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7日(周一)
国庆的最后一天,我决定开始每天写日记。无须写什么长篇大论,每天简单的几百字就好。
这几天都在废寝忘食地玩原神(堂妹拉我入的坑,但我瞬间爱上),因为我已经卡在45级两周了,所以魔怔般地痴迷于升级装备。
虽然有些蹉跎时光,但整个人的状态是放松的。对于每天全神贯注于审稿的我来说,游戏是挣脱枯燥生活必备的良方。多亏了游戏,我才不会感到每天的生活唯有死水微澜。或许,我更该向内求索。
10月8日(周二)
调整了一段时间——很漫长的一段时间——仿佛已经过了半生,我才从生存或活着的迷雾中寻到了一条砾石遍布的小径。是的,在被生存的命题磨去了过多的棱角后,我艰难地寻回了往前走的勇气:恢复了表达欲,有了较为强烈的想要倾诉抑或写的冲动。我今天开始重拾小说练笔,自3月起的那篇半成品之后,过去了半年多……我不是能够一心多用的人,审稿的时候,我没办法写东西。因此,这半年多,我除了审稿,只剩下枯萎的梦。而今天,我步出混沌的状态,寻回走失的信念,重遇久违的甘霖。当然,这有赖于每年的第四季度是审稿淡季(于我而言),我才有了一些空档期和自我反思的时间,不至于太过紧绷着神经。我希望接下来的日子,尽可能每周保持写的在场(每天是很难了),不再逃避内心的追问。要是一周能够定稿两三千字,那大抵一个月便可写出一篇短篇小说。我只追着自己的一颗心而写,写于当下,不问结果。
今日练笔码字:997字。
10月9日(周三)
今天有加急的一篇文章审稿,审完后已是深夜,眼睛疼得慌,所以我没写东西。
我还收到了个莫名其妙的“审稿合作”——对方想让我给他一些书稿审……看来有人搞错了,我自己就是外编,是乙方,是等着出版社编辑给书稿的人。而且,第四季度是审稿淡季,我手上能有一本书稿在审就谢天谢地了。
之前精读过的畅销小说《岛》,我补写了满字短评:
这本书的设定是抢眼的:一个被世俗流放的麻风病人之岛。
最吸引我的主题词是:不同阶层的人对麻风病相似的——恐惧。
但可惜的是,这本书纯粹只是说故事,包括最出彩的“恐惧”本身(女儿们对母亲不再回来的恐惧、丈夫对妻子不忠真相的恐惧、村民们对战争的恐惧和对麻风病的恐惧,以及麻风病人初登小岛时对小岛的恐惧、身在小岛中对死亡的恐惧和出走小岛时对外面世界的恐惧等),其实也写得比较中规中矩。其他本可以写得很出彩的“不忠”“嫉妒”“反抗”“希望”“自由”等主题则特别老生常谈、平平淡淡、无甚新意。在故事之外,本可以弥补故事之不足的文笔、描写等方面更是尽数苍白。也因此,这本书便从一本值得一读的好书沦为无聊时凑合着读读的消遣之书。我打三星。
另外,书中的不少场景和叙述,让我想到了其他一些我喜欢的书中类似的场景或叙述:艾米莉·勃朗特的《呼啸山庄》、佩内洛普·菲茨杰拉德的《蓝花》、萨拉马戈的《失明症漫记》、约翰·班维尔的《海》……还有电影《我是爱》。
10月10日(周四)
眼睛疼,血丝很多,我开始滴妥布霉素滴眼液。但我总是滴一两天就忘记滴了,以至于眼睛总是疼得反反复复。今天休息,不审稿,同时也期待着晚上19点的诺贝尔文学奖(我心里期待着残雪、阿多尼斯或约翰·班维尔获奖)。
下午,我学了几个小时的《The Sound of Silence》,听了十几年的歌,但有几句我怎么也学不会,连着读起来总是大舌头,遑论唱了。好在歌词差不多都记住了。
时间很快来到19点,当得知是韩江获得诺奖后,我和几个小伙伴都很震惊。
韩江近几年虽然屡获文学大奖,但我们都一致认为她还没好到足以获得诺奖的程度。我在2017年读《素食主义者》时,就感觉各种生硬地拼拼凑凑,然后凑成韩国版的《变形记》?朋友说像是在拙劣模仿《狂人日记》……故事很普通,语言很平淡,文笔相当一般,意象也并没有很出彩。在我近年的阅读史中,像韩江这么平淡的叙事语言,可能只有日本的志贺直哉,但志贺直哉的故事很有生活气息,也不乏趣味。
韩国文学,我读得并不算多,但在我有限的阅读中,我更愿意把票投给孔枝泳、林哲佑、高银、金英夏。
朋友问我会感到遗憾吗?怎么说呢,造化弄人吧,残雪大抵三五年甚至十年内都不可能获得诺奖了,明年也不会领跑赔率榜了吧。
残雪需要诺奖吗?我认为残雪需要诺奖,她是个很没有存在感的作家(当然也和她隐居云南的生活选择有关),她的作品也缺乏读者缘。要是没有诺奖的加持,她即便已然名留文学史,但在文学史之外,她可能会越来越小众,甚至可能被读者群体遗忘。
有趣的是,当代文坛都有做过裁缝,也都低调隐居的两位女作家:残雪和李娟,前者备受争议,作品却鲜少人读;后者算是近几年最火的国内女作家了。
朋友说:“遗忘总比背上莫须有的骂名要好。”
但其实任何结果都有人骂,或许这就是成名的代价。
当然,残雪自己云淡风轻,并不在乎一个诺贝尔文学奖。是我杞人忧天了。
我一直很喜欢的女演员是董洁、梅婷、佘诗曼、林心如、蒋勤勤。今天补看了蒋勤勤的电影《草木人间》,写了满字短评:
