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才女助丈夫金榜题名，却因管得严丈夫离家出走，因丈夫娶名妓，悬梁自尽
文化
2024-09-27 06:31
河南
龚氏一门是豫章巨族，百年来出了不少名士，以诗词文章闻名于郡中。龚家这一代有一个老秀才叫龚玉书，膝下有一女儿叫绣鸾，虽是闺阁女子，却聪慧绝伦，喜欢读诗词，写了一首好字。当时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龚玉书害怕女儿读多了书不好嫁人，就将那些典籍文章都束之高阁。后来龚玉书染急症离开了人世，家里没了靠山，家贫母老，无以为生，只好办了一个学堂，给一些童子做启蒙功课。邻居有一个姓丁的秀才，读书很刻苦，他的弟弟跟着绣鸾读书。这一天从学堂归来，丁秀才翻看弟弟的功课，发现里面有一篇文章，题意措词，远远超过自己。他询问弟弟，才知道这篇文章出自学堂里的女先生。他拿出自己最近的一篇程文，让弟弟带给这位女先生，求对方帮自己修改一番。绣鸾也不客气，拿过文章，读了一遍，就挥笔在自己认为措词用典不当的地方加以修改删减，并加了批语，措词之严，比一些老先生还要严厉。刘秀才也不以为意，经常将自己的文章拿给绣鸾修改，并托弟弟还给对方带了一些礼物，以师礼待之。从此，两个人以文章往来，久而久之，互相心许。绣鸾除了给孩子们上课，深居远出，外人很少见她的面。虽然与丁秀才因文章而结缘，但一直守礼自持，从来没有越雷池一步。一年之后，丁秀才参加科考，在县府两试都名列前茅。参加县学月考，也名列榜首。绣鸾也因此出了名，许多家长都将孩子送到她这里读书，拜她为师。本地的世家大族纷纷派人求亲，都被绣鸾给拒绝了。她的闺蜜曾经问她要寻什么样的男人。她则回答道：“那就凭诗词文章来说话了。”因此来求亲者，都拿着自己的文章来面试，可这些文章都入不了她的眼。她的母亲很担忧，毕竟这是封建社会，一个女子太出风头了怎么嫁人呢。就问她这些才子们怎么样。绣鸾悄悄告诉母亲：“这些人才学平平，只有丁秀才还算入眼。”母亲一听，马上央人告诉了丁秀才，丁秀才大喜，托媒人上门，很快二人纳彩问定，寻良辰吉日成了亲。据说新婚当晚，绣鸾考察丈夫的诗词文章，得知他最近没有懈怠功课，这才让他入洞房。新婚刚刚一个月，就将丁秀才关在了柴房里，让他攻读诗词，每天早晚检查，从不松懈。在绣鸾的监督下，丁秀才的文章一日千里，不久参加乡试，中了举。第二年进京赶考，高中进士，名列头甲，进入翰林院做了修撰。喜讯传来，丁秀才握着绣鸾的手，感激地说，如果不是娘子，我怕是现在还在考场上磋砣。绣鸾虽然才学过人，但相貌不过中人之姿。丁秀才做官之后，虽然对她很尊重，但看到其他同僚坐拥美人娇娥，心中很是羡慕。他年纪轻轻高中进士，又做了翰林院的清流官员，意气风发，慢慢地开始和一些同僚往来于青楼词馆。他害怕被绣鸾发现，就经常骗造一些谎词欺骗她。但绣鸾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了他不对劲，对他的管束更加严格。每次去参加一些交游，都会规定回来的时间。稍迟一刻，就声色俱厉地斥责。非要他将事情一五一十地交待清楚。丁生到什么地方，她都派人尾随跟踪，后来更是约法三章，搞了一个《男德十二条》，只要丁生违反其中一条，就将其关在门外，不让他进卧室。