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堂先生说,中国哲学是“闲适”的哲学,文人士族将其演绎得淋漓尽致。自两宋以来,随着文人阶层的引领,人们的生活愈趋于艺术化。他们或吟或咏,或书或画,以“四般闲事”慰藉着生活,由此催生了一个器物美学的世界。大至园林池馆、家具几榻,小至瓶炉鼎彝、珠玉珍瓷,人们在精雅的长物中,寄托着生命的余情。
闲适,是生命的空地。
“莫道幽人一事无,闲中尽有静工夫”。一个人有丰富的心灵,清雅的追求,生活才不会庸常,以至于无趣。中国古代文人对闲适的追求,正是源自于对生命的热忱,陆羽煮茶、东坡抚琴、云林作画……他们一边超越着物质上的束缚,一边保持着精神上的自在。而这份闲情的栖寄之地,从不受拘束,是手中热爱之物,是一方庭院、一间雅室,也是几榻之间的长物之志。
一 方 庭 院\诗 意 自 在
朱熹有谓:“出则有山水之兴,入则有卜筑之趣”。中国人向来寄闲山水,这是我们骨子里的文化。旧时,无数的文人士族,营园设馆,叠山理水,成全心中对山水的向往;如今,我们用一方庭院延续对山水的向往,告慰忙碌生活。
一方庭院,藏满东方的诗意。墙角一隅,可栽青松,方池之畔,叠石嶙峋。草木点缀,四面围合,一方小山水悠然而成。
于此,卸下烦忧,留下一些与自己独处的时光,投身于自然,在物我交融中获得心灵的调适;于此,摆上一张桌子,几把椅凳,备些时令果疏,邀上三两好友,品茶漫谈,闲话浮生。如此,颇有几分“我醉欲眠君且去”的亲切、洒脱。
日子,因心中有闲,而自在欢畅。
一 间 雅 室\留 白 自 如
雅室一间,无须繁华,不用名器充栋,一面素墙,一件家具,一窗虚影,足矣让人安闲自得。
室,因人而雅。唐人刘禹锡在《陋室铭》中给出了“雅室”的答案:“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窗明几净,长物疏朗,目之所及,皆可为雅。在当下,室,风雅如故,是构建闲适生活的重要载体。
如东方笔墨中“留白”的营造,亦如西方哲学中“少即是多”的思辨,一间留白之室,是生命中的空地。它让我们在繁忙的生活中,有了心灵的归处。
一 间 书 房\心 自 留 处
有一几一案,器陈精良,有卷册满目,墨香盈盈, 这是世人向往的书房模样。“万卷古今消永日,一窗昏晓送流年”,书房满载在着精神的富足。
书房,亦是个人的修养之地,修复世界与内心的关系。中国人注重内心的修筑,内心的满足引发着精神上的愉悦, 这种愉悦不是纯感性的快乐, 而是在一种虚静的精神状态中感物、知物、体物,将自己融合于天地万物之中的美妙。
“窗几穷幽致,图书发古香”,书香墨海间,自有君子之乐。也正因为内心的丰腴。闲,有了治愈的力量。
一 室 长 物\身 心 自 得
元代许有壬有一首词,将自己对闲适的追求,描绘得淋漓尽致,其写道:“小斋潇洒颇宜贫。清有竹,静无尘,俗子不敲门”。在一间小室之中,潇洒得意,清趣自如,有松、木、竹、石为伴,品格自高华;有书、画、琴、茶为依,心目剩清凉。在那些静好的日子里,焚上一缕香,插上一枝花,喝不求止渴的茶,读不求甚解的书。听窗外飞鸟,嘤嘤啁啾;纳庭前凉风,徐徐穿堂。心无所累,身无所役,最好的生活,也不过如此了。
处闲,方能自在,它是回归人生的方式。回归日常的家庭、社会、良好的工作和悠闲的生活秩序;回归于对技艺、创造力、创造的尊崇;回归于一种悠闲的足以让我们观看日出日落和在水边漫步的日常节奏。
愿君能与岁月静处,与闲好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