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速递 | 是什么造就了未来的企业家：数字能力对创业意向的作用

数字技术正成为新创企业的关键驱动力，在创业研究中被视为“创业和创新中最重要的力量”。数字化创业通过发现、评估和利用新机会，推出创新产品和服务，已成为创业活动中的常态。尽管如此，对个人数字能力在创业中的作用仍知之甚少，因以往研究未能区分创始人的数字能力水平。研究人员呼吁从个人层面探讨数字能力对创业的影响，尤其在当今技术迅速发展的背景下，培养数字能力对有抱负的创业者尤为重要。

本文旨在探索数字能力与创业意向之间的关系，并检验其是否通过个人创业取向（IEO）和创业自我效能（ESE）来实现。研究发现，数字能力通过IEO和ESE中介机制，间接影响创业意向，并强调数字能力对创业成功的重要性。本文通过MOOCs平台收集了284个样本的数据，验证了数字能力在数字创业和教育中的关键作用，倡导在教育中同步培养数字能力和创业心态，以增强创业意向。

在本节中，本文以逐步的方式发展本文假设的研究模型。首先，本文概述了数字能力的研究，这些能力与创业的关系，以及它们如何影响创业心态的各个方面，特别是IEO和ESE。其次，本文详细说明了这些方面是如何与创业意图相关联的。第三，基于社会认知理论，探讨了数字能力与创业意愿之间的关系是由IEO和ESE中介的。对应的描述每个假设关系的平行中介模型显示在图1。

数字创业研究融合了创业与信息系统领域，揭示了数字技术对创新性创业的重要性。现代创业者需要更复杂的技能来整合和运用数字技术，推动创新。尽管研究已强调数字能力对新创企业发展的重要性，但数字能力与创业意向关系的实证研究仍然不足。数字能力与21世纪技能、数字素养等概念相近，广泛应用于不同学科。本文将感知的数字能力定义为一组使个人能够安全高效完成工作任务的知识、技能和能力。这一概念基于既有定义，并细化了其应用范围。数字能力对推动数字创业和创新至关重要。

2.1.1. 数字化能力与个人创业导向

创业导向的概念最早在1980年代提出（Miller, 1983），并由Covin和Slevin（1989）进一步发展。四十年来，创业导向成为创业研究的核心概念，尽管早期研究主要将其视为企业层面的现象，但近年来研究逐渐认识到企业级创业活动依赖于参与个体。因此，越来越多的研究关注个人层面的创业导向，以更深入理解创业心态。尽管这一概念较新，个人创业导向已迅速成为创业研究中备受重视的概念。根据Covin及其同事的定义，个人的创业导向代表了一种倾向于创新、主动性和冒险行为的趋势。研究通常将个人创业导向概念化为风险承担、主动性和创新性的三维组合，这些维度在充满不确定性和快速技术变革的数字环境中尤为重要。随着创业能力向数字环境转变，本文预测数字能力将对个人创业导向产生积极影响，并提出假设：

H1：数字能力与个人创业导向正相关

2.1.2. 数字化能力和创业自我效能感

ESE（创业自我效能）及其前因的理论基础主要源于社会认知理论。尽管数字能力与ESE之间的关系具有探索性，但根据社会认知理论，数字能力可视为“掌握经验”，即自我效能的来源之一。通过掌握新技能，个人在不同情境中逐渐增强自信和自我效能。换句话说，熟练掌握数字手段可以增强个人在创业情境中应用这些手段的自我效能。考虑到ESE已确立的前因中以个体为中心的因素（如教育、经验），本文认为数字能力是构建ESE信心的来源之一，并提出以下假设：

H2：数字能力与创业自我效能正相关

研究表明，创业意向是预测新创企业行为的重要因素。创业意向指个人自认有创建新企业的目标，并计划在未来实现。理解前因对创业意向的影响对预测个体行为至关重要。研究通常区分外部环境因素和内部个体因素对创业意向的影响，而社会认知理论则认为意图受环境和个人特征影响。先前研究探讨了多种因素对创业意向的影响，如榜样、教育（外部因素）以及个性特征、技能（内部因素）。尽管实证研究已关注各种能力的影响，如创业、管理和财务能力，但对于数字能力在创业意向中的作用，研究仍然不足。

2.2.1. 个人创业导向和创业意向

个人创业取向（IEO）及其维度被认为是创业意向的重要预测因素。根据社会认知理论，这些影响因素对解释行为结果至关重要。大多数实证研究基于IEO的三大维度——风险承担、创新性和主动性——来衡量其与创业意向的关系。近年来，研究者提出应扩展IEO的视角，加入激情和毅力两个维度。社会认知理论认为，激情作为情感状态，有助于解释创业意向，而毅力作为个性特征，增强了应对创业挑战的动机。已有研究开始将激情和毅力纳入IEO评估，但只有少数研究将创业意向视为因变量，发现五维IEO构念显著影响创业意向。因此，本文提出假设：

