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顾:
那妇女却笑了:“疯了?哈哈哈,我早就疯了!”
她拔出刀,鲜血喷涌而出,卢金贵无力地倒在地上,眼前开始模糊。
“你……你到底是谁……”
卢金贵捂着肚子,殷红的血液顺着指缝汩汩涌出,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阵阵发黑。那妇女缓缓地直起身,一把扯下了头上那块洗得发白的头巾。“卢金贵,连我都不认识了?这才几年啊,你就贵人多忘事了?”昏暗的光线下,那张脸逐渐清晰起来,那是一张消瘦而憔悴的脸,眼窝深陷,脸色蜡黄,却依稀可见几分昔日的风采。“肖……肖艺?!”卢金贵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鬼魅一般。“怎么,很惊讶我还活着?”肖艺惨然一笑,笑容里满是苦涩和仇恨,“我活下来,就是为了今天!”肖艺,那个曾经被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女人,那个被她亲手拉下马,赶出复旦大学的女人。那个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的女人,此刻就站在她面前,手里还握着那把还在滴血的刀。“怎么?很惊讶?我是不是显得特别老,其实我才二十七岁。”肖艺笑了,笑声凄厉刺耳,像夜枭的啼叫。她想逃,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肖艺一步步朝她走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让她喘不过气来。“你……你不是已经……”卢金贵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已经离开沪上了?甚至死在那偏僻的小村里了是不是?!”肖艺猛地蹲下身,一把掐住卢金贵的脖子,眼里的恨意几乎要将卢金贵吞噬。“咳咳……”卢金贵被掐得喘不过气,脸色涨红,双手无力地抓挠着肖艺的手臂。“是不是很意外?是不是很惊喜?我告诉你,我不仅没死,我还活着回来了!我活着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亲手杀了你,为我自己报仇!”卢金贵惊恐地看着肖艺,曾经清澈温柔的眼神,如今变得阴冷狠毒,像毒蛇一样死死地盯着她,让她不寒而栗。“你想问我怎么知道你做的那些好事,对不对?”肖艺冷笑一声,松开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卢金贵。她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嘲讽,“卢金贵,你真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天衣无缝吗?你真以为你把我害得那么惨,我会善罢甘休吗?”当年,肖艺是北方姑娘,经济系的风云人物,才华横溢,待人真诚大气。身为系学生会主席,虽然是工农兵大学进来的,但拥有真才实学的她,前途一片光明。而自己虽然是考进来的,但不过是一个来自小地方的人,在复大这人才济济的地方,并不出众。是肖艺无意间看到她的一篇文章,欣赏她的“才华”,向她伸出援手,鼓励教导她改变那些大字报硬生生喊口号的写作方式。她还教导她文章要写“情”或者说“情绪”,才能激发共情,推荐她发表作品,甚至不惜将自己的资源和人脉都分享给她。卢金贵一开始对肖艺还算感激,可是后来,看到肖艺意气风发,写的作品频频发表在报刊上。自己就开始忍不住嫉妒,开始模仿肖艺的作品,企图超越她。肖艺发现了她模仿抄袭自己的文风,却并没有揭穿她,反而觉得她有天赋,更用心辅导她。可是她发现自己无法超越肖艺,两人文章类似,有肖艺,报社和杂志就不会刊登她的文章。而且肖艺那种一呼百应,人人喜欢的样子,分明是她在大运动时也享受过的待遇!她越看越难受,只觉得肖艺对自己的提拔和帮助,是为了炫耀,是为了衬托自己的“平庸”,可她明明文章写出来不比肖艺差!她享受着肖艺的帮助,却实在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盘算着,如何才能将肖艺拉下来,取而代之。回忆是那样遥远又接近……耳边路人的尖叫和肖艺的脸不断闪现,让她恐惧、痛苦又愤怒。卢金贵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慢慢抽离,她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妇女,不,是那个疯子,一下又一下地将刀捅进她的身体。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她的衣服,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肖艺那张因为仇恨而扭曲的脸。肖艺每捅一刀,就嘶吼一声,仿佛要把积压在心底多年的怨恨,全部都发泄出来。