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细说,我小时候还真是个大社牛!在老娘的厂里乱逛,人家让我唱歌,我就唱,让我说个笑话,我就讲,我甚至还有个神功就是会猜大家的年龄,一猜一个准儿,上下绝对差不了2-3岁,几乎从没有失手过。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时候的人们穿着简单,也没有什么涂装抹粉地掩饰,有时候我还会借助询问对方是否结婚/孩子多大等辅助方法去判断,那么判断一个人的年轻也就八九不离十了,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堆大人哄我这个小屁孩玩玩罢了。
除了去老娘的工厂之外,我也偶尔会待在家里,那个时候我最不愿意自己待在家,因为那个时候我特别害怕家里那个炕头吊着的灯泡灯头,黑乎乎的,就像一个人的眼睛恶狠狠地瞅着我,长大了才听说有人会对着灯发什么诸如“灯灭人灭”的毒誓,看来这“灯”的确不是一个善茬子。我那“黑暗”的童年时光还有另一个阴影左右着,那就是那个不发达的年代,时常停电,然后每每这个时候,我那拼命三郎的老娘就还在工厂里加着班,我的心情马上就低落至极点,因为老娘不在家,总感觉家里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暖。以至于很多年的晚上六点多,都会莫名地有这种低落的心情,真可谓,人的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待我上初中,正好迈入了上个世纪90年代,市场经济的大浪也卷到了东北。国有企业改革率先从我们大东北开始,因为我们这里有很多重型企业,老娘的工厂虽然不大,但也跟着受到了牵连。她们鞋厂生产的鞋品,竞争不过南方过来的品质更好、样式更潮的鞋品,不得不让员工主动走向市场,一边生产一边推销,老娘在风里雨里摆摊卖了两年的鞋,这虽然是工厂倒闭的前哨,但是对于员工个人来说却是观念更新的时机,那就是把规定的“份子钱”返还厂里,其他多卖出的钱都由员工们个人分成,自由分配,这也提升了大家努力的积极性,也正是在这样观念的转变之下,老娘有了自己单打独斗,和老爹一起做点小买卖的想法。
对了,顺便提一句,老娘为厂子在外摆摊买鞋的那两年,卖卡带的音像店火爆起来,大街小巷到处播放着李玲玉的甜歌,duang duang duang的节奏之感,每每偶然地再听过,就一股当年和老娘她们一起在街头卖鞋的“味道”!哈哈哈哈哈!人的感觉说起来真奇妙,它向来都是很主观,随着每个人的特殊记忆而变得不同,这就是人之经历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