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我照例和我母亲电话,主要是听她说话。她精神很好,一般来说,说一个小时不用打腹稿,只是中间会重复一些话题。有时候她总是回忆童年和年轻时候受的磨难,我想改一下话题,前天我就问她,你那里不是有几本书吗?我给你带去的,有一本《活着》,讲的是什么故事啊?
不料她突然说了下面这句话:“不是讲的故事,讲述了绝望的不存在。活着是为了活着本身,而不是活着以外的任何。”
我不禁耳旁一亮——因为是电话,无法写眼前一亮。
我当场一边继续听她闲聊,一边把这句话顺势打在了手机上,希望保留下来。图片能看见电话还显示正在通话,也请忽略我文件传输栏目里的自传文件——我的日常工作就靠手机和电脑之间通过微信的文件传输这样倒腾。
5月8日的日本新闻,老年人阿尔兹海默症患者2022年为443万2000人,占65岁以上人口比例(患病率)为12.3%。而2040年痴呆症患者将达到584万人,那么在65岁以上的老人中7人中就有一人。
看上去是很惊悚的数字。然后从我个人对我妈妈的体验来说,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并不是从此就人生黯淡苍凉了。事实上我妈妈被诊断已有八九年了。有一个稳定而缓慢的过程。
就像我们每天自己照镜子,也没觉得自己有多老,但隔几年见老友,觉得对方老了——同理,其实我们自己也老了。
我记录她关于“活着”的话,是想说即使罹患了认知症,亲人也依然可以陪伴和交流。
“绝望是不存在的。”
我也很感谢我妈妈入住的政府老人院,那里还有打工的几个同乡女子(就是四川籍的)。因为我妈妈是重庆人,能够用四川话和她说话的妹子都被她喜爱信赖着。还有我舅舅住在北角但是总是抽时间去看望她还送去各种好吃的。我舅舅说的也很精辟,因为现在还能交流,所以去才有意义。
我在网上找到此症的特点,确实如此。我写几句我的对应法,与有需要的人共勉。
·不断重复同一句话或同一个问题。
对此,听着听着就会失去耐心,这是人之常情。所以我经常采用一只耳朵塞着耳机听,并保持隔一阵有回应,同时手里做自己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洗碗、晒衣服、做饭、走路、打扫、写稿。主打一个让她保持大脑活动,说话聊天,而且经常打起哈哈。经常有的对话是:
“幺儿,你凭直觉说,不许想,一秒钟都不要犹豫地答,妈妈还能活好多岁?”我妈问。
“起码120.”
“你乱说,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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