丁生开始还觉得这是闺房乐趣，久而久之，不甚其苦，开始心生怨言。他曾经在酒后对同僚说：“我与家中那位夫人，表面上是夫妻，实际上是师徒关系，我娶了她而金榜题名，享受人间荣耀，但作为一个男人，载酒看花，寻芳拾翠，众美环绕，不过是逢场作戏。你我皆名士，于风月场上寻欢，也是一桩佳话，她为何容不下？如果这样过一生，我做男人还有什么乐趣？”酒后他越想越气闷，就悄悄在家里拿了几百两银子，坐船跑到了汉口，就为躲避绣鸾。绣鸾也是一个硬气的女子，在家里待了几天不见丈夫归来，派人询问了丈夫的同僚，发现他酒后有惊人之语之后，也没派人寻找。官场尔虞我诈，你作为翰林官，不知官场利害，我不让你醉心风月，是为了你的仕途着想，你既然不领情，那你我夫妻缘尽，就此别过吧！城里有一个枙子庵，里面都是出家的姑子。绣鸾安排了家事，带着一个婢女，一顶青呢小轿来到了枙子庵，找到了主持莲心大师，请求对方给自己剃度，要出家为尼。她眼含热泪：“小女子愿入空门，证清净业，世间孽缘，不过冤苦一场，山盟海誓，终成浮影，爱生烦恼，一切色相皆空。”听她这么说，莲心大师还是不确定，她与丈夫夫唱妇随，还有大把的富贵日子，怎么突然要出家？“你是贵人妇，如果因妒忌而心生愤念，与大道甚远，以后你肯定会后悔的。”绣鸾摇摇头：“我志已决，绝不更改，不管大师同意不同意，我都不会回家。”说罢她从怀里拿出十几样金首饰，说道：“这些金饰，足够我半生吃着，请大师收下。”她将这些东西摆在了蒲团之上，右手执剪，左手捉发，剪下了自己的一头青丝。看到此景，莲心大师双手合十：“善哉，夫人从嗔念中来，将来必定会从嗔念中去，我佛门可没有你这样的优婆夷。”优婆夷，指的就是在家修行的女居士，虽然绣鸾将自己剃度，但莲心大师依旧认为她佛心不诚，并没有认定她出家。绣鸾也不以为意，她从此长居于庵中，每天除了念经，就是绣佛像，天天吃斋，做了一个清修的女头陀。再说丁生，从家里逃到汉口，每天往来于青楼妓馆之间，凡是当地风月榜上有名的头牌，他都拜访了一遍，与她们宴饮，或者留宿于她们房中，自称赏花郎，要赏尽天下群芳。只是他看了不少的女子，却没一个合自己心意的，长叹道：“汉口为南北要冲，素称名胜，那些名士动辄说，此地可让北方胭脂一空，艳压南朝金粉，在我看来，也不过尔尔。”丁生年纪轻轻，轻裘白马，又腰缠万金，再加上是当朝有名的翰林学士。一篇文章士林争诵。那些青楼妓馆都以能请到他上门为荣，处处逢迎。只可惜他眼界太高，那些上门自荐枕席的头牌，个个都被他赶了出来。当年有一个同年叫谢韵樵，是谢家子弟，也来到汉口游玩，住在大智坊已经两个月了。两个人在此相遇，臭味相投，就一起寻花问柳。他们打听到一个头牌叫蔡宝瑟，居住在鲍家坊，本是苏北人，旅居汉口，年仅十六岁，是一个还没有梳拢的清倌人，识字知书，又精通音律，长相之美，见者惊为天人。整个汉口风月界无人能比，只是不轻易见人。哪怕有人见了，也不过寒暄数语。她的缠头也是有规定的，五两银子，美人陪你饮一杯茶，说几句话；十两银子，美人可以为您作诗一首；二十两银子可以唱上一曲，有世家弟子一掷千金，谋求一面，见了之后，却神魂颠倒的离开。谢韵樵听说之后，告诉了丁生，丁生哈哈大笑：“还有如此美人？”第二天一大早，他和谢生二人骑着高头大马，来到了鲍家庄，蔡瑟所住的地方是一幢临街的五层高楼，楼上垂着珠帘，门庭若寺，车马不断，如天上人间。