他们都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傻了,只是呆呆地看着,看着一个年轻的生命,在眼前慢慢流逝。直到肖艺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众人才如梦初醒。两个年轻男人冲上去,合力将肖艺制服,将她死死地压在地上。人群中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开始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她那张原本还满是不甘的微微浮肿的脸,此刻扭曲变形,充满了恐惧和不甘。但她却一点都不害怕,也不挣扎,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她的目光,穿过慌乱的人群,看向了站在最外围的一个方向。那里站着一个身材矮小穿着旧列宁装的中年男人,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隼。四目相对,肖艺那双浑浊的眼中,竟然闪过一丝释然和解脱。男人见状,确认医生宣告卢金贵当场宣告死亡后,转身离开。楚红玉手中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墨水晕染开,像一朵诡异的黑玫瑰。她瞪大了眼睛,精致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怎么会?她…她那种人……”之前听到卢金贵被人保释了,蹭了去年颁布《刑诉法》的光,她还觉得这家伙果然是粉肠哥说的小强一样的存在,以为还得费点功夫纠缠。应刚带来的消息,在宁媛和楚红玉心头都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宁媛心中也满是震惊,但多年的历练让她迅速冷静下来。她按住楚红玉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转头看向应刚,“应刚哥,到底怎么回事?”这个肖艺当年也是个风云人物,才华横溢,是当时经济系的学生会主席。卢金贵初入复大时,正是肖艺最风光的时候,她欣赏卢金贵的文笔和才华,对她多加提携。“说白了,卢金贵那点名气,都是肖艺一手捧起来的。”应刚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那后来呢?肖艺为什么要杀她?”楚红玉急切地追问,直觉告诉她,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应刚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当年,肖艺喜欢上了一个学长,可肖艺学长却心有所属。卢金贵知道后,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然将一个和那学长长得七八分像的男人介绍给了肖艺,还说是自己的远房亲戚,撮合两人在一起了…”“什么?!”楚红玉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应刚,“卢金贵这也行?”但是想想卢金贵那种人的人品仿佛做出这种事也是理所当然的。“肖艺和那男人在一起后不久就怀孕了,可就在这时,她却被报社的人指控抄袭,说她发表的几篇文章都涉嫌抄袭其他作者的作品…”“那些文章…都是卢金贵给她的?”宁媛忽然心里一动。应刚点了点头:“没错。事情闹大后,肖艺才知道,原来那些文章里引用的部分内容,早就被其他作者发表过了。而那些文章,都是卢金贵以“交流学习”的名义给她的。”“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楚红漂亮的脸上闪过怒意,捏紧了拳头。她作为受害者,太理解肖艺的感受了,肖艺甚至可以说比她还惨。“肖艺被那男人骗了,未婚先孕,又遇到抄袭事件,她慌乱下本来想找卢金贵帮忙证明自己的无心之失。”“结果卢金贵表面上的答应,最后却落井下石,还把肖艺抄袭和未婚先孕的事捅了出去,而且到处宣扬,闹得沸沸扬扬……”宁媛一听,眉心拧了拧:“未婚先孕,又身陷抄袭丑闻,肖艺在学校里彻底身败名裂,最终不得不退学,是吗?”应刚点头:“肖艺嫁给那个男人去了南方一个偏远的山区,但……”他顿了顿:“那个男人…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好吃懒做,还家暴成性,肖艺两三年就被他折磨得不成人样,肚子里的孩子也被他活活打掉四个,最后彻底失去了生育能力。”“全是畜生!”楚红玉捏紧了茶杯,心中也像是堵了一块巨石,忍不住低声骂道。她无法想象,一个原本前途无量的女孩,就因为卢金贵的嫉妒和算计,人生竟会落到如此田地。“后来呢?肖艺是怎么逃出来的?她又是怎么找到卢金贵报仇的?”宁媛轻轻握住了楚红玉的手。如果应刚说的是真的,那卢金贵的死,确实是罪有应得。可是,肖艺一个弱女子,怎么会突然从南方跑到上海来杀人?而且,她又是怎么知道卢金贵是当初害她的人,是那个男人说的吗?应刚摇了摇头:“具体的情况我们还在调查。