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的一天,日本东亚考古学会在侵华日军的协助下,对位于内蒙古赤峰的辽朝萧太后之子耶律隆绪陵寝进行盗掘,从中出土了壁画等大量文物。
事实上耶律隆绪就是辽朝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辽圣宗,而他的陵寝永庆陵也是辽朝最大的帝王陵。虽说在日本人到来之前,永庆陵就曾被北洋政府地方县长和国民党热河省主席汤玉麟盗过,但是经过日本东亚考古学会这次大规模盗掘,几乎给永庆陵带来灭顶之灾,令人扼腕叹息。
从《庆陵——关于东蒙古辽代帝王陵墓的研究报告》一书中可知,日本东亚考古学会是以“辽庆陵考古队”的名义进行盗掘,并且全程得到侵华日军和当地伪军的协助,领队即为田村实造和小林行雄。
根据这两人在1953年的回忆,永庆陵地宫深10米,由前室,中室,后室和侧室组成,其中除前室结构为方形砖券外,其余各室均为圆形砖券。此外耶律隆绪与皇后萧菩萨哥的棺木均放置在地宫后室,遗体保存完好,前室则放置耶律隆绪哀册也就是墓志铭,是用汉文和契丹文书写,继承了唐朝欧阳询字体遗风。
不过对于这伙日本盗墓贼来说,他们显然对永庆陵地宫壁画更感兴趣。其中田村实造将所有壁画均进行拍照和测量,并用画笔进行临摹,还派助手将壁画全部揭取,小林行雄则在临走前将哀册拿走。
那么永庆陵地宫究竟有哪些壁画呢? 据田村实造的回忆,里面除了契丹人物壁画外,最为珍贵的当属四季山水图,将契丹先祖游牧的草原四季环境进行完整呈现,是难得的山水画佳作。
其实正因为耶律隆绪在位期间辽朝国力达到顶峰,永庆陵也是在那一时间段修建而成,因此在近现代以来就成为各方盗墓贼重点关注的对象。这点从《辽永庆陵被掘记录》可知,1913年北洋政府赤峰林西县县长最先发现了永庆陵地宫入口,然后派人挖开,从中取走一支宝剑。
等到汤玉麟就任热河省主席后,当时赤峰归热河管辖,1930年汤玉麟派人第二次盗掘永庆陵,并从中取走耶律隆绪皇后萧菩萨哥哀册。三十年代日本入侵东北成立伪满洲国,赤峰成为伪满势力范围,当日本国学院大学教授鸟居龙藏来到赤峰对永庆陵进行勘察后,将墓葬情况汇报给了日本东亚考古学会,这才激发起了该会盗墓野心。
当日本东亚考古学会对永庆陵盗掘结束以后,壁画都被运回日本本土,令这批国宝从此流失海外。至于帝后哀册,汤玉麟取走的萧菩萨哥哀册一直留在沈阳汤公馆,九一八事变后没有带走,直到耶律隆绪哀册被日本侵略者盗走后,日本人先将这两份哀册暂时陈列在伪满洲国“国立中央博物馆奉天分馆” ,1945年8月准备将其运到日本。
就在国宝面临再度流失的关键时刻,所幸苏联红军和东北抗日联军及时解放沈阳,并派人接管了伪满洲国“国立中央博物馆奉天分馆”,这才让辽圣宗帝后哀册得以留了下来。
另据沈阳地方志可知,同年11月中共中央东北局和已经改名的东北民主联军撤出沈阳,帝后哀册被国民党“国立沈阳博物馆”接管。辽沈战役期间国民党欲将包括辽圣宗帝后哀册在内的全部东北地区文物先运往北平,再运往台湾,但由于哀册体积过大,外加四野用兵如神,没有给国民党任何机会。1948年11月2日沈阳二度解放,辽圣宗帝后哀册被辽宁省博物馆收藏,成为该馆常设展的精品文物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辽圣宗帝后哀册堪称珍贵的辽朝书法杰作,也是永庆陵地宫唯一留存在中国国内的文物。其中耶律隆绪哀册长133厘米,厚21.5厘米,是由辽朝汉人名臣张俭书写,开头为“文武大孝宣皇帝哀册文”,全文共1125字,字体为欧阳询欧体,称赞了耶律隆绪“开拓疆场,东振兵威”的伟业。
而萧菩萨哥哀册也是欧体书写而成,但由于她是死于非命,因此哀册全文只有625字,且对她被耶律隆绪嫔妃萧耨斤害死一事婉转带过,令后人在研究这份哀册的时候,如不借助《辽史》的辅助,很难发现当中隐藏的宫廷斗争往事。
假如当地政府能借机将永庆陵建设成遗址公园,并由文物工作者对地宫进行科学清理,不仅可以填补《辽史》的空白,更能对后人起到历史教育意义,那就是勿忘国耻。毕竟永庆陵是被日本帝国主义盗掘,而当时的中国正是落后的时代,反观耶律隆绪能将辽朝振兴,并在盛世修陵,经过这一正一反的对比,显然更具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