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彪性格特征为人所知,他一向言语不多,面容冷峻,似乎对欢乐的社交活动并无兴趣。他不喜舞蹈,不爱应酬,甚至对交际与请客也没有热情。在处理与下属的关系时,林彪同样是秉持公事公办的原则,绝不热络寒暄,甚至连“同志”这样的称谓都不愿使用,总是直呼其名。在进行工作交流时,他总是直截了当地切入主题,不拖泥带水。
在日常交往中,林彪往往面无笑容,不愿与人打招呼。然而,当他遇到李福泽少将时,这种态度却有所不同。每年,林彪都会去广州冬休,因此他总能与时任广州军区副参谋长的李福泽相遇。每当看到李福泽,平时一脸冷峻的林彪总是露出笑容,与他问候道:“有没有什么事情啊?”若李福泽回答“没有”,林彪便会主动邀请他:“来我家玩玩。”而若李福泽说“有事”,林彪则会笑称:“没有事时来我家玩玩。”
那么,林彪为何对李福泽如此青睐?李福泽究竟具有什么独特的才能?
众所周知,解放军的创始将领多为贫困家庭出身,很多人文盲。在参军之前,甚至连扁担的“一”字也未必识。然而,李福泽则与众不同,他出身于富裕家庭,并且是一名复旦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因此,他成为了解放军中少有的“大知识分子”。
虽然我军是为贫民打天下的队伍,但其中也不乏出身富裕家庭的革命者。例如,著名的“农民运动之王”彭湃,他的家庭在海陆丰地区算得上是顶尖的大地主。李福泽出生在山东昌邑,家中的祖父是当地的巨富,拥有超过300套的不动产。后来,他的祖父带着巨资前往青岛发展,成为当时青岛啤酒厂的一名大股东。
李福泽的成长条件优越,从小生活富足,几乎没有过得穷日子。他8岁时便进入私塾,16岁因成绩优秀进入北京汇文中学继续学习。那时,他一年的生活费高达500大洋,相当于如今的几万元。
21岁时,李福泽考入了上海大厦大学(后改名为上海师范学院),主攻经济专业。然而,因个人原因,他未能完成学业,随后报考了著名的复旦大学政治经济系。显然,他的父亲是希望将他培养成未来的商界精英。然而,让父亲意想不到的是,李福泽却选择了投身于人民的革命事业。
在上中学时,李福泽已经参与了由进步青年组建的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在复旦大学时,他积极参加并推动共产党的活动,宣传抗日救国思想,并揭露日本侵华的罪行。
当时,日军已侵占东北,并向华北蔓延,李福泽对蒋介石的不抵抗态度深表不满,逐渐向共产党靠拢。在快要毕业之际,卢沟桥事件爆发,他满怀救国热情,毅然选择从学业中退出,投笔从戎,前往红色根据地延安。在延安,他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就在党组织的指派下奔赴山东开展工作。
初入山东的李福泽面临资金不足、装备短缺的问题,于是决定发电报给父亲,谎称自己出国留学需要费用。父亲毫无防备,慷慨寄钱给他。拿到这些资金后,李福泽回到家乡,利用家中仅有的四杆破枪,成功组建了“山东八路七支队”,并自任队长,开始踏上抗日的征程。
尽管李福泽是大学生,但他身上没有丝毫的书生气,性格倔强,看到不公之事便会愤怒痛斥。他的战斗伙伴是四纵司令胡奇才,这位领袖与李云龙有几分相似。而李福泽则像另一个赵刚,既有学识,也能在冲突中争辩、战斗。故乡人至今仍记得他出战时的样子,一边别着枪盒子,一边装着酒瓶,打仗间闲暇时总爱痛饮几口。
因此,胡奇才也盛赞李福泽:“李福泽作为一名大学生,虽然是文化人,但他在战场上勇敢果断,智慧灵活,完全是一个会打仗的文化人。”
