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戏班子里的“经励科”是个什么东西呢?为什么过去很多艺人在回忆录里都在骂他们?
今天演艺圈的经纪人实际就相当于过去的“经励科”,这个“经励科”是个什么东西呢?那么听我慢慢道来。
“经励科”属于梨园界的“七行七科”,旧社会唱戏这一职业也有自己的组织,那就是“梨园工会”,这个“七行七科”是当时的梨园行所属演职员的分工。
那么七行是什么呢?,
七行就是:老生行、小生行、旦行、花脸行、丑行、流行、武行,最后两行一般指的是龙套、站堂等一些次要角色的称呼。
那么七科是什么呢?七科就是:音乐科、剧装科、容妆科、容帽科、剧通科、交通科、最后一项就是这个大名鼎鼎的“经励科”。
其实过去的这个“经励科”可比今天的这个经纪人厉害多了,几乎无所不管,哪个艺人得罪了他们,轻者受制约,重者没饭吃,就是大名鼎鼎的名伶名角儿,也受他们的气却毫无办法。
程砚秋在他的文章以及流传的谈话里,数次谈到“经励科”,说他们是吸血鬼,没有人情味!许多刁难他的事情,都发生在他和那些人之间。他说:“我不想唱啥,他们偏偏安排啥,我想唱啥他们就刁难你,不让唱!”
以程先生那么大的名角儿,都受这样的欺压何况一般的艺人,电影《梅兰芳》里,给十三燕(谭鑫培)制造麻烦的马三儿应该也是属于“经励科”这一类的人物。
那么“经励科”到底在旧社会是个什么职业,他们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量,能够左右艺人的许多事物呢?
“经励科”,具体可以解释为:组织演出,管理人事,对外负责联系剧场,联系艺人,联系业务。用现在通俗的话,就是和今天艺人的经纪人差不多少。也有人说,现在的“经理”,一词也来源于此。再通俗点说,“经励科”就是戏班里的管事。
那么为什么说戏班子里的“经励科”都是不好惹的主,源于他们手里的一种权利:派戏。
戏班子里安排什么戏码,有哪位艺人来演,这些得他们说了算。有些大名角,虽然他们不敢公开作对,但妨碍不了他们为了私利暗中下绊子使坏,就像开始我们讲的,程砚秋为什么对“经励科”深恶痛绝,就是因为他们的辖制,弄得艺人的演绎生涯极其不痛快,憋屈!
晚清时期的著名演员贾洪林,工老生,师从谭鑫培,学生有马连良等人。早年嗓音清润高亢,可惜后期嗓败,只能沦为二路,但他能戏甚多,在做派上下功夫,他善于运用眼神,擅长表情,作戏认真且一丝不苟,很有台缘。
陈德霖、贾洪林(右)演《桑园寄子》
嗓败以后的贾洪林常为师父谭鑫培;武生杨小楼配戏。最有名的就是为谭鑫培配演《搜孤救孤》二路老生公孙杵臼、为杨小楼配演《长坂坡》二路老生刘备。常配演以及演出剧目有《连营寨》、《七星灯》、《八大锤》、《乌龙院》、《打渔杀家》、《断臂说书》、《胭粉计》、《九更天》等戏。
谭鑫培很欣赏这个徒弟,夸赞他艺术精湛,有“无锡贾,技艺真,天下一等名老生。”的赞誉。
老谭有十二个儿女,他的五儿子谭小培继承了他的事业,他的二儿子谭嘉瑞,是他的“同庆班”管事。因为一些原因,有一次,老谭当着贾洪林的面,呵斥谭二,贾洪林当时也没上去劝阻,谭二由此而怀恨在心,故意找茬难为贾洪林。
贾因为嗓子不好,一般大段的唱功戏他不接,属于谭的硬里子。谭二可不管那套,明知道他嗓子不行,有一次故意派给他唱念极其吃重的《朱砂痣》这出戏。
老谭知道了当时就不干了,贾洪林忙解劝说:“师父您别生气,看我的。”谭二还嘴硬:“别人能唱,他怎么就不能,您这是偏心眼,我这管事没法干了!”老谭一听就瞪起眼,高声说:“你爱干不干,不干滚蛋!”贾连忙上前说:“算了算了。”连赔笑把老谭拉开,谭二那儿还不服不忿,老谭指着他说:“等会唱完了再和你算账!”
结果,贾这出戏,特别卖力气,嗓音虽略显吃力,但演唱皆精彩纷呈,满台生辉,底下喝彩声从他出场就没有停止过。连老谭都被吸引到台口观看,还时不时地小声说:“好,好!”暗挑大指。谭二跟在父亲身后,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暗自不说话,没算计上老贾,他暗气暗憋。
老谭一回头,一看儿子这副德性这气又上来了,指着他说:“你还别不服气,我告诉你,别说你派他一出《朱砂痣》,你就是今天派他一出《空城计》,他也能漂漂亮亮的给你唱得满台光彩!贾洪林也不过是缺一条好嗓子,他要有早先的那条嗓子,到了今儿个,那妥妥的又是个谭鑫培!”
京剧《朱砂痣》
“经励科”的事儿,今天就聊到这里,其实各行各业都有品行差一点的人,其实职业是不分好赖的,作妖的那是人!人要是没有了德性,什么好好的职业也会被搞得乌烟瘴气,所以,世界上很多事情其实和职业没什么关系,主要是人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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