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媒文艺】明 烛 ▎回首沧桑忆岳母

文摘   社会   2024-11-06 14:44   陕西  

回首沧桑忆岳母

明 烛

       1993年农历4月初7日,岳母以84岁的高龄辞世,到现在已整整31年了。在这一轮又一轮的寒来暑往中,她老那善良、慈祥、宽厚、大度的母亲本色,豁达、开朗、直爽、乐观的鲜明个性,她两只小脚跑着快步急匆匆地为儿孙奔忙的形象,以及亲友们说到的一些有关岳母儿时和年轻时代的往事,常会不时地浮现在我的眼前,使人难以忘怀……


岳母讳李秋香君之遗像


从贤姐姐到慈祖母

   岳母出生在合阳县东百里坊村的平调巷,离我西百里坊的家不过三几百米的路程,但属于两个自然村,因而小时候我只知道她父亲姓李,除务农之外,还经营砖瓦窑生意,人称“老窑户”。后来成了亲戚,才知道岳母年轻时还是个“贤姐姐”哩。

   在她娘家姊妹中岳母为长,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作为大姐的她勤快懂事,关心弟妹,从小学会纺线、做针线,十四五岁就能帮母亲织布了。小妹妹竹叶8岁那年母亲病故,那时她这个当姐的25岁,已经结婚成家生子。她搂住啼哭不止的小妹妹说:“妈不在了还有伯、有姐,我们会管好你!”从此,小妹妹穿的衣服就由她管了,针线活也是她手把手教会的。直到竹叶妹妹出嫁到大郭村后,岳母还一机子一机子地帮其织布。妹妹的大女儿苗花的结布、织布技术,也是她这个大姨教会的。我刚结婚那几年去岳母家时,岳母总会把大郭村的老妹妹叫来,一是帮她下厨招待我这个“新女婿”,二是一起拉话。待客人走后,两位老姐妹还有说不完的话,有时,她还会把妹妹留在席家坡家里,彻夜长谈。她们相互关爱的手足亲情,至今我记忆犹新。

   我和妻子是在文化革命中建立恋爱关系的,刚见到第一面时,岳母已年近六旬,她一米六五的个子,清秀慈祥的面庞,整齐得体的衣着,给人留下精明干练的印象。岳母是个急性子,说话声音又大,来了客人她老是小跑着,取干果、拿吃的,去邻居家借鸡蛋,忙个不停。直到七旬之年仍是风风火火的,儿孙们操心她跑得太急跌跤,不得不赶去护着。

   岳母有四儿三女,我爱人玲花排行为六,在女儿中为小。我们结婚那年,她老的大孙女秀兰已结婚生子,家里当时已是四世同堂了。在她的儿女中,大儿子茂胜育有四儿三女,大女儿胜花育有五儿两女。因而她老晚年操心最多的,还是负担最重的一儿一女,即我的大妻哥与大妻姐了。我爱人说在她小时候,妈就常给家口重的大姐纺线、织布,为的是让外孙们能穿上新衣服。特别是三年困难时期,老妈自己节衣缩食“瓜菜代”,却把省下来的面粉蒸成馍,烙成饼,给百坂大姐家送去。我爱人说她那时年龄小,提着馍笼笼去百坂的差事,常是让二姐赛花跑腿的。

   多年来 ,岳母对大儿子茂胜(即我的大妻兄)特别关爱,就是分家另过后,有了什么好吃的,或来客人她多炒了几个菜,总要把大儿子叫来作陪,原因就是大儿子家口重子女多,老人总怕他在小家里吃不好。1974年我大妻嫂去世,留下爱兰、春兰、义娃、建堂这四个没成家的孩子。这时,年过花甲的岳母,便担当起协助大儿子照管孙孙的任务。我大妻兄的三儿子义娃结婚后,多年与我岳母一起生活。她这个当祖母的,那阵不但为孙子扫院、纺线、做饭,还帮着照看两个小重孙,减轻了小两口的负担。义娃和媳妇对祖母也特别关心,想方设法让老人吃喝好,生活好,逢生日还割肉打酒,设席待客为祖母过寿。在祖孙相处的日子里,小院里其乐融融,充满生机。岳母生前也特别关心两个没妈的孙女——爱兰和春兰,手把手地教两个娃纺线、织布,学做针线活。爱兰结婚时,老人也想给娃多陪嫁,鉴于当时手头拮据,便腾出五十年前自己结婚用过的一对儿大木箱子,找来匠人重新油漆后给孙女做了嫁妆。

   岳母晚年来西安住的机会多了,常住在我的小家帮做家务,招呼孩子吃喝,也常去她当军医的二儿子那里住。小孙女席燕出生后,二儿子家的吃喝涮洗和月子里儿媳的照顾,都由她老操劳。直到现在,席燕还常对人说,她小时候祖母来西安抱过她。当别人说祖母老糊涂之类的话时,她还会护着:“我婆年轻时可能干咧,谁没有老的时候!”