不过据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肖艺在那个人间地狱里待了几年,后来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他很有些唏嘘:“她失去了孩子,也失去了生育能力,唯一的亲人——她的母亲也因为受不了接二连三的打击去世了。她万念俱灰之下,决定回来沪上找卢金贵报仇…”良久,宁媛才打破沉默,低声问道:“那…肖艺现在怎么样了?”应刚语气复杂地回答道:“她很平静,在杀了卢金贵后,她没有丝毫逃跑的意思,就那样静静地坐在血泊中,等着我们去抓捕…做笔录的时候,她也是有问必答。”窗外,阳光明媚,树影婆娑,校园里充满了青春的气息。然而,在这明媚的阳光下,却掩盖着一个令人心碎的悲剧。宁媛沉默着,楚红玉也沉默着,肖艺这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卢金贵是恶有恶报了,可是……被伤害的人,同态复仇,却也要献祭自己才换了一个公道。应刚看着陷入沉思的两人,叹了口气,说:“好了,红玉,这件事多少涉及你,跟我们回趟派出所,再做个详细点的笔录吧。”应刚看着她心情复杂的样子,挑眉:“雨过天晴了,别垂头丧气的,放心,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做完笔录我还等你请我吃黄鱼面呢,就你们学校后门那家,你说味道很不错的!。”这应刚平时看起来挺严肃的一个刑警队长,他自己不知道意识到没有,他对楚红玉的在意似乎超越了对当事人的在意。电话接通后,她开门见山地问道:“卢金贵的事,是不是你做的?”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宁媛仿佛能听到宁秉宇的呼吸声,以及纸张翻动的声音。随即,宁秉宇淡然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母曱甴怎么了?”“别装傻了,卢金贵突然莫名其妙被人从乡下来寻仇捅死了。”宁媛凉凉地道。她眯了眯大眼:“你前几天才警告我要十个货柜变一个,因为害得你要亲自出手,今天她人就没了,你说跟你没关系?”电话那头,宁秉宇轻笑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按压着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桌上的一份文件,漫不经心地道:“宁媛,我谢谢你看得起我,但你也知道,我在内地人生地不熟,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做到你说的事。”宁秉宇靠向身后椅背,慵懒地拿下自己的无框眼镜,对着电话说:“当然,我在内地,都还要依靠我亲爱的妹妹你帮忙斡旋不是么?更何况,我是遵纪守法好公民,怎么会做这种事。”宁媛没说话,好一会,才凉凉地道:“啊,说得对,其实我是来告诉你,这个事儿是我做的。”宁媛理直气壮:“那不然呢,你在内地人生地不熟,做事还要依靠我这个妹妹帮斡旋,不是我出手打蟑螂,难道是你?”她敲敲话筒,凉凉说:“看我打曱甴如此利索干脆狠辣的手段,剩下九箱货柜你少一箱,我就马上联系京城的朋友,请郑家、郭家的人吃饭,看他们是否有意进军内地市场。”宁秉宇深吸一口气,恶劣地哂笑:“就凭你,你有什么本事左右这件事,靠你男人?别忘了阿南是个什么性格,这些正经事,你左右不了他一分钱!”宁媛也笑了,拉长了声音:“哦,是吗?大哥,我曾经很烦在京城度过了一个该死的暑假,但是现在我觉得还不错,在京城除了遇到一堆垃圾人,也遇到了不少好人,毕竟,内地市场那么大,没理由只有你能做。”宁秉宇气笑了:“你他妈忘了自己姓宁吧?不是妈咪去京城帮你,你认识谁了,你男人的药是我拿的,他如果用内地那些破药,现在还出不了医院!”宁媛凉凉地笑了:“啊,那又怎么样?我姓不姓宁也不是不行,我认识人可不光靠妈咪,说到这个,你有本事去告诉老妈,你要扣我九个货柜试试?”宁秉宇噎住了,咬牙切齿:“宁媛……你除了威胁我还会干什么!!”“我只是希望你以后做事谨慎点,在内地玩港府那套黑的东西很危险,港英没有死刑,内地有。”宁媛轻哼了一声。全是黑警和黑社会勾结,上层这帮商人没点黑吃黑的手段,早就被吃得骨头都不剩,她能理解。宁秉宇淡冷地看着窗外斜阳:“我都说了,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在内地和港府都是遵纪守法好公民,不过……”他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道:“你也会去港府的,很高兴你对港府的行事风格有自己的见解。”她顿了顿,轻哂:“随便你,但别老试图对我进行服从性测试,我不是查美玲,也不是你身边的那些对你有所图的女人,查美玲都被你测跑了!”粉肠哥总是时不时反弹一下,试图拿捏她,她是那么好拿捏的?听着电话那头嘟嘟的电话声,宁秉宇没好气地把话筒一扣,冷笑:“也就是仗着妈咪亏欠之心,这块叉烧才敢那么嚣张,她发梦了,还什么我的女人?我十八辈子都不会看上她这种样的女人!”东尼沉默了一会:“……都说了,大少,你别惹七小姐,每次你去惹她,都会气到自己。”他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夕阳,随意地拿了根烟点上。