他们进了门，穿过三道门才来到蔡小姐的住处，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多宝阁上摆着各种古玩奇珍，看得人目不暇接。此时正值隆冬，屋外寒气逼人，屋内铺着地龙，摆着一座宣德炉，炉里燃着兽香，香气袭人。“倒是清雅之地，不知这佳人可人如其名？”丁生看了一眼谢生，二人相视一笑。二人落座，一个娇俏的小丫鬟奉上了香茶，二人饮了一会儿，宝瑟才姗姗而来，她举止得体，仪态无可挑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官家小姐，而非什么头牌。二人与宝瑟谈诗论词，宝瑟对答如流，诗学源流谈得头头是道。但宝瑟问一些典故，他们却答不上来。丁生不服气，让宝瑟命题赋诗，宝瑟不假思索，题笔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做成了一首诗。字是簪花小楷，绢秀妍美。诗文名同琢玉，丁生都为之惊叹，他对谢韵樵说道：“好才学，哪怕是您谢家的谢道蕴复生，也怕是比不过，如此绝代名媛，却沦落风尘，真是可惜！可惜！”谢韵樵想请她歌上一曲，却被丁生拒绝：“蔡小姐高才，岂能当她是寻常的女子，既然我们知道了她的才学，不能唐突了佳人！”离开之后，丁生对蔡瑟念念不忘，他当即派出了媒人问其身价。蔡小姐回复道：“公子才学不俗，不过奴家也是一个夙愿：必须诗词文章胜于我者，我才嫁给她。”媒婆回来复命，丁生拿出自己历年来的诗词文章，托媒婆转交给蔡小姐。蔡小姐读后，赞道：“文章胜于诗歌，诗词颇有清新之气，只是笔力不足，看来学问火候不到，不足于做我的师父。”她派人查访丁生的身世，得知其为翰林院词官之后，就同意了这门亲事。她告诉媒婆：“丁公子想要纳我为妾，拿出三千两银子给我母亲即可。”但丁生不过中人之家，虽然清贵无比，但一时也筹不到这么多银子。正好扬州府太守是他一个同年的父亲，二人交情不错，就上门借钱。蔡小姐听说他要前往扬州，害怕他一去不复返，连忙派人上门告诉他道：“我之所以要三千两银子，是为了日后奉养母亲，如果您愿意带着我母亲一起北上，您拿多少彩礼都可以，日后凑齐便是，想公子一诺千金，肯定不会辜负我。”丁生大喜，连忙派人相看良辰吉日，拿出身上所有的银两，纳蔡琵为妾室，志得意满地从汉口回到了京师。后来在大考中，被列为一等，皇帝钦点他为广西督学，告假回乡之后就要上任。听说妻子自行剃度出家，他觉得对不起她，也害怕影响自己的名望，连忙派人到庵中去请，绣鸾闭门不见。他再三去请，绣鸾都不见，不过托人捎回来一封信，还有剪下来的头发。信上写着：“我初为龚氏女，继为丁家妇，如今我一发不留，六根已断，已绝尘缘，只不过庵中的一个女尼，只想修成正果，夫君莫要牵挂，及时行乐。”收到这封信，丁生将自己关在了门中，一天都没有出门。他知道绣鸾不会原谅自己，也没有坚持，只是吩咐下人，每月给庵中送去一份钱粮。这天绣鸾正在念经，两个师姐妹走了过来，他们到丁家做过法事，见过那位如夫人，她们告诉绣鸾：丁大人娶了一个清倌人为妾，不仅长相美艳可人，还才学出众，好似天仙下凡。绣鸾听到此语，忍不住“哇”得吐出了一口鲜血，昏了过去。当年丁生离家出走，绣鸾觉得他忘情负义，这才剪了头发要出家，本意不过是想让他认个错，谁料对方负恩寡义，连亲自上门来请都没有，就绝了这个念头，如今又娶了一个才貌双全的清倌人，他置自己于何地？想到这里，她又悲又愤，趁着夜半无人之时，自挂东南枝。