岳母的儿女合影:双胜、德胜、万胜,胜花、赛花、玲花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岳母是个豁达、大度、仁慈的人,她关心的不仅仅限于自己的儿孙。在她勤劳的一生里,关心侄儿、外甥女,以及热心帮助邻里乡亲的往事,至今在家乡被传为美谈。

   岳母17岁那年与我岳父成婚时,这个席姓家庭有公公、婆婆、伯父、伯母,还有两个小叔子。因为公婆眼睛不好,日常的家务劳动都由她这个刚过门的新媳妇担当。为了让全家人吃好穿好,当年的她既要纺线、织布、做鞋,还要淘麦、磨面、做饭。以后随着小叔、儿子和侄儿们成家、生子,到1960年分家前,大家庭里总人口有19口之多。在这样的大家子里,蒸一次馍就得起50多斤的面粉,吃午饭擀面条得和五六斤面粉。而不管蒸馍还是擀面条,在大瓷盆里起面、和面的出力活,都是岳母自己干的。她总是说,兄弟媳妇、大儿媳身体不好,下厨时只让她们干拉风箱、择青菜之类的轻松活。对我印象最深的是,岳父1967年去世,家里过事待客蒸馍时,已58岁儿孙满堂的岳母,还照样下厨房,干的还是起面、和面、蒸馍的出力活。

   岳母不但是大家庭里的实干家,她也是最富于同情心与大爱之心的人。席家坡家中有个侄儿锁胜,他出生之前父亲被拉了壮丁,母亲生他后还没出月子就病亡归西。为了这个苦命的侄儿,我岳母这个当伯母的就让其吃自己的奶,以后还给找了奶妈,像对待亲儿女一样精心抚养。在以后的日子里,岳母对一天天长大的侄儿管吃管穿,关爱有加。直到现在,锁胜还对别人夸伯母当年对他好,说小时只让他一个陪祖母、伯父一盘子吃饭,别的孙子吃不上的白馍、好菜,他都能吃个饱。锁胜成年后,又是我岳父母为其订婚,张罗结婚待客,一直管到侄儿建立起小家庭。

   在白灵村岳父有个外甥女叫曹温惠,由于母亲离异,在家里得不到温暖,她便常来席家坡外家“熬”,有时一住就是一月四十天。对于这个外甥女,岳母特别心疼,平时不但管吃管喝,还给缝衣服、纳鞋袜。上了年纪的邻里都记得,那时我岳母每给大女儿胜花缝一身花衣服,也必定要给外甥女温惠缝一身,让两个同年龄的表姐妹常穿戴得一模一样。直到现在,我爱人去看望年过花甲的温惠表姐时,这位外甥女谈到当年舅母给予的关怀和疼爱之情,仍感动不已,说这可谓“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在岳母为大家庭忙吃忙穿的年月,岳父则设法为家里的大宗开销奔忙。他原先以务农为业,鉴于大家庭入不敷出的状况,便从安阳舅家借本钱经营起山货生意。每当附近的龙王庙有集,他就挑起山货担子去摆摊。岳父为人宽厚守信,乡邻曾经赠给他“拾金不昧”的匾牌,在老屋里大门前挂了多年。岳父和岳母都是厚道人,亲戚乡邻有了急事难事,他们总会尽力相助,慷慨解囊。谁家出了红白喜事,岳母更是热心肠,常帮主家在厨房里从头干到尾。

   在席家坡这个村子里,岳母的能干是出名的,特别是对纺织尤其精通。她一天能纺七八两棉花,能织两丈布,缝衣服做鞋也是特别快。有时遇上亲戚的大“门户”,她熬两三个晚上,赶出门就能让全家人穿上新衣新鞋。别看她不识字,但结布时算一个花子需要多少头,一幅布能结几个花子时,账算清得很。因而她平时不光为一大家子人忙,帮邻里家的媳妇“结”单子布、格格布也成了常事。

