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从西北来山东办事的老友到青岛探望我,我们在“前海岩家常菜”吃了顿便饭,菜单上一道“香酥鸡”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青岛这样的国际大码头无疑是海鲜做特产,怎么会有鸡这种陆地生长的大众美食呢?其实,如果真能选一种能够让全中国人民不分信仰风俗都能接受和烹饪方式都好吃的食材,那我敢说,只有鸡当仁不让。
古典汉语的表达方式,往往喜欢用一个字来代替一样东西,比如说“鸡”和“鸡肉”一听就是两种菜。
中国文化讲究圆满,所以当食客听到一种菜叫“某某鸡”的时候,脑海中浮现的画面是一整只鸡被厨师做好摆放在宴席上,而如果一道菜叫“某某鸡肉”,那食客想到的画面恐怕就是小吃街上喷满番茄酱的“韩国炸鸡”了。
当然了,“黄焖鸡米饭”确实是一朵奇葩,因为在传统的鲁菜中,黄焖鸡是不会带米饭上餐桌的。但不得不承认,鸡的肉完全能胜任搭配所有的蔬菜和主食,让食客大快朵颐。
在中华美食的浩瀚星空中,“鸡”的菜品犹如璀璨繁星,数不胜数。广东的豉油鸡、白切鸡都算是粤菜的精品。豉油鸡色泽鲜亮,皮滑肉嫩,咸甜适中。其制作过程也是脍不厌细,将鸡浸泡在豉油中,小火慢煮,让豉油的香味充分渗透到鸡肉中。
四川的棒棒鸡也是一绝,此菜以麻辣鲜香著称,选用优质鸡肉,煮熟后用木棒轻轻敲打,使其肉质更加松散,再配上精心调制的红油调料,口感丰富,令人回味无穷。
在云南建水,我吃到了传说中别具特色的汽锅鸡。汽锅鸡以独特的烹饪器具——汽锅而得名。将鸡肉放入汽锅中,依靠蒸汽将鸡肉蒸熟,最大程度地保留了鸡肉的原汁原味和营养成分。
汤鲜肉美,再配上少数民族的小妹唱的山歌,真是一道滋补佳品,彩云南国精魂所在也。
说了这么多鸡,但在真正吃家子的嘴里,最好吃的鸡并不在餐桌上,而是在田野里,它们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土鸡”。
放眼全国,尤其是山区,“土鸡”似乎就是所有农家宴的荤菜代名词,从沂蒙山到大别山,从太行山到武夷山,走遍大江南北,“土鸡”就成了好吃到流油是大家公认的。
在西安读大学时,每次看到城里人去秦岭探亲,回来车上总会带有一两只土鸡,秦岭的土鸡是我见过身材最伟岸的品种,不知道是不是南北环境兼容所导致的。土鸡好吃并不是因为它的烹饪方式,这是土鸡的生长环境决定的。
土鸡生长环境天然,通常在自然环境中生长,自由觅食,吃的是谷物、虫子、青草等天然食物,没有受到过多的人工干预和化学添加剂的影响。这使得土鸡的肉质更加鲜美、紧实,口感更佳。其次,营养价值高。
土鸡富含蛋白质、维生素、矿物质等营养成分。尤其是对于那些注重养生的人来说,土鸡是一种理想的食材选择。当然了,鸡肉的卡路里较低,所以,鸡自然也是非常考验厨艺功底的一道菜。
汪曾祺在《昆明的雨》写过这么一段话:“莲花池边有一条小街,有一个小酒店,我们走进去,要了一碟猪头肉,半市斤酒(装在上了绿釉的土瓷杯里),坐了下来。
雨下大了。酒店有几只鸡,都把脑袋反插在翅膀下面,一只脚着地,一动也不动地在檐下站着。酒店院子里有一架大木香花罗存而销之。”由此可见,土鸡在中国的存量之大,非其他家禽家畜可比。
在中国人的传统文化中,鸡有着吉祥、美好的寓意。无论是逢年过节还是喜庆场合,鸡都是餐桌上不可或缺的一道菜。这种文化情感的传承,也使得土鸡备受大众喜爱。
鸡在民间有“五德之禽”的说法,《韩诗外传》中记载,鸡有文、武、勇、仁、信“五德”。头戴冠者——文也;足搏距者——武也;敌在前敢斗者——勇也;见食相呼者——仁也;守夜不失时者——信也。这些文化故事,让土鸡不仅仅是一种食材,更承载着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对传统美德的追求。
土鸡的烹饪方法多样,我最爱的清炖土鸡,将土鸡洗净切块,放入砂锅中,加入适量的清水、姜片、葱段、料酒等,小火慢炖几个小时,直至鸡肉软烂,汤汁浓郁。这样炖出的土鸡,汤鲜味美,营养丰富,是滋补身体的佳品。
还有红烧土鸡,先将土鸡切块焯水,锅中热油,放入葱姜蒜爆香,加入鸡块煸炒至变色,再加入酱油、糖、料酒等调料翻炒均匀,最后加入适量的水,大火烧开后转小火焖煮至鸡肉熟透,汤汁浓稠。红烧土鸡色泽红亮,味道醇厚,让人食欲大增。
另外,土鸡汤锅也是不错的选择。将土鸡熬制成鲜美的鸡汤作为锅底,加入各种蔬菜、蘑菇、豆腐等食材,煮成一锅美味的火锅。在寒冷的冬日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品尝着土鸡汤锅,温暖又惬意。
总之,无论是丰富多样的“鸡”菜品,还是备受认可的土鸡,都充分展现了鸡在中国饮食文化中的重要地位。
香酥鸡不只青岛有,烟台济南等各有各的做法,我想,以后若再有朋友来青岛,柴火鸡和蒜香鸡也是另一种不错的招待吧。
作者:苏现彬,青岛市当代文学创作研究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