水乡第一镇”。 历史悠久是其因。甪直与苏州古城同龄，具有2500多年历史，悠久的历史孕育了它丰富灿烂的文化，是首批中国历史文化名镇之一。 甪端传说是其因。甪直是块风水宝地，竟然引得神兽甪端甘愿为其镇守，做了永远的保护神。故而甪直有史以来，鲜有兵燹，几无旱涝，人们安居乐业。 水性灵魂是其因。甪直地处太湖流域，一张江南水网撒到甪直，恰到好处地让其处于“五湖之汀”“六泽之冲”，“用”字头上那一“撇”便是流向上海的吴淞江，水网纵横，它因此成为泽国典型。 水乡情调是其因。不妨在烟雨蒙蒙之中，撑起一顶油纸伞，走进这临水而筑的甪直，走弯弯的石桥，赏悠悠的河水，踱窄窄的老街，行深深的小巷，穿长长的回廊，看斑斑的粉墙，观沉沉的黛瓦，于参差万户人家、纷呈百号商贾的画卷前，感受小桥流水人家的生活，必是一种享受。 古迹遍地是其因。甪直古是吴宫旧地、唐宋名镇。曾有传说中的甫里八景：鸭沼清风、分署清泉、吴淞雪浪、海芷钟声、浮屠夕照、渔莲灯阜、西汇晓市等，在历史的尘埃下，它们大多已经不复存在，然而，它们依然是甪直人心中最为明丽的梦幻画卷。而今镇上环境清幽，诸多名胜古迹是各个时代遗落给今人的一个个珍宝，它们错落在当今的时空下，有的供人凭吊，有的仍自在烟火生活里发挥着作用。 古寺——保圣寺，是甪直的点睛之笔，它始建于梁代，为江南名寺，寺内唐塑雕罗汉堪称国宝，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其内陈设有暮鼓晨钟，其身漫漶的雕饰和文字是岁月的佐证。 古银杏树，扎根保圣寺内，具有1300多年历史，地下是古老的根系，空中是新生的绿叶，古今一体，完美合璧。 古街，是甪直石的博览，也是石的书籍。青石条条，不同形制的石径，其铺设都昭示着曾经的智慧和灵巧。河街相邻，水陆并行。街上店铺鳞次栉比，游客络绎不绝，观瞻到的也许都是带着古韵的物，一双蒲鞋吊挂在木门，一架水车横陈在农具博物馆里，一个船娘模特俏立在妇女服饰博物馆前……它们浸蕴着历史的烟火气，在历史的长河里褪色，却在文化的传承里鲜活，变成了人们凭吊的画卷和图腾。 古埠头，或呈L形，或呈T字形，它们一头接着街，一头连着水，或许，洗衣机的功能早就让甪直人过上了现代化的生活，然而心间，谁不拥有对一条流水的向往呢？流水能洗涤衣物，能荡涤情怀，无怪乎，总有人在此流连徘徊，看街上人流来来往往，观水上小船欸乃摇荡，最是人生梦幻时。 古宅，像一位位历史老人，它们从明清走来，临街而站，静静地歇顿在甪直历史的街头，袒露着木门木窗的胸怀，突兀着青砖翘脊的筋骨，沐小河的清风，浴阳光的恩泽，在人们的期待里站成一棵棵不老的松，它们是古镇上的老寿星。 古桥，应该是佩戴于甪直一条条小河玉臂上的翡翠镯子，一座一座，静卧清波，独守时空。它们也是一头头卧伏于水上的牛，背上承载过古人，脊上也驼载着今人，从古至今，任劳任怨，笑听流水潺湲，静观小镇风云。“鲁望桥”，应是一头福气的牛。桥柱西侧联为：老街情景四时画，名镇风流一枕涛。东侧联为：千度回眸研勒石，一齐翘拇论高人。鲁望桥的命名与纪念陆龟蒙有关，陆龟蒙字鲁望，号甫里先生。一座石头的桥，承载了一个名人的符号，便因此不再是冥顽不灵的石，而是有了爱屋及乌式的名人效应。 古戏台，横额上为“百花齐放”，下为“秀姿新韵”。台后边柱联为：月晓风清韵寄高山流水，梨园菊部调追白雪阳春。中柱联为：凤啭鸾鸣一曲清音聆雅颜，花园锦簇千年甫里展美风。台上演绎着古人的曲，台下生发着今人的事，古今的时空奇迹般地在此交汇融合。 名人教育是其因。这里不但古朴清幽，而且钟灵毓秀，清丽的水滋养出了大教育家、大文学家叶圣陶。他同样也用美德、美文、美育回报这个美好的古镇，镇美人美，相得益彰。叶圣陶堪称“优秀的语言艺术家”，他写就《稻草人》，写就《多收了三五斗》，在这个古镇种植了文化的果，竖起了育人的碑，他不只是甪直的名片，更是甪直的骄傲。可以说，他的到来，升华了古镇的灵魂。 甪直，拥有一份育人的情怀，便不只是古，是美，更增了儒和雅。（原载于《苏州日报》2021年12月09日 A12版）
作者：沈惠勤
编辑：小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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