蒋勤勤的角色很有戏剧张力,情绪大起大落,很在状态中。四郎演了个乖乖的小情郎,演得很收敛,没有抢戏。
三条虫的意象用得很好:
第一条虫的出现,是吴苔花化蝶或学牡丹开的开始;第二条虫的出现,昭示了吴苔花化蝶或学牡丹开的失败。
而第三条虫——《水浒传》中的“大虫”老虎——既是凶兽,又是祥瑞兽;既代表野蛮生长的欲望或心魔,又代表星星之火的初心和梦想。吴苔花一声狂吼的抗争,预示着她战胜了心魔;吴苔花从水中沐浴而出,象征着她获得了出水芙蓉般的新生。
若说四郎是中间人式的旁观者,儿子目莲则是清醒的当局者,他如莲花般“入淤泥”救母而“不染”,在对母亲的救赎中,自己也获得了成长,关于生父的心结亦悄然解开了。
苔花是“草”,目莲是“mu”,好一个草木人间的母子情深。
虽然转场不无跳跃,但瑕不掩瑜。我打五星。
祝贺蒋勤勤。
10月11日(周五)
今天我没做什么事情,但觉得挺充实的。
早上都在玩原神,这两周为了突破45级,一直在组队打五星圣遗物,今天终于凑够了15套五星圣遗物,把之前装备里的三星和四星圣遗物全部融了,又融了3套五星圣遗物(因为元素套太多了)。
下午开始审某县作协新一期的月度主题征文的作品,主要是给作品打分,同时需要拉开分差,选出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但我的审稿状态不太好,于是干脆去图书馆散散心;还爬了会儿山,心静了不少。
傍晚,合作了两年多的一位内编老师说要给我寄我参与审稿的样书。之前合作的近30本文学书,我有十几本还没拿到样书,我便厚着脸皮向这位内编老师一并申请了。一转眼,我已自由职业快3年了。在我心里,这位内编老师一直是我的伯乐(当然我并非千里马),如果没有他在34个月前向我抛出外编、外校的橄榄枝,我可能没有这么大的勇气选择退出职场了,所以我打心眼里感激他,感激这样的信任和缘分。他说自己在写小说,我也在慢慢地写。我知道他不太喜欢特别细碎的描写,因为我在2020年刚开始小说练笔时,他看了我中篇小说的前几章,他说自己更喜欢简洁一些的小说。即便如此,我还是厚着脸皮把自己写完初稿的一篇小说的开篇发给了他看。希望我们都能无畏地写下去。
说回样书,其实我合作的十几家出版方有近半数是没有样书的,我也不会主动开口申请。当然,并不是我金口难开,我只是觉得任何事情都没有理所当然,如果合同里没有写明有样书,那对方确实也没有义务和责任给我样书。对方能找我审稿,我已经觉得是莫大的荣幸了。
我很感激在这34个月里遇到的每一位出版社、出版公司的编辑老师。
10月12日(周六)
今天在改某县作协新一期的月度主题征文剩下的部分。
这个月太多篇要打分,我便不再细化为七八个小点来打分了,但还是有大原则的:
1.离题或各方面都一无可取的,6分以下;
2.不算离题但点题的内容不多,文笔一般,表达(遣词造句)俗套,选材无甚新意或记忆点,开头或收尾俗不可耐,情感平淡,整体流于表面,错病漏很多,满足任意四点,6~7分;
3.很点题,文笔有可圈可点之处,表达有些个人特质,选材有些新意或记忆点,开头或收尾还行,情感击中我,整体稍有深度,错病漏比较多,满足任意四点,7~8分;满足五点或以上,7.5~8分;
4.很点题,文笔很好,表达很有个人特质,选材很有新意和记忆点,开头或收尾很让我眼前一亮,情感全然击中我,整体很有深度,错病漏比较少,满足任意四点,8~9分。
改完后,我感觉我的分差拉得不够大(要求是分差尽量拉大),所以我又把7分以上的文章速读了一两遍,在选材和情感上,给其中几篇提了一些分。
说一下上个月的征文打分好了,我当时先把自己的打分发到了评委群里。过了半天,另一位评委也把打分发了上来。我打开一对比,没承想我打最低分的一篇,恰恰是这位评委打最高分的一篇。这一篇写得很规矩,打个中等的分数我都可以理解,但这位评委给这篇打了断层第一的高分,远远甩开第二名,我唯有错愕。
我不清楚这和公平有无关系,我们显然无法改变大环境,但我们依然可以力所能及地创造公平——交出自己公平的答卷。
10月13日(周日)
今天在审一本唐诗鉴赏的书,这本书因为时间非常充裕,我便慢悠悠地审了两周,每天就审十几页,明天大抵能审完寄出。
下午去爬莲花山,搬到龙岩快8个月了,我才爬了第三次莲花山,这次是把整座山上的步道绕了个遍,走了2个半小时,走了1.4万步。
龙岩的蕨类是如此有生命力,肾蕨、毛蕨、铁线蕨、凤尾蕨和诸多我叫不出名字的蕨类在风中簌簌湍涌,神思便在绿的绮梦里肆意遨游。
很愉悦的一周,慢下来的感觉虽然可能难以确保必要的糊口,但在糊口之外,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生活的悠然、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