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快报推介｜ARA：重访死亡人类学

文摘 2024-10-29 22:04 浙江

重访死亡人类学

摘要：

本文汇集了死亡人类学的经典研究，其中许多研究集中于丧葬仪式，同时也纳入了新近的研究。这些新近研究有的延续了经典研究的关注点，有的则引入了独特的视角和问题。死亡人类学现今已发展成为一个广泛而丰富的研究领域，并与暴力、苦难、医学、主体性、种族、性别、信仰、现代性和世俗性等更为广泛的议题相联系。然而，在诸多研究中，我们发现了对某些主题的共同关注和反复思考。这篇评论主要聚焦于两个最重要的主题上：生命如何战胜死亡的象征性想象；以及更为核心的，死亡的物质性。本文涉及了一系列主题，包括腐烂、埋葬、尸骨、纪念、债务、照顾、主权及个人损失等。

作者简介：

Matthew Engelke, Columbia University in the City of New York

文献来源：

Anthropology of Death Revisited, 2019.48:29-44

译者：

Field

Matthew Engelke

本文主要内容

自《人类学年鉴》于1984年在其卷册的社会文化部分中发表了一篇关于死亡人类学的文章以来，已经过去了 35 年。期间，其他分支领域有了新近的评估，一些社会文化方面的综述也在不同的框架中纳入了相关文献。当前，再次思考的时机已然成熟，原因主要有以下两点：首先，包括但不限于医学人类学、科学技术研究、批判性世俗研究和暴力人类学在内的多个领域的研究，已经将死亡人类学的研究视野从传统的葬礼仪式和哀悼上拓展开来，同时仍维系着对其主要兴趣的关注。这一点在一些重要的专著中有所体现，在一些文章和文集中也很明显，尽管这些文献几乎对“死亡人类学”这一概念的明确探讨。其次，对葬礼和其他丧葬仪式的分析仍然是富有成效，这些分析超越但又依然借鉴了赫尔兹于1907年的基础性分析，及其在20世纪80年代的复兴。目前，我们仍在努力寻找新的方法，以批判性地理解和运用赫尔茨的理论。

第一个兴趣是生命如何持续。有关葬礼和丧葬仪式的文献探讨了战胜死亡的多种方式，特别是在面对特定失去时的生命的持续性。有关悲伤和哀悼的文献则着眼于无论是对于个体还是社区而言都能够使死亡得以“圆满”的情感工作。正是基于赫尔兹的观点，后来的大多数研究者发展出了关于葬礼仪式的社会意义的论述，尤其是这样的洞察：这些仪式通过强调社会的连续性进而象征性地征服了死亡，“遗言必须留给生命：死者将摆脱死亡的束缚，并以某种形式回归人类的和平交往之中”。让我们再来细品一下"以某种形式 "这个短语：我们有诸多供以理解这一短语的方式，从轮回（reincarnation）、重生（rebirth）和永生（eternal life），到记忆的培育（the cultivation of memory）和遗忘（fogetting），再到技术科学的进步（technoscientific advances），新的数字视野（new digital horizons），甚至丧葬旅游（mortuary tourism）和僵尸化（zombification）。尽管赫尔兹关注的是双重葬礼（double burials）和次级葬礼（secondary funerals），但"死亡和生命的再生"这一研究主题在其他关于死亡的研究中也很明显。例如，当Scheper-Hughes写到巴西妇女是如何理解希望一些婴儿死亡、以便让其他婴儿存活时，她描绘出了一种通过死亡以实现牺牲的逻辑，其中一个核心主题就是生命的再生。

第二个兴趣集中在死亡本身的具体存在上，尤其是我所探讨的尸体及其象征性和指示性形式。赫尔兹再次成为这一研究领域的主要出发点。死亡既是一个“有机事件”，也是“信仰、情感和活动的复杂集合”。赫尔兹向我们描述了诸多实践和传统。他还记录了完整的情感谱系，并强调它们在其论述中的核心地位。然而，正是身体作为有机事件的这一特质，支撑起了他的论文并确保了研究的有效性。身体至关重要。不过在此，我们也应该考虑不稳定的生命状态，即“虽然活着，但却死了”（ “dead alive, dead outside”），在这种状态下，身体被贬低到了社会死亡的地步。广泛的文献呈现给我们的不仅是赫尔兹所说的“死亡的束缚”，更是“死者的束缚”， “这件事情，并非只是这件事情而已”（ “this thing that is always more than a thing”）。这些研究关注的主题包括尸体的腐烂、战争受害者、非法越境者和失踪者；适当的纪念形式；骨头的干枯；流产；以及几近死亡的身体的衰老状态等。我们可以从赫尔兹那里得出的结论是，死亡人类学始终以死亡相关的事物开始并结束，尤其以尸体的物质性为核心，更宽泛地说，是那些使死亡得以“圆满”的重要事物。

接下来，我将概述这两个在死亡人类学研究中不断扩展的关键兴趣点。通过尸体、主权活动、贸易技术和主权/权力这四个主题，我对相关文献进行归类，并特别关注物质性的重要性。虽然这四个分类不能涵盖前述涉及的所有主题或问题，但它们确实提供了对经典和新兴兴趣的总体概览。

值得注意的是，在研究死亡的人类学家中，存在一种令人心魂颤动的小众实践，即将他们自己的恐惧、愤怒、悲伤、愤慨、惊奇及对个人损失的嗔痴融入到学术著作中。在努力理解伊隆戈特猎头实践的过程中，罗萨尔多对其弟弟的去世，及十一年后其妻子（同样是人类学家米歇尔）的去世进行了反思，这是一个经典的例子。他从这种个人的悲痛中提出的观点是，人类学家在对死亡的学术研究中需要认真对待情感的作用——而在他写作的时代，情感往往被忽视，如同拉德克利夫-布朗对待安达曼人的哀悼所做的处理一样。尽管本次综述未能专注于悲痛和哀悼之情，但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编译 | Field

审核 | zhining

终审 | Morphe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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