“东尼,这次的事情首尾处理完了么?”宁秉宇慢条斯理地戴上眼镜,仿佛刚才的怒火只是错觉。1“只是……”东尼犹豫了一下,“看样子,她是存了死志。”“回大少,都处理干净了,我们给了那姑娘一笔钱,足够她唯一妹妹以后的学费和生活费。她也表示没有其他遗憾,当然,接触她的人已经消失了,她想说也说不出什么来,但是……”东尼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看样子,那姑娘是存了死志。”“嗯,没什么遗憾就好。路是她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宁秉宇淡淡地说,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他将打火机扔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语气里带了一丝嘲讽:“女人一感情上脑,就容易自己衰一辈子,还衰一家。”东尼沉默了一会,有些不知道大少在嘲讽的是谁,索性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大少,上次楚小姐过来是……”“她是来提条件的,我答应了。”宁秉宇英俊的脸上闪过一抹玩味的笑容。宁秉宇将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脑海中浮现出上次楚红玉来拜访自己时的情况。穿着丁香紫连衣裙的姑娘,坐在他的对面,夕阳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给她漂亮得脸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大少,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愿意接受您的offer,做您的助理,而且是全职助理。”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哦?”宁秉宇当时只是挑了挑眉,端起咖啡轻啜了一口,并没太多惊讶地问道:“不读书了?”“也不算,只是觉得跟着宁先生做事,或许能学到更多,所以我有两个条件。”楚红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却未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锐意。“哦?什么条件?”宁秉宇十指交叉,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楚红玉,想看看她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这姑娘看着娇气,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被凤凰男渣过一次,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什么穷酸书生的鬼话了。“第一,薪水我只拿港府那边的一半,但请大少帮我搞定港大金融系的入学资格和学费,您帮我拿到港大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会从复大退学。”宁秉宇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但语气依旧是漫不经心的:“从复大退学?听说内地大学生都是工作分配制,而不是应聘制,你不可惜?”“何况内地现在留学都是公派,78年底也就是前年底才有第一批人公派去了美国,你现在想入学港大,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楚红玉看着他,弯了弯唇角:“我相信对于大少来说,港大的学籍什么的,应该比开拓内地市场要容易太多了。”她只负责提出条件,怎么解决问题,这就不是她的事了。“你倒是不忘自己的志向,读金融……”宁秉宇微微颔首。“但是拿我的钱去读书,不觉得过分了?你薪水的一半……都不够支付港大学费,你可知港大一年学费,你全家现在不吃不喝三年都支付不起?”宁秉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里带着几分玩味。内地现在薪水低得可怕,就算一个行长一个月才一百来块。楚红玉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我知道大少为什么想要让我当助理,我会协助您处理内地的一应事务、人情交际,作为交换,这并不算过分,我也会争取港大奖学金。”宁秉宇沉默了片刻,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帮我搞定我作为您随行人员出入港府的手续,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内地学生,现在很难随意进出港府。”楚红玉语气平静。“呵,你倒是想得周全。”