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新林:在批评中成长|第九届《文学报·新批评》优秀评论新人

文化   2024-11-30 17:34   上海  


第九届

《文学报·新批评

优秀评论

第九届《文学报·新批评》优秀评论评选结果近日揭晓。本届获奖者身处文化领域的不同方向,涉及文学、影视、公共艺术、戏剧、网络文化等,既有深耕文艺评论的知名评论家,也有多位跨界的“90后”青年评论者,呈现了两年来本报《新批评》专刊致力于提升文艺评论话题的深度、创意以及对新人声音的支持。


在获奖者围绕自身评论观念书写的文章中,我们会看到一代又一代评论者如何接续评论理想,将自己的现实观察与兴趣热爱结合,始终在文学艺术的前沿地带,以研究和创造实践着理想的文艺评论。我们将陆续推送这些文章,期待有更多真诚、善意、锐利的评论声音相遇在《新批评》。


本周报纸特辑



在批评中成长


在这样一个仍要重谈“文学何为”的时代,既然写文学评论,就一定要说坦诚的话,说有趣的话,说不得不说的话。



文 / 刘新林




青年时期的梦想是写小说。


那时,刚从一个小地方来上海,新鲜而惶惑。白天随朋友到陆家嘴仰望建筑森林,傍晚随民俗学老师去闵行即将消失的和平村拾捡丢弃的马桶。心中的波澜,亦如阅读废名小说《桥》里小林闯入琴子房间的景象:鸢飞戾天,鱼跃于渊。后来就写了一些总也发表不了的小说。所以,算是做了一段时间的文学梦。


决定做并坚持做文学梦,与一位专攻文学批评的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的同学有关。他在《文学报》刚刚开辟“新批评”专栏时就为它撰稿。他的意见总能影响我。比如最初的小说,是在他的坚持下作完、改完——虽然至今仍躺在某个文件夹里睡觉。比如小说要投《人民文学》,诗歌要投《诗刊》,要一鸣惊人。在等待消息的焦虑时刻,我读了不少未曾读过的文学刊物。阅读的过程打消了自大症,但那可爱的同学总在另一个角落鼓舞我。我的文学梦又延长了。青年时期的人呀,对朋友是真挚非常的,对文学是憧憬非常的。



毕业后,在一所中学落脚。那里有假山,深湖,鹅掌楸,也有苦闷,彷徨。寂寞彷徨中,写作成为题中之义。春秋阳光漏下的日子,拖着竹席倒卧桃柳间,或饮酒,或读书,或作诗。三年时光中,有了几十首短短的诗,一篇篇长长的日记,一封封寄出的书信,和一本杳无出版音讯的小说。古人云,人生有死,死得其所,夫复何恨。虽然矫情,确乎所念所想。变数来自于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生变为死,死而后生,精神乃大变样。文学梦大约这时候走到了尽头。


苦闷中得恩师郜元宝先生接纳,得以续做文学梦。重回上海,悠闲的心境一变而为急躁,为功利,为“不发表,即出局”的忧患。三年的学习生涯,赧颜非常。犹记得因论文而焦虑、痛心、勃然变色的情景。郜老师慈厚,不以为意。郁郁乎德哉,吾从师。三年所得者,为郜门小课。郜老师上课,是一种典型的谈话风。平常的、淡而有味的语言,却没有一句重复,清晰精确。我们所识有限,常常是郜老师一个人侃侃而谈,偶尔有师姐见缝插针,桴鼓相应。这种气氛,不像是知识传输的课堂,倒像是幼时围着火炉谈天说地,随性而发,任意而止。去后读文学前辈的文章,仿佛在书本中重温旧话。郁郁乎文哉,吾从师。幸而如此,幸而如此。


郜老师从不鼓励我们写文学批评。安排我的第一个学习任务,是读旧刊物。其时我不理解。但仍然硬着头皮翻阅那些布满灰尘的当代名刊。后来得到郜老师肯定的,关于《雨花》复刊前后的文学史观察的论文,就是在这种语境下写作的。基于这样的基础训练,博士论文偏向了史论而非批评。令人难过的是,博士论文至今仍不甚满意。如今四五年过去,也不好再以半路出家的借口搪塞,当勉力修改。郜老师以批评见长,却不鼓励我们写,是体察到批评的难度。批评被我们看得太容易了,批评对象的隐微又很难被捕捉到,并曲尽其妙。“知实难逢”呀,老师如此感慨。


当然,我们是不听郜老师话的。郜门的同学们,或光明正大,或偷偷地写了一些评论。我在这期间,写了一些投给《文学报》“新批评”栏目。《文学报》没有刊用。很是为这苦恼了一番。这些大概是郜老师所不知道的吧。现在回想,拒稿也好,批评也罢,都是郜老师和编辑老师给我的警醒:批评不是件容易的事呀!



如果把《文学报》当成一个朋友,那么我与《文学报》有十四年的友情。我在《文学报》刊发的第一篇文章,是在2011年秋天写的《废名的意义》。以后断断续续发了一些零星的小文章,不过在“新批评”栏目上发表评论,则是我进入扬州大学工作以后。因为开设《新世纪小说选读》的关系,陆陆续续读了些刊物上发表的新作。读书有所得,觉得在课上讲还不过瘾,就发而为文,幸得编辑肯定。这些批评的习作,以及它的获奖,我当成一种善意的批评,友好的鼓励。


我不算一个勤奋的人,写东西很少,小说是,批评也是。我甚至不知道文学或批评是不是非如此不可的选择,碰壁教会人走正确的路,尤其在这样一个仍要重谈“文学何为”的时代。既然勉力为之,就一定要说坦诚的话,说有趣的话,说不得不说的话。匠气、俗气、市侩气在小说和批评中都是不可取的。我不清楚这是不是一种批评理念。如果不是,自己又该持何种理念。想来也是没有的。但有一种批评姿态,我倒颇为赞赏。何同彬在一篇题为《批评的敌意》的文章中说,保持适当的愤怒,保持“敌意”,做一只令人憎恶的“苍蝇”,是批评的理想。这极具诱惑力,也确乎难!做“知音”难,做“敌手”更难。虽不能至,心向往之。且勉力为之。


或许,这可以算是一个青年学者走批评之路的不成熟样本吧。



新媒体编辑:何晶

配图:摄图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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