在游击战斗中,李福泽如鱼得水,表现出色。1939年,他担任八路军山东纵队第一支队的团长。在同年9月,他带领部队参与了淄河的反顽战役,凭借勇猛的作战风格,成功攻占了18个重要山头。
1940年10月24日,李福泽率队进入临朐县,扎营于五井一带,号召群众建立地方民主政权,组织生产,同时做好反扫荡的准备。
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当时驻扎在临朐的日军人数超过100名。24日深夜,日军联合伪军共计近300人,趁着夜色悄然逼近我军驻守的五井镇,企图对李福泽部进行一次致命攻击。
与我军相比,日军同样擅长夜间作战,战况瞬息万变,面临着极为紧张的局势。在枪声的轰鸣下,李福泽猛然从睡梦中惊醒。面对突如其来的敌袭,他并没有失去冷静,而是仔细聆听着四周的战斗声。他很快捕捉到,从东门传来的射击声清晰而响亮,而北门的枪声则较为“闷钝”。李福泽立刻判断,东门进攻的敌人是日军,而北门的袭击则来自伪军。经过几轮交火,他发现伪军的作战积极性相当低下,因此他们的枪声总是显得乏力而沉闷。
为了根除敌人,必须先削弱其辅助力量。李福泽迅速做出决策,先用少量兵力对日军进行牵制后,集中主要兵力攻击伪军。临朐县独立营的援军也迅速赶到,经过激烈的战斗,伴随着我军高声喊出的口号:“中国人不打中国人!”“中国人才不给鬼子当炮灰!”伪军的士气愈发低沉。
许多伪军士兵都是被日军和汪伪政权强征而来的,内心缺乏斗志,他们只是被伪军军官胁迫才与我军对抗。在我军的炮火和手雷攻击下,伪军的指挥官迅速阵亡,眼见形势不妙,伪军士兵纷纷向我军投降,交出了武器。
在解决掉伪军后,李福泽转身进攻东门的日军。这时,日军凭借其装备的优势已经深入城内,危机四伏。此时,李福泽亲自带领部队发动反击,他指挥战士们将机枪架上城墙,并以狂风暴雨般的火力冲击敌军。在如此密集的弹幕下,即使以凶猛著称的日军也被迫退却,只得退回莲花山及东门附近的区域。
然而,李福泽并没有满足于此,而是紧随其后,向敌军占据的制高点发起攻势,展开了惨烈的肉搏战。在清除掉最后几名顽抗的敌军后,经过17个小时的激烈战斗,五井歼灭战终于落下帷幕,成功击杀、击伤和俘获日伪军共计300余人,包括日军中队长木模、小队长岩井以及石日等40余名官兵,更缴获重机枪、轻机枪和八二迫击炮等战利品。
从整体规模来看,五井战斗并不算巨大,但在抗战初期却极大提升了我军的士气,同时也极大打击了敌人的气焰。战后不久,《大众日报》在题为《庆祝临朐大胜利》的社论中特别称赞这场战斗为“山东抗战两年来的最为模范的战役”。
在几年的抗战中,李福泽不断带领部队袭击敌军,令日伪明感草木皆兵。进入抗战后期,毛泽东号召全体八路军和新四军展开对日军的全面反攻。李福泽所在的鲁中军区随后发起蒙阴战役。在这场战斗中,李福泽派遣侦察队潜入城内,利用炸药炸毁城门,随后发动猛攻,歼灭日伪军1300余人,成功解放了蒙阴城,打通了沂蒙区与泰南区之间的联系。
到了1945年8月,李福泽又参与了山东军区的最后反攻。作为山东军区野战兵团第三师的参谋长,李福泽带领两个团的战士进攻到济南市郊,几乎解放了这座重要城市。
抗战结束后,李福泽根据中央指示,随大部队从龙口登船,横渡海洋,向辽东半岛进军,进一步挺进东北。起初,我军在国民党精锐部队面前遭遇了重大损失,立足未稳。四平战役后,林彪率队退回松花江。然而至1946年下半年,林彪逐渐整顿了部队,带领东北民主联军展开了反攻。
1946年11月2日,新开岭战役打响。我军与敌军斗争了两昼夜,双方都已十分疲惫。增援的号称“虎师”的新22师已由草河口抵达双岭子附近,其他敌军分别占领了通化、宽甸及安东。在沈阳,敌军飞机向25师空投弹药,并投递了东北“剿总”副司令兼冀热辽边区司令官杜聿明致25师师长李正谊的信件,要求他坚守阵地,等待支援。
