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书生给官小姐画画,画中人成精,谁料她竟真的是官小姐

文化   文化   2024-03-16 01:07   河南  
潜山有一个书生叫黄玉山,他颇有才智,只是读书致贫,无以为计,就以卖画为生。他画像惟妙惟肖,名噪一时,这一天他来到了山西,平阳县知县桂大人是东海荣城人,老夫人今年已经七十,请黄玉山来画像。
当时是初春,这一天天气有点阴。桂老太夫人身着貂裘凤帽来到了堂上,几个婢女围着她,旁边坐着桂大人的女儿,也身穿紫貂,头戴凤冠,披着锦花团绣天马氅,系着百花裙,艳丽夺目。
房间里烧着兽炭,香气袭人。
这是黄玉山第一次见到县太爷的女儿,当时就目不瞬视。
但他没忘记自己来的任务,铺笔铺毫,不一会儿画成了小样,交给太夫人观看,群婢一看乐了:“这是我们小姐。”
黄玉山这才明白,自己脑门子里都是桂家小姐,画错了人。他连忙返工,又用了一袋烟的功夫,画了一幅小像,太夫人一看,这简直是神似啊。
太夫人离开之后,他根据小像,用了三天的时间,给太夫人画了一个《祝寿图》,桂大人一看很是满意,给了他一百两银子。
书生回到自己家,他取出当初画给桂小姐的画像,用了三天时间,不眠不食,将这幅画给画完了。
只是在画上,桂家小姐裸着上半身,斜靠在椅子上,左手拿着一个团扇,挡着自己的身体,他将此画挂在自己的房间里,日夜观摩。
这天晚上,他一个人在屋子里饮酒,突然来了兴致,举杯敬画中人:“桂小姐,你可愿与我满饮此杯?”
他话音刚落,就觉得画上的桂小姐杏脸微红,笑容中颇有意味。他以为是自己醉了,看花了眼,也没在意。
从此每次吃饭,他都先敬画中人,时光飞快,一眨间一年过去了。
这一天晚上下了一场雨,黄玉山站在窗外观雨,突然听到屋子里有动静,就悄悄地用余光去打量,发现一个美人倚着几坐着,一双玉手支着脑袋,像极了画中人。
黄玉山悄悄的揭开帘子走了进去,却发现空无一人,他找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就收拾了一下,沉沉睡去。
他似梦非梦之间,感觉有一女子揭开帘子,随着帘钩的轻响,黄玉山醒了过来,他一把将女子拉进了怀里,温如软玉,甚是销魂。
女子微微一笑:“公子太坏,春雨凝寒,逼人肌肤,你怎么将我放在屏风上?”
黄玉山也笑了:“那我明日将你放在被窝里暖着。”
温软在抱,黄玉山有点心猿意马,他一翻身,将女子压在身上,欲行好事。却被女子拒绝:“不要太急嘛,这样不觉得唐突吗?您是君子,可试着对一个对子,如果对不上,你得罚酒。”
黄玉山请他出对,女子说道:“多晴今得雨。”
黄玉山对道:“有杏不须梅。”对上了对子,他也不客气,将女子压在了身上,上下其手,当夜春风一度,很是销魂。
后来黄玉山问女子的名字,女子说:“我叫非非。”他又问:“那平阳县知县桂大人是你什么人?”
“那是我爹啊!”
“我不信,他真是你爹,你怎么来到了我这里。”
女子微微一笑:“当年韩寿偷香,真以为女子中无大丈夫?”