H3：个人创业取向与创业意向正相关。

2.2.2. 创业自我效能感与创业意向

创业自我效能（ESE）被视为创业意向的认知资源和核心前提。大量实证研究表明，ESE对个体创业意向具有强烈影响。ESE描述了个人的“能做到”信念，这对于如创业这样高风险的职业选择尤为重要。社会认知理论认为，具有较高创业自我效能的个体更倾向于从事并成功进行创业活动。研究显示，高水平的ESE直接影响一个人倾向于成为创业者。此外，ESE被发现是公司员工创业意向的前因，并在不同种族和性别间产生影响。这些发现与近期的理论框架一致。因此，本文提出假设：

H4：创业自我效能与创业意向正相关。

在创业心态的背景下，数字素养如何转化为创业意向？仅仅具备较高的数字能力并不会自动导致创业意向。相反，这些能力通过对创业心态（即个人创业取向IEO和创业自我效能ESE）的积极影响，进而影响创业意向。

本文基于已有研究，提出数字能力通过IEO和ESE对创业意向产生间接影响的路径。IEO和ESE被视为影响创业意向的关键前因，并结合了创业所需的相关能力。IEO反映了个体从事创业行为的倾向，而ESE则表示个体相信自己能够成功地执行创业所需的任务。数字能力虽然对创业意向有基础性作用，但并不足以直接影响创业意向。本文认为，数字能力通过增强创业心态（IEO和ESE）来间接影响创业意向。因此，本文提出假设：

H5：个人创业取向和创业自我效能同时但独立地在数字能力与创业意向之间起中介作用。

本文为数据分析采取了两个主要步骤：首先，去除不认真回答的响应者和异常值，并填补缺失数据。为筛选低质量回答，本文使用了响应时间和一致性指数的组合指标，标记为不认真回答的样本被视为缺失值，结果保留了245份有效样本。其次，本文处理了缺失数据问题。由于数据收集在课程最后阶段进行，创业意图变量缺失数据比例较高，可能由于参与者注意力下降。这种流失导致数据不准确，影响统计能力。因此，本文删除了所有依赖变量缺失数据的样本，以及缺失数据超过15%的样本。对于13个缺失数据不超过15%且依赖变量两个条目均回答的样本，本文使用了多重插补技术来填补缺失数据。

本文通过MOOC平台发放问卷，评估了个体创业导向（IEO）、创业自我效能（ESE）、数字能力和创业意图。IEO和ESE分别使用了五维和五项量表，复合可靠性为0.82和0.81；数字能力使用四维量表，复合可靠性为0.91；创业意图使用两项量表，复合可靠性为0.91。控制变量包括年龄、性别、教育背景和就业状态。

在检验假设之前，本文检查了量表的因子结构，并验证了研究变量的效度和可靠性。数据的Shapiro–Wilk检验显示数据非正态分布。通过确认性因子分析（CFA），本文将个体创业导向（IEO）和数字能力建模为高阶因子，并评估了模型的因子负荷和适配指标。结果表明，模型适配良好（CFI = .92，SRMR = .06）。复合可靠性和平均方差提取（AVE）均达到推荐水平。为验证区分效度，本文与多个备选模型进行比较，结果支持了构念的区分效度。

为验证假设关系，本文使用了R中的PROCESS宏进行多重回归分析。与结构方程模型（SEM）相比，PROCESS宏在大样本下结果一致，且更适用于本文的研究。本文采用自助法估计中介效应，结果显示，数字能力与个体创业导向（IEO）和创业自我效能（ESE）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IEO和ESE也与创业意图显著相关。中介分析证实，数字能力通过IEO和ESE对创业意图产生影响，并且这两种中介的影响强度没有显著差异。

本文使用连续线性封顶包络和封顶回归技术分析了IEO和ESE对创业意图的必要性。结果显示，IEO和ESE对高水平创业意图均为必要预测因素，强调了个体创业认知的重要性。

在讨论结论之前，本文首先进行了稳健性检验以确认结果在不同条件下的可靠性。

首先，通过Mann-Whitney U检验评估了非响应偏差，结果显示教育和职业变量在仅响应首周问卷的参与者和响应所有问卷的参与者之间没有显著差异。其次，为减少共同方法偏差，本文采取了多种措施，包括时间和心理上的分隔、避免模糊概念、强调匿名和真实反馈等。

此外，使用Harman的一因子测试作为事后控制，结果显示单因子模型的拟合指标较差，支持了多因子模型的有效性。

最后，本文对相同数据集进行了重复分析，未处理无效响应或异常值，并发现模型指标和中介测试结果没有显著差异。稳健性分析支持了原始结果，即在IEO和ESE的存在下，高水平的数字能力会提高创业意图。