幸好的是，几个姑子到一户人家做法事，忙到半夜才回来，看到了寻短见的绣鸾，将她给救了下来。再说丁生，带着美妾赴广西任职，一路上游山玩水，二人写诗唱和，过得不要太开心。他问过宝瑟的身世，原来对方姓孙，名红蕤，蔡是母姓。父亲也是读书人，因为去世早，家境贫寒，被匪人掳走卖到了青楼。幸好她长相好，又有才学，奇货可居，再加上为人聪明，这才保住了清白身。他们来到桂林，桂林山水佳天下，游览于山水间，宝瑟觉得这里的景色似曾相识，二人走过独秀峰西，她似有所感：“再往前一百步有一个石洞，里面有许多佛像，还有石桌石凳等一应家什。”丁生不相信，二人走过去一看，果然有一洞天，里面的情形和宝瑟说得一模一样，她站在洞口，若有所思。奇异的是，宝琵发现这里的景色也似曾相识，说前面还有一座香积寺，远处还有一个钟楼。丁生向知事僧一打听，果然和宝琵说得一样，他惊呆了。此时一个白须老僧站在一边诵经，听到二人的对话，就插了一嘴：“不知道如夫人芳龄几何，生辰八字是？”丁生如实相告。老和尚掐指一算：“对了，原来如此！老僧小的时候，前面石洞里曾经住着一只白猿，经常到我们寺里听经，当年老僧还戏弄过它，十五年前的一个风雨夜，这只白猿消失不见，尊夫人的生辰和离开的日子都对得上。”丁生听了哈哈大笑：“大师，您这玩笑一点都不可笑！”不过回到家，与宝琵二人闺房相处的时候，他还开玩笑，说宝琵是白猿转世。临别之时，宝瑟对镜梳妆，心中却有一股忧伤的潮流在涌动。她知道有什么东西要离自己而去。她叫住了丁生，扑进了他的怀里，忍不住落泪：“相公，你我缘份已尽，昨天晚上我梦到自己头戴星冠，身披霞帔，一群人拥着我走向云头，消失在云雾中，这不是什么好兆头，相公前程似锦，多多保重。”说罢她就闭上了眼睛，坐在那里没了呼吸，仅仅活了二十岁就离开了人世。丁生大恸，痛哭一番，将其安葬在独秀峰下，并立了一块石碑，上面写着：“生有自来，死有自去，双十年华，了此一生。”丁生回到家，家里没了女人，后院之事也无人操持。不知为何，他又想到了深居庵堂的绣鸾，这一次他亲自上门去请，但绣鸾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已经将过往给放下了，不愿离开。他拿出一千两银子送给绣鸾，绣鸾说这里身外之物，与出家人无用，坚决不受。莲心却收入了：“尊夫负你甚多，为什么不要，拿来修葺庵堂，装点佛像，不也是你的功德吗？”绣鸾这才收下了这笔银子。谁料到枙子庵收到巨款的事情传了出来，当时有一个无赖叫杜小五，赌钱输了个精光，为了翻本正在寻找赌资。听说枙子庵得到一笔银子，里面都是弱质女子，就起了歹心。当天晚上，月高星稀，杜小五黑衣蒙面，悄悄地摸进了庵堂，他四处翻找银子，惊醒了绣鸾，绣鸾吓得大喊起来，杜小五为了让她闭嘴，拔刀捅了她好几刀，直到她咽了气，这才卷了银子扬长而去。第二天早上，莲心大师发现了凶杀现场，报给了丁生。丁生听说之后，痛不欲生，他哭着说：“是我的过错，不是我，你也不会出家，死在庵堂之中，不是我给了这笔银子，也不会引发盗贼。”他给绣鸾办理了后事，又报官抓住杜小五问斩之后，意志消沉。听闻此事，当地人议论纷纷，有人说是绣鸾一介女子，御夫太严，才导致丈夫出走，导致一切祸根；也有人说丁生忘义负情，您怎么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