两个人相拥而眠,直到鸡叫之时,女子才悄悄离去。
从此一到晚上,女子就出现在黄玉山的房间里,二人曾经一起谈诗文,黄玉山发现,女子在诗文方面要强过自己太多。
对着非非的画像,他曾经戏题了一句诗:好个丫头,寸丝不挂。因不是我,用扇蔽下,若还是我,连扇去罢。
气得女子用扇子打了他好几下。
说到二人的未来,女子叹息了一声:“我就是因为你的才华,才有了私奔之举,如果被发现,怕是我们很难在一起,公子如果真心爱我,我们一起逃吧。”
黄玉山表示同意,只是说没有好的脚力,逃不远。
女子说这有何难。第二天一大早,黄玉山打开门,果然发现门外栓着两匹高头大马,他收拾了行囊,与女子各骑一匹。
这一跑不知道多少里,山路变得狭隘,道路难行。女子则骑马在前面引路。没多久,他们来到一处平缓之地,这里高墙大户,掩饰在绿荫之中。女子带着黄玉山骑马下马进了院子。院子里十分气派 ,亭台楼阁齐备,却空无一人。
“这是什么地方?”黄玉山问道。
女子说:“这是我家的一个园子,父亲宦游多年,这里无人管理,已经荒芜了。”没多久,一个婆子端着茶送了过来,又带来了灯烛。
“我们住在楼上吧。”女子道。她拉着黄玉山,二人在婆子的引导下,踩着胡梯爬到了楼上,楼上很是宽敞,角落里摆着书架,黄玉山翻了一下,果然是桂家的书籍。
他问了一下婆子,原来这是桂家的故里,也没有怀疑什么。
这里平时只有一个婆子送吃的,并没有见到其他人。她每天劝黄玉山读书,让他上进,只可惜黄玉山抛下书文多年,经常半途而废,所以一夜下来,女子抱着绣枕,无语地看着打哈欠的黄玉山,这厮一夜下来,书没有读多少。
女子忍不住叹气。
眨眼间到了秋天,这一天二人刚刚睡下,就听到房灯被人打开,一群人举着火把拿着棍子冲了进来。
黄玉山刚要呼救,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寒气刺得他打了一个哆嗦。接着看到几个婆子用锦被将女子卷在里面,捆了起来带走了。同时连屋子里的所有家什都清理得干干净净。
黄玉山被他们送到了四十里外,扔在了地上,扬长而去。
可怜黄玉山此时只被了一个鼻犊裤,他到附近农家借了一件衣服,这才寻路回到了园子里,发现园子早已经铁将军把门,铁锁上锈迹斑斑,院子里荒草一片。
他问邻居,这里果真是桂大人的旧宅,已经十几年没有人居住了。听说最近桂大人要告老还乡,准备将此园修葺,只是工程量太大而放弃。
“那桂家小姐几个月前来过吗?”
众人摇摇头,没见过。
黄玉山惘然若失,这才觉得他遇到的黄小姐并不是真人,而是什么妖怪。
他望着那关得紧紧的园子,只能长叹一声离开了这里,荣城离他家很远,这里没有一个熟人,他只能在路上行乞为生。
一个月之后,他才来到了济南,以卖画为生,仅仅糊口。如今的他衣衫不整,狼狈的像一个乞丐。这一年重阳节,济南千佛寺开放,许多官宦商人家的女子都到这里游玩,一时之间,群香满园。
黄玉山听说之后,也来游玩,却不知一个女子手持一支红叶,正准备上轿,在揭开轿帘的瞬间,频频地偷瞄黄玉山,待黄玉山察觉的时候,轿子已经离去。远远地望那女子的身形,颇像桂大人的女儿非非。
黄玉山追了上去,哪见到人影,只看暮烟四起,夜色沉沉。
就在他踌躇之时,发现地上有一片红叶,上面用钗划了一首诗:
莫非非即是,今既是非非。既识非非是,非非是耶非?
看到这首诗,想到自己与非非小姐的过往,黄玉山潸然泪下,他顺着山道追了过去,跟着轿子进入了一片山谷,这一路上他跌倒了好几次,一直走到了二更时分,来到了一处村落,这里用石片叠成的房子,屋子里亮着一盏煤,一个老头坐在桌前饮酒。
黄玉山一看到老头,就用嘶哑的声音问道:“老丈,刚刚可看到一个轿子,他们到什么地方了?”
老头大骂:“你一个外乡人,大半夜敲我家的门,我与你又不认识。刚刚是小女回来,你问她想干甚?”
黄玉山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迷了路,可否在这里借宿一宿?”
老头瞪着他:“老夫不是开客栈的。”说罢将他推出了门。黄玉山无奈,只能在门口席地而坐。
山里的冬天是极寒的,凉风带霜,冻得他直打哆嗦。
夜静石冷,不一会冻得黄玉山的双臂都发麻了。
他拿着那枚红叶,想着自己的经历,忍不住呜咽起来,闻者伤心。突然门打开了,一个女子举着灯盏走了出来:“这不是黄公子吗?”
