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曾经，阅读柳宗元的《小石潭记》，深感于其蕴含无限的愁绪，更为其笔下的鱼儿时而“佁然不动”，时而“俶尔远逝”而惊叹不已，如此的灵动，确实是精灵般的存在。之后与朋友闲聊起感受，彼此不同的遐想是自然，不过争论之余还曾留下“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的气话。
今时，我有幸真正领略到了鱼之趣。
学校的仰止亭边，饱蠹泉里，鱼儿成群。那是近几年，每年高考前，学校让学生放的锦鲤，“鲤鱼跃龙门”，老师的期待，学子的梦想。那些准备高考的学子们，双手捧着锦鲤，满怀着憧憬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进这泉水里。平日里，大大小小的锦鲤在水中穿梭，自在逍遥。偶有腾跃而起，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闪现着它们灵巧的身姿。周边林子里的鸟儿或许是艳羡它们的存在，不时地飞过来凑热闹，或在泉边的草地上散步唱歌，逗引着它们抬头张望，或掠过水面，与鱼儿嬉戏，在水面上荡开阵阵的涟漪。
最热闹的，当属课余闲暇时师生们的驻足投喂。下课铃声一响，不时地会有学生或老师到泉边看鱼。一小块面包，一个馒头或饼干，都是他们拿来与鱼儿分享的美食。鱼儿们便闻讯而动，大大小小的一大群，紧赶慢赶地游过来。小鱼儿身子敏捷，有如箭一般，颇为神速，大鱼则不紧不慢，穿梭从容。鱼儿挤挤挨挨间，不时地身子和身子相碰，头和头相撞。若不是有水的缓冲，真怕它们会撞个头破血流。抬头、张嘴，找寻着水面上的食物，一不留神，大嘴和小嘴就这么亲上了。冲冲撞撞间，性子急的小鱼，一个不小心就差点儿直冲进了大鱼的口中，成了它们的饱腹之物。大一点的鱼似乎也不领情，转头间可见满满的不屑，“小心点，一点都不懂得尊老。”有尊老也得有爱幼啊，倚老卖老，现在可不时兴了。有趣啊，这些鱼儿。
最有趣的是，曾有个“愣头青”，可能在冲刺时用力过猛，结果蹦到了泉边的石头上。离开了水世界，离开了同伴，那生命就没了着落。着急间只见它拼命地摆尾甩鳍，费了好大功夫才滑到石头边，再从石头边滑到水里，游走时，还不忘回头望，可能是后怕了，娇憨的模样让人不禁想跟它说一句：“小子，下回可得悠着点。”
争抢美食时，大鱼明显地占优势。不仅是因为个头大力气大，扭动身体就能甩开同伴，单单那张开的大口，就抢了不少地盘。每每抢到食物，那些大块头总要转个身子甩下尾巴，大概是向那些小鱼儿显摆吧，赤裸裸的炫耀。小鱼儿们也不甘示弱，夹缝间穿梭，左挤右钻。偶有抢到食物的，它们便四下腾跃，那欢快的样子，像极了草地上的阳光，明媚而可爱。
看着这些活泼乱跳的鱼儿，喂食者心情大为愉悦，玩心一起，将手中的食物天女散花般往水中间抛洒，鱼儿们就四处散开，各寻一个方向开始新的抢食。你喂我抢，你逗我乐，就在那会儿，泉边水中，人和鱼，你和我，神思飞扬，心情美丽。
日升月落，为了碎银几两的我们总是步履匆匆，谁的生活不常是一地鸡毛呢！与其满腹的牢骚和无尽的抱怨，不如走出去。蓝天下，小河边，水中自由自在游弋的鱼儿，那恣意的生命和明媚的身影，便是我们最好的治愈。
眼前有苟且，其实附近也有诗。
个人简介：林赐珍，中学教师。用心生活，简单处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