宁秉宇轻笑一声,眼里闪过一丝赞赏,“行,我答应你。”“成交。”楚红玉一愣,随后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只是这笑容里,却带着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复杂。“合作愉快,楚助理。”宁秉宇举起咖啡杯,和她轻轻碰了一下。“总之,她作为助理的基本素养还是不错的,让叶特助处理一下她入职手续,还有她不是公派身份,现在出入境都很麻烦,想办法处理一下。”宁秉宇交代。“大少,”东尼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心中的疑惑,“您是怎么算到楚小姐一定会答应给您当助理的?”宁秉宇凉薄地扫了他一眼:“我可不是什么算命先生,只不过是懂点人性和善于观察市场环境罢了。”宁秉宇端起咖啡轻啜一口,语气淡淡:“内地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改革开放才两年,风气无比保守,偷看女人洗澡要坐牢。”他轻哂:“女人婚前失贞叫破鞋,未婚先孕罪不可恕,单位学校都要开除,早几年听说还要挂草鞋游街。”宁秉宇微微眯起眼:“楚红玉身上发生的一切,虽然表面上是她占理,但流言蜚语,人言可畏……她不是会委曲求全的性格,迟早待不下去。”“她不是还想读金融吗?我这个offer,就是她最好的选择,我不过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一个能够继续追求梦想的机会,换作是你,你会拒绝吗?”宁秉宇似笑非笑地看着东尼。“我不会。”东尼恍然大悟,随即又有些纳闷:“但听说她家中在内地条件还不错,据说还有自家洋房,如果她还是不答应呢?”虽然红玉家的产业在大少眼里压根不值一提,还没大少养着那两匹纯血马值钱。但在内地来说已经相当优越,红玉算是天之娇女,是很有退路的。宁秉宇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凉薄:“不答应也无所谓,我这人对女人向来不喜欢强求,她也不是完全不可取代,她想让我资助她,自然要拿出诚意来。”他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这楚红玉既然有胆量跟他谈条件,就得拿出点真本事来。东尼明白,大少的眼里,人只有两种——有用的,没用的。现在红玉在大少眼里就是有用的,所以舍得投资和培养。宁秉宇轻按鼻梁上的眼镜,遗憾地看着东尼:“唯一可惜的是,你不愿与我打赌,否则你那一辆车王改装过的林宝坚尼,也该入我车库。”那位车王早已退休,不肯出山,他改的车,跑环山,真是很爽。东尼很认真地叹气:“……老板,你那么有钱了,不要老想着坑手下人的钱,尤其是保镖的钱,对你的安全不好。”他现在很理解为什么内地要镇压资本家了,生活不易,东尼叹气,他都想起义把资本家挂路灯了。东尼忽然说:“大少,港府那边来消息了,查到了美玲小姐的离港入内地的记录。”宁秉宇瞬间脸上的笑容阴沉了下去,他幽暗的眼里闪过冰冷的光:“啊……我的前未婚妻还真是很忙。”“安妮,你的伤怎么样了?还疼不疼?”宁二夫人关切地望着查美玲,眼里满是心疼。查美玲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里透着几分我见犹怜的脆弱,“谢谢契妈关心,已经好多了,只是……”她顿了顿,眼圈微微泛红:“只是想起那天的事情,我还是……”“别怕,都过去了。”宁二夫人轻轻拍了拍查美玲的手,安慰道。查美玲轻轻摇头:“我其实没事了,契妈,只是安东尼……”她说着,眼圈又红了,声音哽咽:“他为了救我,受了很重的伤,到现在还没下床。”要不是安东尼拼死相救,外加乘警及时赶到,她现在指不定就要被拖下去,被那些车匪路霸侮辱了卖掉,劫财劫色。宁二夫人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安东尼会没事的。倒是你,一个人在杭城散心,可千万要小心,这年头不太平,别再遇到什么意外了。”查美玲点点头,欲言又止:“契妈,大哥……他,他知道我来了内地吗?”宁二夫人放下茶杯,叹了口气:“你大哥啊,就算我不说,他迟早也会知道的。安妮,不是契妈说你,你这次真的太冲动了,一声不吭就跑来内地。”查美玲咬着唇,眼眸低垂,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神色黯然:“契妈,您是知道的,我心里难受,我……我实在没办法面对港府的流言蜚语……大哥和我解除婚约了,他到底是不要我了。”“契妈……爹地被抓了,弟弟死了,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所谓的香江第一名媛。”查美玲自嘲地轻笑,眼泪掉了下来。她拉住宁二夫人的手:“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您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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