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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新中国成立75周年,也是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60周年。“两弹一星”惊天动地的背后,凝结了无数隐姓埋名的科学家的心血,其中以邹进上为代表的气象专家在“两弹一星”研制中发挥了重要的保障作用。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长征,面对浩瀚征途,我们又该如何捧过老一辈手中的接力棒,走好新时代的长征路?
怀揣着时代之问,金秋十月,南京大学博士生讲师团(以下简称“博讲团”)组织多位讲师代表,在南京大学大气科学学院党委副书记王欢老师的带领下,登门拜访学院退休教授邹进上先生。邹老已是期颐之年,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思维敏捷。让人惊叹的是,理科出身的邹老从小酷爱诗文,每逢盛景便豪情满怀地赋诗一首,目前已著有多本诗集雅册。“投笔从戎,赴西域,满腔热血。”邹老从卧室墙上挂着的《满江红·戈壁行》这幅作品讲起,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
谈到如何与气象学结缘时,邹老微微一笑:“这一定程度上要归功于我的老师朱炳海。”
邹进上教授向博讲团成员讲述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背后的故事
时间回到1947年,年轻的邹进上以优异成绩考入国立中央大学医学院。一次偶然机会,他在交通部气象培训班带薪学习时,巧遇伯乐朱炳海教授。朱教授鼓励说,气象科学与国计民生息息相关,但目前该领域尚未开垦。彼时,他联想起家乡曾因持续暴雨引发洪涝灾害,民不聊生,再加上先前目睹侵华日军的种种恶行,更让他暗下决心:“攻读气象,上懂天文,下知地理,富国强兵,令国人扬眉吐气。”第二年,他重新考入国立中央大学理学院,以奖学金第一名的资格攻读气象学,毕业后留校任教。
邹进上教授在接受博讲团成员采访
本以为能安稳度过教学科研生涯,直到1963年,邹老的命运发生了巨大扭转。“一纸命令将我调到北京,加入国家核武器研究的队伍。”他回忆,“组织交代的任务,我在所不辞!”在那里,曾在南京大学物理系任教的21所所长程开甲教授给他布置了任务:带领一个小组,共同承担核试验的气象保障、放射性污染、放射性烟云的运行规律测试工作,以及做好高空大气环境预测诸工作。邹老介绍,“要完成此项任务绝非易事,不仅要有精湛的技术,还要克服恶劣的天气及地理环境,更重要的是要直面放射性物质对身体的损伤。”没有丝毫犹豫,他投笔从戎,和团队奔赴荒无人烟的塞北大漠,真正从一位三尺讲台上的高校教师转变为一名隐姓埋名的戈壁战士。
1964年10月16日,一声惊雷响遍新疆罗布泊,百米高塔上腾起蘑菇云,耀眼光芒撕破天幕——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它让世界重新认识了中国,让所有的炎黄子孙扬眉吐气。然而世人有所不知的是,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的背后,绝对少不了邹老等气象组专家的保驾护航。
邹进上于1964年在8023部队时留影
(时年39岁)
邹老回忆,“核爆零时选定在16日下午4时30分,但是上午仍然大风怒号、阴云密布,让参试人员捏了一大把汗。”时任气象研究室副主任的他波澜不惊,一直战斗在场区气象室的第一线,时刻把握气象动向。在团队的精准预测下,奇迹出现了,核爆零时前两小时突然云开风息、青天毕露,最终原子弹实现准点引爆。但邹老的任务并未就此结束,“核爆后,我当时带领团队对放射性浓度变化及时预报,指挥十多架飞机开展测量工作”,全力站好最后一班岗。在试验期间,邹老曾三次向周总理作出口头或书面汇报,对于周总理专业而具体的每一次询问,他均能准确无误地回答。
在原子弹爆炸任务中,邹进上领导的气象组荣立集体一等功,他本人荣获个人三等功
当谈到有何箴言寄语年轻人时,邹老言简意赅:“一是要学会修身养性,通过学习、反思和实践来提升自己的道德品质,唯有修身,方能齐家、治国、平天下。二是要有破釜沉舟的决心,认准一件事就要毫无动摇干下去,心浮气躁、半途而废者终将一事无成。”邹老还提到了自己的长寿秘诀:“要心宽一点,气度大一点,不能一天到晚忧心忡忡,相信顺势而为,水到渠成。”
博讲团成员与邹进上教授合影
临别前,邹老与博讲团成员们合影留念,他还贴心地给同学们送上了珍藏已久的所著诗集《梅竹轩诗词选》。
访谈结束后,博讲团成员跟随王欢老师一同走进了南京大学大气科学学院院史馆,继续追寻邹老的足迹。在一处显眼位置,大家发现了邹老当年参加“两弹一星”任务保障时穿过的衣服和戴过的军帽,历史的厚重感扑面而来,军绿色的衣服已有些褪色,仿佛在诉说着大漠塞北的沧桑往事,但军帽正中的红色五角星却依然鲜艳夺目。
南京大学大气科学学院院史馆内还留存着邹进上当年参加“两弹一星”任务保障时的衣物
述往思来,向史而新。从38岁到50岁,邹老在人生中最宝贵的岁月挺身而出,虽然隐姓埋名十二载,但他的名字早已与国家的命运紧紧相连、不可分割,他将毕生都献给了大气,献给了国防,献给了人民。这也再次印证:“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绝不是轻轻松松、敲锣打鼓就能实现的。”站在新的历史起点,希望广大青年能够始终牢记老一辈奋斗者的殷殷嘱托,始终保持一往无前的进取姿态,定将不负时代,不负人民!
采访丨高雅儿 庄园 陆地
文字丨陆地
图片丨高雅儿 陆地
美编丨赵然
责编 | 高雅儿
审核 | 周玥 骆祥慧 宋锐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