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东西特刊]仇作人的随笔《瓜叔》
文化
文学
2024-12-05 04:35
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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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叔
仇作人
俩好友访友之后，得知我的住地也较近，就顺道来寒舍小叙了一下，还带了两个西瓜来。也巧，那天是母亲节（5月12日）。谈着谈着就聊到了母亲的话题上，聊到了母亲的言传身教。我就把小时候母亲训责我“还瓜”的事给说了出来，引得俩友颇为感叹。临别，还特意嘱我把它写出来。我想，已届“不逾矩”之年了，说一下就算了，还要拈管为文，去重忆自己当年的“逾矩”行为，不是太自我暴露，太泄隐私了吗？ 后来一想，古人有云:人诚不隐恶，又有什么不能言的呢？母亲节的当天我就动了笔。 那年我读五年级，是放暑假的时候，看见邻居有的同学去西瓜农地里“摘”瓜，一“摘”一个，还扎堆“快乐分享”。自己也经不起诱惑，眼馋嘴也馋了。一天晚上，八、九点钟的模样，趁看瓜人不在时，我偷偷摸摸地跑到瓜地里偷了一个瓜。心想，如果母亲问起，我就说是农村要好的同学送的，想必是可以蒙混过关的。哪晓得，母亲非要见这个同学。我在哪里去找我编出来的这个同学呢？没有法子，只好承认是在瓜地里偷来的。 “你听着：今晚，一定是今晚，你得把这个西瓜送回去。”话音未落，竹条抽上身了。 接着，又说道:“你还得写个保证书，我等下就带你去当面向人家赔礼道歉，赔瓜钱。” 月光下，母亲带着我来到了瓜地。走到看瓜棚旁边，未见看瓜人。一等，再等，也没见看瓜人来。是不是看瓜人累了，今夜不来了。我就把保证书压在瓜底下，和母亲高一脚，低一脚地走出了瓜地。 至于是什么结果，只好听天由命了。回家的路上，脑子里就是这个念头在不停地打转。 第二天早上，过完早，我帮母亲在门口晾衣服，只见一个头戴草帽，手里抱个西瓜的人朝我家这边走过来。 心里蹦蹦跳，他会不会把我送到学校，或者交给派出所呀？那我不是上不成学了。 这位瓜农一进门，先是把西瓜放下，然后从衬衣口袋里掏出我的悔过书递给母亲。 “大嫂，你别紧张。我不是来找你赔瓜的。我是来感谢你这样真诚教育儿子的。每年夏天，瓜熟以后，摸瓜偷瓜的大人小吖都有。我们看瓜的，哪有不打瞌睡的呢？偷就偷了。在哪里去找啊查呢？像你儿子这样，五年级的吖，还写保证，写名写姓写地址，家长还带他来认错，不遮丑，不隐恶，这都是吖们要培养的好品性。” “这个瓜就送给你儿子吃啊！明年，瓜熟了，我还跟你们送瓜来。” 瓜叔走后，我想把写的保证书撕掉。母亲说:“不行。你得留下来。作为你日后长大成人戒恶去非的警示。” “现在，你当着我的面再读一遍，然后，存到你自建的成长档案里。” 真的很对不起，很不应该。今晚我趁你们不在时偷了一个西瓜。在母亲的严厉批评和教育下，我把瓜给你们送来，并愿赔偿损失，保证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真诚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后来在瓜叔与咱家的交往中，我才知道，瓜叔当过兵，当过多年的大队党支部书记，名字叫肖友诚。 匆草于2024年5月12日母亲节
5月18日改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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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作人，退休前，任中学教师，爱好读书，尤喜文史，在武钢老年大学任古典文学课教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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