   岳母是小脚,下地干活就有些力不从心。夏收割麦她腰弯不下去,拔碗豆、扁豆她蹴不稳,只好用绳子系一个木锨板子绑到腿边,坐在木锨板上边收割边向前挪;拾棉花时她就坐在地上,转圈拾完身边的棉花后,再挪个地方坐下继续拾,但她的手快,往往比年轻人拾的还多。文化革命中岳母家被定为“漏划”,年过六旬的她曾被叫到公社中学建设工地“劳改”过,还在村里的批斗会上站着高凳子“陪过桩”。好在她心大,想得开,刚“陪桩”下来就安慰痛哭流涕的女儿说:“我娃甭难过,妈就是在凳子上站了半晌,这有啥!”

   岳母为人厚道,热情,不管是客人还是乡邻,到了家里她总是让吃让喝,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农业集体化的年月,农民家平时顾不上做花样饭,岳母熬枣沫糊时,常是做一大锅,然后小盆大碗地一家一家地送,往往能让半条巷的人都喝上她做的枣沫糊。从分家到岳父去世后多年,岳母都在老家马房院里给二儿子照看门户,她在“巷头”(指大门过道)摆了纺车,一有空就嗡嗡地纺起线来。由于她人缘好,热闹,紧邻对门的媳妇们都喜欢和她凑在一起,有的连织布机子都搬到她的纺车旁,一边做营生一边拉家常。以后岳母常年住西安,老家的大门上了锁,“巷头”那民间风俗画般的动人景象便从此消失……

清苦光阴亦甘甜

   我1973年从汉中调到西安后,我爱人于七年后调来西安,孩子也转到西安上学。从此岳母才有机会来我的“寒舍”小住,那时她已是70多岁的老人了。

   起初,我们住的是工作单位的一间瓦房,面积不足20平方米,对面盖有五六平方米的小灶房。因我和爱人上班,岳母来西安时就为我们忙前忙后,每到午饭或晚饭时间,她肯定要备好四碟菜,并提前摆在灶房门口的矮饭桌上。我们刚回到家,就能吃上可口的饭菜。家属院里的不少同事和家属都争羡老人的干净、利落,说我们真有福气。

   两年后我们住上了一个36平方米的单元楼房,尽管面积小,但岳母来我们楼上小住时,高兴地说这比过去好多了。在她老的心里,为女儿一家做饭就是最大的事,因而她总是想办法做花样饭,什么馄饨、麻食、水饺,还有家乡的煎饼、红薯麦饭等。那时我家住的是第三层楼,不等到下班时间,她老就站在阳台上“瞭望”,一看见女儿下班的影子,就马上去灶房打开蜂窝煤炉子,揭锅做饭。

   尽管我们这里连岳母本人也就是4口之家,但在前多年为做饭却常让老人家为难。一是蜂窝煤炉子火小,往往是第一锅面条捞出来后,下第二锅时煤就乏了, 换上一块新煤球,火又一下烧不上来。每当这时,岳母便拿起大芭蕉扇子对着炉门使劲搧火,常搧得自己尘灰满面。二是灶房里太闷热,尤其是我们住瓦房的那阵,由于灶房又矮又小,炉子还没有烟筒,常常是里面的煤烟、蒸气排不出来, 呛得人咳嗽流泪,做饭成了个苦差事,夏天更是酷热难当。  为了给我们做饭,岳母常被热得大汗淋漓,脊背后面的衣服常被渗湿一大片。但老人不以为苦,她在我们这里住时老是乐呵呵的,为女儿一家出力流汗,简直成了她最大的愉快和享受。

   说来惭愧,老岳母开始在我的瓦房宿舍小住的那几年,正逢百里坊我母亲动胃癌手术,本来收入低又无积蓄的我,便处于借债为亲娘筹救命钱的艰难境地。当时,我的小家里没有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等家用电器。岳母性子急,怕炎热,爱吹电扇,但我买不起电扇,只能给她老提供一把芭蕉扇子搧凉。也许是岳母对我爱人这个小女儿偏爱的缘故吧,住在我的穷小家里那阵她照样开心,粗粮淡饭也吃得有滋有味。搬上单元房4年后,我们下决心买了一台削价电扇,又借钱买了一台12400元的黄河牌黑白电视机,才让岳母夏天免受酷热之苦,也能坐在自家屋里在电视上看她最爱看的《梁秋燕》眉户戏了。