黄玉山站了起来,刚要认人,灯盏被寒风一吹,已经熄灭。他看着那女子,欲哭无泪。
女子道:“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如果你惊动了屋里人,就没命了。”
她悄悄地牵着黄玉山的手,二人进了屋子,女子关上门,就着室里的灯盏,黄玉山发现这女子正是非非。他一看到故人,泪如雨下。
女子将黄玉山的头抱在怀里,也泪落如雨:“是我辜负了黄公子,公子你自己不长进,不想着自立,只凭着一手艺碌碌无为,什么时候才能成家?我本不是桂大人的女儿,因爱怜公子一个人孤单,才冒名与你一起,本想成就你,谁料到你自暴自弃,我与你终身厮守也不过是一个画士的妻子,哪来的富贵?”
“我后悔了!我一定长进,好好读书。”黄玉山抱着女子,喃喃道。
突然他听到门外有响动响,老头走了出来,女子赶紧熄了灯。
黄玉山问女子怎么回事,女子让他不要声张。黄玉山从窗缝中,看到一个人头戴金冠,好像是官员进入了中堂。
女子指着黄玉山,跺脚道:“那是我小姨夫,你这个穷酸画士与人家见面,岂不相形见拙?”
说罢捂着脸哭了起来。
黄玉山无奈:“我愿自立,不让你蒙羞。”两个人躺在床上,共枕一个枕头。讲着别离之后的事情,就在他似睡非睡的时候,突然睁开了眼,发现什么人啊,房子啊,都没有了。他一个人躺在石头上搁得慌。
他坐了起来,发现身边有画一轴,黄金一铤。画上的女子正是当年的桂小姐,画上题着词,正是当年他嬉闹时瞎写的那首。
有了这锭金子,他置办了行装,离开济南回到了家开始苦读,再也不想画画的事情。
他将那幅画悬在书阁中,就像一个严师不时地监督他,黄玉山读书累了困了的时候,看着画卷抹一把泪,想到女子的话语,又接着苦读。
三年苦读,他最终考上了举人,到京师参加贡试两考连捷,进入了翰林院为官。当时山东有一个进士姓张,与黄玉山是同僚,知道他没有娶妻,想将桂姓表妹介绍给他。
他一问对方身份,竟然是荣城桂大人之女,就同意了。
原来是桂大人任期已满,告老还乡来到了京师,看到了表兄张庶常,让他代自己为女儿择婚。他害怕荣城地方偏僻,没有可选的人才,就将女儿留在了京师。
这一天,桂小姐与几个姐妹出奇华门游二闸,在这里泛舟,突然岸上有一个女子呼她共乘一船,待她的小船靠近,那女子上了船,消失不见,众人以为闹鬼,也不敢多呆,回到了家。
而桂小姐像变了一个人,聪敏异常,通书词,写文章不输于男子。家里的书籍读一遍过目不忘。
在张大人的操办下,桂小姐与黄玉山成了亲。成亲这一天,黄玉山顶着乌纱,身着袍服来到门前,就听到里面喊道:“索新贵人催妆诗。”
如今做诗对黄玉山来说,不在话下。他迎了新人,揭开盖头,发现桂小姐的相貌与非非无异,知道桂小姐并不是非非。只是不知道现在的非非,和以前的非非有什么不同。
洞房花烛夜,黄玉山拉着桂小姐入帏,看到墙上的画像。
桂小姐羞道:“画还在这里,怕是我给你的金子你已经花完了。”听到这话,黄玉山瞪大了双眼:“非非,你是非非吗?”
桂小姐抿着嘴:“如果我不是非非,怎么知道这幅画和金子的事情?”
黄玉山问桂小姐夜雨联床,楼头课读,以及山谷遗金之事,桂小姐都讲得明明白白。
最后桂小姐说道:“我与公子初会,看到公子落笔凝思,心为所感,情也与之俱移。一直与公子同乘,原来是意中之马,我送给你的,岂是那区区几两金子?幸好你今天功成名就,我们才有可能在一起,而公子一直在纠结非非到底是不是那个非非,心怀二心,你怕的是我这个非非离开,那个非非回来,非非就不是原来的非非吧。”
一席话说得黄玉山面红耳赤,喃喃不敢多言,害怕惹怒了佳人。
后来黄玉山与桂小姐夫妇回到了荣城,连桂大人和他的夫人都不能察觉非非有什么不同,问到她小时候的事,样样记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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