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播:蔡琦
(义安区融媒体中心)
霜降木芙蓉
鲍安顺
霜降节气,我去公园溜达,看草木大多染霜萎靡,而那木芙蓉,迎着晓霜寒风,开得俏似佳人,色艳倾城。宋代晏殊有一句“芙蓉一朵霜秋色”,让我想那芙蓉花开,被寒霜染出的秋色,不是清寒的,而是浓艳的,有着浪漫情怀,袅袅风姿,醉心的迷态。
那湖畔木芙蓉,在雨后霜染里,着意盛开,犹如春风桃李,映红染白,开得不屈不挠,经霜犹盛。它是风骨之花,也叫拒霜花,临寒不畏,品行可贵。可是,那水芙蓉荷花,不会拒霜,是水中娇人。木芙蓉不同,它在岸上,任寒风吹打,花开不乱,容颜富丽妖娆,风华绝代。杨万里曾诗云木芙蓉:“风露商量借膏沐,燕脂深浅入肌肤……字曰拒霜浑不恶,却愁霜重要人扶”,写得充满了人性化色彩,让木芙蓉花,在寒霜天地间,有了娇态,也有了迷态,还有了惹人怜爱的纤弱情韵。
看着那木芙蓉,我想古人说她拒霜,可是她分明是喜霜的。深秋,水芙蓉花凋残了,而木芙蓉其色娇柔,其态多姿,不惧寒凉天气,霜染后开得更浓更欢,更加喜气洋洋。宋朝苏轼在《和陈述古拒霜花》中写道:“唤作拒霜知未称,细思却是最宜霜。”说得正是她喜霜品性,那木芙蓉是木本,不同于水芙蓉、菊花等草木,她的宜霜之性,是她独有的风骨,诱人的魅力。
事实上,木芙蓉的喜寒之性,是分地区的。四川成都称“蓉城”,那儿的木芙蓉最多,为市花。有人说,“城中蛾眉女,芙蓉不耐寒”,那木芙蓉不耐寒习性,是在长江以北,且指植株易冻死,而不是花朵。而在江南,百花凋谢时,木芙蓉傲霜绽放,是可以耐寒的。
《红楼梦》中,晴雯死后,小丫鬟告诉宝玉,晴雯做了芙蓉花神,宝玉便在木芙蓉下写下骚体诗《芙蓉女儿诔》,并称赞晴雯:“其为质则金玉不足喻其贵,其为性则冰雪不足喻其洁,其为神则星日不足喻其精,其为貌则花月不足喻其色。”那晴雯,有着木芙蓉花般的容貌娇美,毫无奴颜媚骨的可贵品德,敢于抗争风霜的刚烈性情。曹雪芹借宝玉之口,表达了对晴雯的赞赏、也写活了木芙蓉的凌霜气节。
我在水边,看无数枝木芙蓉盛开,那寒霜染成的胭脂色,浓淡相宜,恰似美人初醉,青镜里的容色娇人,有着慵懒娇憨的情态,迷倒万人的秋色风光。我想在天气寒凉之时,温一壶酒喝上几杯,最好邀挚友共饮,看着窗处湖岸上的木芙蓉花,嫣然盛放,那醉人的景致是喜迎秋风,占尽了天地风光,寒秋的灼目喜悦。
寒露时,我每天走在湖畔,看那木芙蓉花开花落,经久不败。那花蕾,在雨天收紧,像一个个紧绷的棉花球,口齿微开,不卑不亢,神情让人怜爱。可是,只要阳光明媚,那些花蕾迅速开放,姹紫嫣红,让人赏心悦目。我想,那雨天收紧的花蕾,是一种抗霜般的可贵品质,临危不惧,自我保护,让生命张驰有度,积蓄力量。看着那木芙蓉,在阳光下盛开,像色彩点燃的焰火,盛放的娇艳风光,让我神志飞翔,欲罢不能。
以木芙蓉花为食材,有一道菜很有名,叫“雪霞羹”。此汤羹,在宋代美食家林洪的《山家清供》中记载:“采芙蓉花去心蒂,汤焯之,同豆腐煮,红白交错恍如雪霁之霞,故名‘雪霞羹’”。那汤羹,不要久煮,否则汤色就不雅观,营养也有所损坏。那汤我喝过,汤色美如霜雪映霞,爽滑可口,在深秋喝上一碗,心情好了,身体也舒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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