在这样的一个关头,我们面临着继续作战还是撤退的选择。战斗尚未结束,决策的时间与局势的变化交织出严峻的考验。每一个选择都关系着士兵们的命运与整个战局的发展,我们将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挑战,决定着未来胜负的关键。
在当时,李福泽担任第四纵队第十一旅的旅长,参与了一次关键的作战会议。经过紧张而深入的讨论,李福泽和第四纵队的指挥层一致认为,如果不坚定决心消灭敌军,将可能导致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影响辽东的战局。因此,他们决定,即使面临牺牲,也一定要铲除敌方的第25师。
经过权衡,第四纵队决定全力出击,与第25师展开殊死搏斗。在此次战斗中,李福泽带领部队奋力冲锋,最终在辽宁宽甸县西北成功协同兄弟部队,歼灭敌军8900余人,并俘获包含敌师长在内的5800多人,开创了东北民主联军在一场战斗中全歼敌整师的历史先例。
在随后的夏季攻势期间,李福泽升任安东军区副司令员,积极主持各个分区的武装斗争。他带领部队相继攻克安东、宽甸、怀仁和凤凰城等重要城市,为地区的安全稳定做出了重要贡献。
到了1948年9月,作为第四纵队的参谋长,李福泽参与了决定性的辽沈战役。那时,我军正全力以赴准备对锦州发动攻击,力图切断数十万国军的退路。蒋介石方面为确保华北与东北之间的通道,集中调动了11个精锐师的兵力,并在海空军的协调下组建了所谓的东进兵团。塔山成为阻击东进兵团的关键所在,因其作为锦州的入口,决定了整个战局的发展。
在这个紧张的时刻,林彪面临重重压力。他一方面要求围歼在锦州的敌军指挥官范汉杰,另一方面又要抵挡东进兵团的进攻。林彪作战向来求稳,尽可能避免硬拼和消耗战,但在塔山战役前,他发出了极为严厉的指令。
林彪曾直言,守住塔山相当于胜利就已经占了一半,塔山绝不能失守。若不能攻下锦州,他要负全部责任;而若无法守住锦州,责任也将落在他的肩上。林彪一番话尽管看似平常,实际上却透出一丝凛冽的杀气,这表明他这次是下定决心要竭尽全力。
尽管林彪本人没有亲赴塔山前线,他却派出了被称为“一人可抵十万大军”的苏静前来。他对李福泽说:
“林总让我来,只允许观察,不许插手四纵队的指挥,并要随时将消息上报给林总。”
苏静获得了超越指挥权的特权,若一旦发现塔山守不住,他可以直接发电报,也不需要四纵队的批准,甚至无人可审查其电报内容,随身还带有译电员。
显然,即使对于如林彪般的军事才俊,能否稳守塔山仍没有绝对的把握。
1948年10月11日,林彪命令第四纵队开赴塔山前线,立刻布设防御工事。然而,胡奇才和李福泽抵达塔山后,了解到这并非一个易守之地。所谓的塔山,基本无险可守。
塔山实际上海拔仅59米,周围也没有险峻山峦,真正的地形仅是一个小小的山丘,村落散落在旁。南边的饮马河将敌我分开,而敌军的高度优势则使得塔山防线面临极大挑战,整条防线自东至西长达30公里,这显然让人难以防守。
次日,胡奇才和李福泽再次视察,他们意识到虽然塔山本身没有天然屏障,但却成为了穿越敌军的要塞,尤其是锦榆公路上的塔山村,更是这主要通道的关键。为了避免面对正面攻击,他们决定利用临时工事和村落房屋,人工搭建防御体系,务必将敌军的进攻阻碍住,坚决不能让敌人突破。
作为第四纵队的参谋长,李福泽全权负责战斗方案的制定与人员配置。他的行事作风果断有力,因而在部队内外享有盛誉,不少官兵称赞他是雷厉风行,甚至对违反命令者毫不留情,公正而严厉。但面对这场关系到辽沈战役及整体解放战争根本局势的关键战役,李福泽当然也不敢掉以轻心。
为全面检验阵地的坚固程度,胡奇才下令炮兵向新修建的工事轰击,检验防阵的可靠性。若连自家的炮火都无法抵御,又怎能期待挡住敌方陆军强大的火力攻击,尤其是来自海面的重庆号军舰的153毫米重炮?
