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福,1933年出生于辽宁开原,中国原子能科学研究院研究员。1958年从清华大学无线电系电真空专业毕业后,分配至院九室开展稳定性同位素分离研究。在院期间主要从事氢弹燃耗测量、同位素标准物质与核材料杂质检测等工作。
在“两弹一艇”的研制攻关中,中国原子能科学研究院作为我国第一个核科学技术研究机构,为之倾注了不懈努力,做出了重要贡献。
在20世纪60年代,我曾参加一个科研小组,开展了测量聚变燃耗的攻关工作。有几次氢弹空爆核试验,领导派我去新疆马兰基地参加工作。
马兰花是荒无人烟的戈壁滩上顽强生长的一种花草,基地因其得名,正寄寓了一群心怀赤子之心的中华儿女为我国国防科技事业不畏艰险、顽强战斗的精神!在试验场更是感受至深,每当看到绚丽多彩的蘑菇云腾空而起,人人欢欣雀跃,兴奋不已。这是大力协同、众志成城奏响的一阕又一阕胜利凯歌!
如今的马兰基地
通常,参试人员是从马兰进入核试验场区的,乘车行程300多公里,是一条颠簸不平的搓板路。如果从马兰机场搭机进入试验场区,起飞后会擦过博斯腾湖边飞向孔雀河,降落在试验场区开屏机场,机场因河而名,真是富有诗意。
飞行时若从舷窗眺望,一侧是孔雀河的母亲湖——博斯腾湖,碧波粼粼;一侧是连绵起伏的沙丘,犹如沙海中的波涛,“浩浩乎,平沙无垠,夐不见人”。不禁令人想到,在这雄浑无际的大漠深处,是解放军同志们在酷夏、严冬迎着骄阳热浪、凛冽苦寒,还有沙尘风暴,披荆斩棘、千里奔走,进行勘察寻址与定点建设,其艰辛恐怕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进行核试验是一项极其庞大而又复杂的系统工程。核试验场面积差不多有十万多平方公里,相当于一个江苏省的面积。距靶心不同距离处,设有许多测试工事与测量点,且置于地下掩体内,地面放了众多效应物。布点星罗棋布,凝聚着各工程兵部队与参试部队的心血与智慧。
为使核爆炸后能获得有关完整、确切的信息,爆心在地面的投影点须尽量不偏离靶心。核试验零时前,解放军空军要进行战前投弹训练,人们在试验场靶区会看到多颗模拟弹,都落在靶区预定范围内。由于空军投弹机组精益求精、严格训练,在核爆试验执行战斗任务时,使得空爆爆心在靶区地面的投影点落在预定的范围内,没有偏离靶心,充分显现出参试空军高超的高空投弹技术!
氢弹爆炸时
在核试验中,需要测取核装料燃耗等关键数据,必须从核爆炸后的烟云中收集样品进行分析测量。氢弹核试验时,收集样品最直接的方法是利用飞机携挂取样器穿云取样。
为了保证取样安全,需经过科学论证来确定核爆炸后合适的进云取样时间,同时要求飞行员随时监视放射性剂量仪表,控制穿云时不超过所允许的最大放射性剂量。利用飞机取样,只能在零后烟云膨胀至相当庞大时穿云,但这样取到的样品本底大,样品数量与质量都不理想。在我国氢弹空爆核试验中,比飞机取样更好的方法,是利用火箭穿云取样。
国防科委21所与七机部八院协作,开始研究实施火箭取样工作。
想要很好地掌握一门科学技术,能够自由地驾驭它,往往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只有不畏艰难,实践、失败、再实践,勇于登攀,才能迎来最后的胜利。利用火箭穿云取样,何尝不是如此?
最初,我们使用的火箭舱内装有一个取样与回收两用的降落伞,火箭发射阵地设置于距靶心一定距离处。然而,核爆取样并不理想。于是我们摒弃了开放式降落伞火箭取样方式,设计了一个具有一定创意的封闭式火箭取样器,在内壁铺覆一层特殊的过滤材料。发射阵地设置于距靶心稍近处,但结果还是未能令人满意。真可谓一波三折。
最后,在靶心附近井下火箭垂直发射位置取样,火箭穿云取到了满意的样品。
然而,如何回收样品又是一个异常艰辛而又困难的事。火箭落点会弹出一个尼龙制的大红伞,铺在地面上有几十平方米。可是,在浩瀚的大沙漠里,寻找这样一个大红点,谈何容易!如果落点位于沙丘低凹处就更困难,犹如大海捞针。回收部队在空中用直升飞机与地面汽车配合,常常要花费两三天时间去搜寻,异常辛苦。好在最终火箭取样获得成功,取到了令人非常满意的样品。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古时生机盎然、时有征战的罗布泊楼兰,历经千年之后,已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变成了沙海涛涛,人迹罕至。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使罗布泊这个神秘的地方再次令世界瞩目,成为人们抹不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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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刘永福
责编、制作丨李理达
责校丨张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