如测量模型部分所述，本文将构念视为高阶因子。为了进一步探究，本文进行了一项附加的探索性分析，将所有二阶测量替换为其一阶因子（数字能力的四个一阶维度：信息与数据素养、沟通与合作、安全与保障、问题解决；IEO的五个一阶维度：冒险精神、创新性、前瞻性、激情和毅力）。

分析结果表明，在数字能力的一阶因子中，“沟通与合作”对IEO和ESE的影响最强，而“问题解决”则显示出最弱但仍显著的影响。这进一步强调了数字沟通与合作技能在数字时代对创业者的重要性。关于IEO，本文发现IEO总体构念对创业意图的调节作用主要由“一阶因子——创新性”和“激情”驱动，而“冒险精神”、“前瞻性”和“毅力”对创业意图没有显著影响。这一发现提供了对创业导向与创业意图关系的更细致理解，表明创新性和激情在激发创业意图中发挥关键作用，同时也揭示了意图与行动之间的差距。总体而言，探索性分析结果与高阶因子的模型结果一致，增强了对主要结果的信心。

数字创业需要掌握数字技术，但关于创业者所需的具体能力仍未得到充分探讨。本研究通过引入个体数字能力的概念，填补了这一空白，并提出了一种预测数字时代创业意图的新机制。本文构建并测试了一个平行中介模型，将数字能力视为通过个体创业导向（IEO）和创业自我效能（ESE）间接影响创业意图的因素。研究基于一个包含不同年龄、职业背景和经验的MOOC参与者的异质样本，有效克服了本科样本常见的局限性。结果验证了所有假设，显示数字能力影响创业思维的认知方面，进而影响创业意图。本文发现，数字能力对创业意图的间接效应通过两个中介因素完全解释了其直接效应，支持了数字能力对创业思维的积极影响。特别是，高水平的创业导向和自我效能对高创业意图至关重要，这一发现即使在控制了性别、年龄、教育水平和职业背景后依然成立。

本研究在个体层面创业与数字技术的交汇处做出了理论贡献，回应了创业研究领域未来的重要问题。通过社会认知理论视角，本文展示了创业心态的关键方面如何将任务相关的个体能力转化为实际创业意图。研究表明，数字能力通过创业导向（IEO）和创业自我效能（ESE）影响创业意图。这一发现回应了对IEO前因的识别要求，并扩展了IEO的概念，确认了激情和毅力在解释行为结果中的重要作用。

此外，本文的研究提升了对数字能力在创业中作用的理解，指出这些能力不仅对任务知识的获取至关重要，还能激发创业心态。这一见解对如何有效结合技术与创业教育具有重要意义。

最后，本研究整合了成熟的创业概念与数字能力的新概念，为数字创业提供了具体的理解，揭示了数字能力的缺失如何导致数字鸿沟，从而推动了数字创业研究的进一步发展。

数字化被认为是推动创业活动的重要力量。本文的研究结果对考虑创业的数字化从业者以及教育、产业和政策的相关利益方具有重要意义。以下是对这四个领域的建议：

数字化学习者：对有意创业的数字化学习者（如数据科学家）而言，建议同时参与技术教育和创业教育项目。教育者应强调技术与创业教育的结合，以提升学生的创业意图和能力。

教育机构：创业教育者应认识到数字能力对创业意图的积极影响。技术导向的学校和高等教育应将定制化的创业课程纳入课程体系，以帮助学生将数字能力转化为创业意图。

企业：企业应不断发展和培训员工的数字能力和创业思维，推动内部创业和企业创新。建议企业与教育机构合作，并利用创业支持结构进行学习和培训。

政策制定者：政策支持对于发展数字能力和促进创业文化至关重要。建议政策制定者改善数字基础设施和资源，并增加对数字创业教育的财政支持，以推动数字化创业的发展。

本文的研究存在一些限制，未来研究应加以解决。首先，由于研究设计的限制，本文无法得出因果结论，因高创业意图者可能会提升数字能力。尽管如此，因果顺序依赖于创业领域的前期研

究。其次，使用MOOC平台可能影响外部效度，参与者可能主要是高数字能力的个体，数据对低水平IEO和ESE较少，可能存在自我选择或社会期望问题。第三，可能还有其他中介变量影响数字能力与创业意图的关系，未来研究可以探索更多中介变量或调节因素。最后，创业意图未必转化为实际行动，未来研究可检验参与者的实际行动情况。希望本研究能为未来定义数字时代的扩展创业能力提供起点。

本研究探讨了数字能力是否足以激发创业意图，并检验了创业导向和自我效能感作为潜在中介变量。基于MOOC平台的多样化样本，我们发现数字能力仅在与个体的创业导向和自信心相结合时，才能有效促进创业意图。因此，单独提升数字能力不足以激发创业意图。未来的教育和培训应同时重视培养创业心态和数字能力，以适应迅速发展的数字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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