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学的时候成绩很好,平时放了学回家还会到地里和我们一起打猪草,帮我背背篓。”
“以前家里生活很艰难,添饭的时候他会把干一点的(米饭)让给我,自己吃稀一点的。”
这是今年78岁的彭洪兰对离开了六十多年的二哥彭洪全的零星回忆,在她对二哥为数不多的印象当中,二哥总是十分关照她、呵护她,是一个贴心稳重的兄长。
彭洪全烈士,四川省涪陵县(现重庆市涪陵区)人,1959年3月参军,1960年3月18日在西藏阿沟牛场执行任务中牺牲。现安葬于西藏洛隆县革命烈士陵园五排3号。
《四川省涪陵县革命烈士英名录》里记载的彭洪全烈士信息
“哥哥走时大哭了一场”
1959年,22岁的彭洪全通过征兵考试,应征入伍。本就对保家卫国心怀热忱的彭洪全十分高兴,但却在走的那一天当着妹妹的面大哭了一场,充满了离家的不舍与眷恋。
哥哥离家参军时,彭洪兰年仅12岁,对于“离别”这种沉重的人生课题仍然懵懂无知,只知道父母在家已经哭成了泪人,“不敢”去送别,最后这个任务就落在了年纪最小的她身上。
“那时候去当兵很光荣,乡亲们一路敲锣打鼓去送别,他们身上还戴着大红花,我就一路把他送到了韩家沱,目送他坐船离开。”彭洪兰回忆道。哥哥离开时并未留下什么话,彭洪兰记忆里只有他哭花的一张脸,和渐行渐远的木船。
参军之后的彭洪全也一直牵挂着一家老小,时不时寄封书信回家,跟家里人交代他在军队里的生活情况。信里写道:“我在部队训练了三个月,已经学好了,马上就要上战场了。”彭洪全叮嘱家人别为他担心,还给家里寄了120元,希望以此改善家里节衣缩食的窘迫境况。
但令人遗憾的是,就在完善手续即将取款成功前,彭洪全的母亲却因病去世了,没过一个月,彭洪全的父亲也同样因病离世,彼时在军队里的他尚未得知父母已相继离世的噩耗,直到他牺牲也从未知晓。
1960年,彭洪全牺牲的通知单翻山越岭寄到了家乡。13岁的彭洪兰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哥哥的尸骨身在何处,只知道曾经疼爱她的二哥和爸爸妈妈一样,再也不会回来了,手拿着通知单出神,彭洪兰伤心地大哭了一场。
“这是光荣的!我以他为傲”
11月27日,迎着熹微的晨光,绕过沿途种满大头菜的蜿蜒山路,我们来到了位于涪陵区珍溪镇梨坪村7组的妹妹彭洪兰的家中。今年已经78岁的彭洪兰依旧精神矍铄,灰白的短发一丝不乱地用发卡别在脑后,说起话来铿锵有力。
彭洪兰
时隔65年,聊起哥哥的离去,彭洪兰带着一种释怀的洒脱,“人死不能复生,二哥是为国捐躯,这是光荣的!我以他为傲!”
追寻二哥一心向国、向党的遗志,彭洪兰从小追求进步,后来成为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年过七旬的她依然在发挥余热,热心参与村里的矛盾纠纷调解工作,促进邻里关系和谐。
但当记者将彭洪全烈士墓碑的照片拿给她看时,她脱口而出:“就他一个人在这吗?”语气里闪过一丝担忧。被告知有上百名烈士长眠在此后,她放心地“哦”了一声,眼眶红了,“我这些年还常常在想他是不是孤苦伶仃地在荒郊野外,现在看到就放心了。”
得知明年涪陵区退役军人事务局计划组织烈士亲属去西藏扫墓的消息,彭洪兰眼睛亮亮的:“这辈子我能再见他一面也算是了却一个心愿了。”
彭洪全烈士之墓
65年的岁月更替,时光变迁,足以将一个人在这世上留下的所有痕迹一一抹去。用过的物品、寄回的信件、来不及说出口的道别,他的过去几乎无迹可寻。
如今,彭洪全只剩两位直系亲属在世,住过的老房子也早已改头换面,另添新居。我们只能从妹妹彭洪兰的娓娓道来中,努力拼凑出一个正直善良满怀热忱的“哥哥”的模样。
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被遗忘才是。只要家人还记得,只要有人还记得,那么他就永远活着。
这与我们记录的初衷如出一辙,让烈士们英勇无畏的形象与精神,在这个世界上留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来源:党建头条
作者:王诗雨 周莉
编辑:王诗雨
校对:蒋炀
审核:夏祥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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