   我是个不会做饭,也不会说乖话的“穷秀才”女婿,在那清苦的年月,我孝敬岳母的拿手活就是削梨、削苹果。当时岳母满口的牙齿已全掉了,削过皮的水果她也咬不动。每当家里买了瓜果,我给岳母送去时事先总将果皮削去,将核儿挖出,然后再切成黄瓜菜那样的薄片片。常常是我用碟子把切好的果片、瓜片送到她手里,再递上一双筷子,看着让岳母开心地吃完,她笑了,我也笑了。

   但就是我这个多年经济上翻不了身的穷女婿,却常让老岳母记挂在心。在去世前的两三年里,患老年痴呆症的她,“健忘”得连亲生儿子都不认识了,但我去看望时她竟能一口喊出我的名字,还给旁人说我这个女婿孝顺她。听我爱人说,临终前,神志不清的老妈还断断续续地自言自语:“快,拿两个鸡蛋!”问拿鸡蛋干啥用,她说:“给明洲白水(荷包)上!

   这些十多年前的往事,至今回忆起来仍让人感动,也使我惭愧和内疚……


老人家的女儿和孙女、重孙女等,在老坟新碑前的合影


晚年“健忘”孝子多

   岳母年轻时精明能干,到75岁以后不但耳朵很背,而且变得越来越糊涂了,最突出的是“健忘”,在家中便由此留下了不少趣事。

   大约是在岳母80岁那年,有一段时间她住在我西安单元楼上。一天在部队工作的二儿子提着大包小包来看她,说了好一阵子话,走时还给老妈留了20元钱。但儿子刚出门,岳母就不解地问我:“那个老汉是谁呀?”我在她耳边喊:“是你二儿子,双胜!”她这才自言自语道:“多年不见儿子,我都不认得了!”其实此前不久,她在双胜哥那里住过成月天,竟全忘了。过去市场供应差,冬天根本吃不到鲜葡萄,岳母在二儿子那里住时,看到墙上挂的那一串串能以假乱真的塑料葡萄,她老就直眼馋,于是便趁没人悄悄地摘下来吃,但放到嘴里嚼不动,她就吐出来扔到床背后;在屋里转一圈,她就会忘了“教训”,又摘一颗塑料葡萄吃,咬不动又扔。直到儿媳妇星期天收拾室内卫生时,才解开了整串用于美化环境的塑料葡萄一天天减少,以至最后全部“失踪”的谜底。

   为了治老岳母的“耳背”和“健忘”,当军医的二儿子寻诊问医,想过不少办法,但毫无效果。好在儿女、孙子们理解,多年来都一如既往地孝敬她,伺侯她。大女儿,二女儿每次回娘家,都带上妈喜欢吃的糕点水果,还要亲身下厨,做一顿老人爱吃的饭。我爱人这个三女儿曾在东王乡工作8年,回家时总要买些好吃的和时令鲜菜,也忘不了购买衣物和常用药给老妈送去。岳母晚年,爱人和姐姐们轮流把老人接到各自家中,尽女儿的一份孝心。在岳母病重的半年光阴里,两位姐姐轮流住在娘家,伺奉老母。大哥茂胜不顾疾病缠身,也陪伴在母亲身边。几位孙子媳妇还做出可口的饭菜,给病中的祖母和陪伴的姑姑送去。岳母去世后,岁建、建堂两个孙子出力流汗,陪着乡邻给祖母打墓,不以为苦。

   岳父母豁达大度,宽厚仁慈,让他们的两个儿子跳了“门槛”:三儿子德胜过继给舅父为子,在百里坊成家;四儿子万胜过继给叔父为子,照顾寡居的二娘。这两个儿子虽不能与亲生父母一起生活,但都很孝顺。我爱人曾告诉我,三年困难时期分家后,她跟父母一起过,那时磨面靠人推,两个老人没力气推不动磨子,她自己年幼推不了几圈就头晕。因而每当德胜哥来家时,就成了推磨子的好劳力,他往往是匆匆而来,推磨子直推到天黑,才急匆匆返回百里坊。当时家里没粮吃,从大郭村买的麦子还没人扛。每当这时,常是德胜哥这个大劲赶去,一口气就能把五六十斤的麦袋子扛三四里路送回家。四儿子万胜和长孙建增一样在家务农,但他们就住在本村,常给老妈干挑水、拉土、出粪之类的出力活。老母去世时万胜任生产队长,在村里人缘又好,因而二哥给老母亲办理后事时,具体的联系与组织,是由他主的事。岳母生前住过的马房院门房破败漏雨,又是他联系木匠、小工,帮二哥把老宅子翻修一新。