在胡奇才和李福泽的指导下,塔山和白台山的野战工事终于顺利完工,承担起塔山地区阻击战任务的解放军主要由四纵、十一纵及热河独立四师、六师和炮兵旅组成。换句话说,东北解放军以八个师的力量来支持这场战斗。然而,相较于拥有军舰和飞机支援的国民党,我军在火力和人数上完全处于劣势,形势极为严峻。
战役一方急需强攻,另一方竭力坚守,双方的冲突将不堪言表。
10月10日,塔山战役正式拉开帷幕。
战争的第一天充满惨烈,面对我军固若金汤的工事和强大的火力,国民党东进部队的伤亡人数高达1174人,而我军也有319人伤亡。
到了第二天,双方在阵地上接连交锋,始终未能平息,阵地数度易手,人员伤亡惨重,国民党东进兵团的伤亡越来越高,达到1300多人,而我军的四纵也为此付出了563人的代价。
国民党发现久攻不下,于是在13日发动了空前绝后的强攻,此次主攻部队便是以“赵子龙师”著称的独立95师。这支部队实力雄厚,战斗意志无比顽强,进攻时以团为单位,每个营轮番上阵,营连军官手持手枪呼号尔前,士兵们则端着配有刺刀的步枪,身上缠满了手雷。
第一波攻击遭遇挫折,第二波攻击如潮水般涌来。士兵们奋勇向前,前方倒下的人会被后方的战士堆成沙包,继续向前推进。尽管如此勇敢的跃进,经历了一次次冲锋和排山倒海的攻击,95师依然未能攻克我军阵地,最终遭到惨重打击。
14日,停泊在渤海的重庆号舰艇突然轰鸣。153毫米的巨炮齐发,炮火轰鸣震耳欲聋,塔山被炸得摇摇欲坠。仅仅一发炮弹,就能让四纵损失一个连的兵力。恰因担心搁浅,重庆号选择撤出战斗,但敌军的攻势依然未见减弱,国民党的空军随即飞至天际,投下数以千计的炸弹。
在海空军配合之下,国民党的攻击再度形成潮水般的攻势,然而,塔山的阵地如同铜墙铁壁,始终未能突破。
经过六天六夜的血战,国民军尸横遍野,伤亡人数更是超过6000人,整座塔山仿佛被血水所洗涤。经过3000多人的牺牲,四纵最终成功守住了塔山阵地。战后,参与这场血战的重要人物李福泽感慨道:“塔山战役的胜利,归功于四纵官兵的英勇奋战,我只在其中起了微薄作用。”此次胜利为辽沈战役的全局奠定了基础。随着锦州的攻陷,围歼关外国军的局面已成为定局。
此次塔山战役之后,年轻有为且功勋显赫的李福泽逐渐引起林彪的关注,这也是林彪后来对他青睐有加的重要原因之一。
李福泽被称为“三八式”干部,这一称谓源于抗战初期,即八路军获得称号之前。自1937年7月7日至1938年12月31日,这一段时间涌现出一些具备较高文化水平的爱国者,他们投身革命,并同时加入中国共产党,因而被统称为“三八式”干部。
虽然李福泽的资历较浅,一般情况下应被授予大校军衔,然而由于他在战场上的出色表现,最终被特许晋升为少将军衔。在国家导弹基地组建之际,李福泽获任副司令。因为导弹部队是高科技的军种,需要专业背景的人才,李福泽的任命是顺理成章的结果。
在基地建设的过程中,李福泽通过刻苦学习,将自己从一个对导弹技术一无所知的普通将领,培养成了一位深谙导弹技术的专家。他以不懈的努力和对知识的渴望,在十多年期间,不仅成功指挥了中国第一枚近程导弹、中程导弹、核导弹和远程导弹的发射,还领导了首颗人造地球卫星的升空,确立了他在国防事业中的卓越贡献。
李福泽在发展中国导弹事业的过程中,付出了大量的心血与牺牲,尤其是在家庭生活上,他对家人的关怀显得尤为不足。
李福泽的儿子曾经回忆道:“我几乎不记得他有过真正的假期或休息时间。我们家在北京不过是几个孩子的简单寄养所罢了。即使他回家,也像是过客一般匆忙。记得有一年,我放学回家时,听说父亲回家了,晚饭时见了他一面,他交代了家用钱给保姆,随后又被车接走,没多久又走了。”
李福泽的妻子则是一名团职干部,始终在他身边默默支持。然而李福泽始终没有让她晋升,也不允许她穿上军装。她的战友们竟都升为军级干部,而她依然是没有军衔的地方干部,还没有军队的医保。对此,李福泽曾直言:“因为你是我的爱人,我身为一把手,所以你不能穿军装。”
时光荏苒,1996年,李福泽因肺炎离世。据悉,追悼会当天前来的人数超过1000人,其中不乏百余名将军以及众多知名科学家和知识分子,现场交通几乎瘫痪,八宝山工作人员表示,从未见过如此规模的将军追悼会。
李福泽火化之后,他的骨灰被分成两份,其中一份安放在酒泉东风基地,让他能时刻见证祖国的火箭不断升空;另一份则埋在塔山,他的骨灰与已经牺牲的四纵同志和七位将军共处。从一位光辉的名将到“两弹”事业的指挥官,李福泽无愧于历史赋予他的重任。他那理想的追求将永远穿越风雨,染红信仰的旗帜,响彻人生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