   但在这众多的孝顺儿孙中,最突出的孝子还要算我的二妻兄席双胜了。现已75岁的双胜兄15岁参军,一直在部队从事医疗卫生工作,先后辗转于西安、格尔木、唐古拉山等地,37岁那年才调到西安定居,直至离休。尽管年轻时常年难得与父母相聚几日,但二老的生活及家里的大宗开销,多年主要由他负担。爱人常给我谈到,在饿死人的“低标准 ”年月,多亏二哥寄回来买黑市粮的钱,父母和她才没有饿肚子。双胜兄在西安安家后,常把母亲接到他身边,享受大都市的现代化生活。每当这时,岳母也会来我的小家住一阵。到了1990年前后,80岁高龄的老岳母头昏眼花,血压升高,行动不便,在我的单元楼上厕所时,曾两次跌倒。当时虽无大碍,但我和爱人上班时,岳母一人留在家里实在让人操心。正好那时双胜兄办了离休手续,他乐意地把老人接到自己所在的部队医院家属楼长住下来,一直照顾到1993年老母病重,才送回合阳老家。

   在这两三年里,由于妻嫂还在上班,照顾老母的任务便落到了双胜兄这个军医儿子身上。平时,他常给老人洗衣服、洗床单,做老人能咬得动的饭菜。老妈有个头疼脑热,他会马上带到医院诊治,照看着老人打针、吃药。岳母病重住在他那儿时,他和二嫂给老人喂汤喂药,擦屎端尿,照顾得无微不至。老母亲去世后的所有开销,均由他这个二儿子承担。五年后给岳父母立碑时,尽管儿女孙子们都出了力,尽了心,但在经济开销上他这个军人儿子还是扛了大头,行了大孝。

   有这么多儿孙孝敬、纪念、缅怀老人,如岳母地下有知,她一定会含笑九泉!

[附记]

妻子“找米”我“下锅”

   记得我当年写回忆母亲的《大爱长存》一文初稿时,爱人就提议:“有你这个秀才夫君,也写一篇纪念我妈的文章。”说心里话,对岳母我也是有感情的,但苦于写作素材不够,如对老人养育他们四儿三女所付出的艰辛,以及尊老爱幼的往事知之甚少,对老岳母的童年及年轻时代更是一无所知。因而尽管也想写,但迟迟难以动笔。

   我爱人等急了,竟说出“还是要我妈的亲儿女写”的气话。我心中有愧,也未争辩,便趁一次去宝鸡看望老同学的机会,在旅途的火车上列出了“忆岳母”一文的纲目。尽管有了骨架,但素材明显不足,因而文章咋写我还心里没底。没想到我刚回到家里,多年没写过文章的妻子(席)玲花,竟拿出一篇她自己写的“母亲往事”, 而且整整写了8张稿纸。尽管文稿不讲什么章法,结构也零散,但写稿所欠缺的素材倒是提供了好多,有几处文字还挺生动的。我乐了:“没看出我老伴也能写文章!”

   真是好事多磨。正当我为此高兴时,家中的爱犬“旺旺”趁人没注意,叼走我置在茶几上奶奶的手稿,竟淘气地撕咬成了碎片,还玩个没够。我大喊一声驱走狗狗顾不上惩罚,趁老伴“采购”未归,连忙将地上的碎稿纸片都拣拾起来,垫在一张张大白纸上,按顺序一页页地用胶水沾接起来。尽管皱巴巴的稿纸不够平整,好在不缺“部件”尚能连着读下去,算只是一场“虚惊”。

   于是,在妻子所供素材的基础上,我电话“采访”了在西安当军医的二妻兄、妻嫂,妻子还回了一趟合阳,去大姐、二姐那里收集新素材。常言“巧婦难为无米之炊”,现在有了“米”,我这个笨男子也觉得不难“下锅”了。于是经过三几天笔耕,两次修改,比较顺当地写成了这篇“回首沧桑忆岳母”的文稿。


作者简介:明烛,陕西工人报主任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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