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大都被周正虎算计了一番后,我对所有官场中人都是敬而远之,惹不起躲得起,犯不上为一碗饭一杯水的蝇头小利去看他们的嘴脸。
我从卦里窥透赵向前的烦恼根源后,马上就明白这一汪浑水远比周正虎那点破事来得深来得险,赵向前身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若不知深浅往里蹚,那是自讨苦吃。古语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下面对应的一句话更残酷,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周正虎那只老虎我没躲开,卢思源和梁在道这两只饿虎相斗,我若再凑过去看热闹那真是蠢到不可救药了。
赵向前是一个市长,但是有气质没架子,和那些趾高气扬的官们不一样。他重新给我沏了一杯茶,坐得离我近些,掏出一支烟放到嘴边,忽然又笑笑,重新给我拿了一支。
我说:“谢谢,我不抽烟。”
赵向前点上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一缕青烟从嘴里出来又从鼻孔吸了进去,一点都没浪费。
我说:“老赵,你这样抽烟伤身体太厉害了。”
“我戒了一年的烟,刚成功,现在又拾起来了,以前一天一盒,现在一晚上得抽两盒。没办法,我是市长,不能借酒浇愁,只能以烟解忧。”赵向前苦笑说。
“抽烟可以解忧吗?我只听说‘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啊!”
赵向前不由大笑:“兄弟,你这话真让我不好辩解了,不过抽烟喝酒,要看什么心境,比如喝酒,有‘酒逢知己千杯少’,也有‘借酒消愁愁更愁’,不是酒的问题,是各人心情的问题。”
“抽烟伤肺,可是你的肺没什么问题,倒是你的肝脏有些问题,要多加小心。”我说。
“你怎么知道?”
“卦上都明示着呢,你有一个弟弟,做建筑还是做房地产?另外你身边有一个小人……”我意识到说得多了,违背了自己的初衷,于是及时住了口。
“没错,我去年查出有中度脂肪肝,所以现在是滴酒不沾。我弟弟自己成立了一家房地产公司,这个都准……你说我身边有小人,这个我倒没觉察到,能详细谈谈吗?”赵向前说。
“卦上就这些信息,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了,没有更详细的了。”我搪塞道。
赵向前的目光看着我久久不肯移开,说:“你肯定还看出了什么,只是不愿意说是吗?兄弟,你到底有什么顾虑?”
“真没什么了,一卦六爻,每一爻的信息我都告诉你了。”我说。
我当然没完全告诉他,如果说得细了,他就会像周正虎一样,揪住我不放。最重要的是那些信息有可能影响他的抉择扰乱他的思路,如果说给他听,他若自有主见还罢,如若要我帮他抉择,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这牵涉到省部级高官的政治斗争,我一个平头百姓,玩不起也不该我玩这种游戏。
赵向前没有再深究下去,把烟蒂摁进烟灰缸里,喝了一口水说:“我像你这样年轻时,可没有你这么重的心事,也可能是你研习《易经》的缘故,比我们平常人多一份心机。”
我笑笑算作回答。
“我们那个省是一个老工业基地,底子薄包袱重,依赖心理强,经济发展一直停滞不前,自从卢思源省长上任以来,提倡解放思想,狠抓技术革新,对企业扶优限劣,优势互补,经济上刚刚有起色,可以说他是我们省多年以来少见的一位实干家,如果他下去了,那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最重要的是会严重打击全省干部的信心,要想再重新开始就难了。一方是全省人民的希望,几千万人的寄托;一方是我的恩师,是我的领路人,何去何从真的令我为难。古人说忠孝不能两全,难道真的不能忠孝两全吗?”赵向前忧心忡忡地说。
愚忠愚孝是愚蠢,不是正道。他这个年龄,不会不懂这层意思,只是感情上说服不了自己。就像岳飞,岳母在他背上刺了“精忠报国”四个字,他就一生背负了愚忠的十字架,任奸臣昏君弄权害他,仍是慨然赴死。他可算是忠孝两全了,可惜的是,虽留了千秋英名,却误了国家害了人民。
“刚才说好了,我们只是闲聊,别谈你们工作上的事好吗?我听不懂的,说来你也别生气,我对官场的事不感兴趣。”我正色道。
“不算是工作上的事,算是我心里的事吧,你姑且一听,就当我自言自语了。”
这样重要的事怎么说只是他心里的事?心里的事都是秘密,我知晓了他的秘密,怎么还能说是姑且一听。错听他人言,惹得自身险,这不是硬要我成为他的心腹吗!
我说:“老赵,时间不早了,等得久了,我的弟子会着急的……对不起,我先走一步。”
“唉,好吧,既然话不投机,我就不强人所难了,请便。”赵向前无奈地说。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胡胜和桃儿推门走了进来。
桃儿看到我,站在我身旁,将手放在我肩上说:“人家替你担着心,你在这里悠闲地品起茶来,真是男人心大海深。”
我正待说话,胡胜说:“赵市长,那个单强我和他沟通过了,他答应暂时不会为难小周了。”
赵向前沉默不语。
胡胜转向我说:“小周,你和我们一起下山吗?”
我摇摇头:“我还有事没做完,不能同路了。”
“什么事啊?还要接着摆摊算命吗?恕我直言,你在这里不是真的要为人占卜,稍稍会思考的人都会明白,跑到旅游景点来设摊三千块钱一卦,这不是疯了吗?谁会在旅游时掏出三千块钱求一卦呢?我说得对不对?”胡胜一言中的地说。
赵向前惊讶地看看胡胜,点了一下头说:“是啊,敢叫出三千块钱一卦就不用摆摊受累了,怪不得周兄弟说有苦衷,看来你是另有目的啊。”
我无言以对,只是不停讪笑。
赵向前走到我跟前,握住我的手说:“这样吧,让小胡留下来陪你,同时做你的保镖,我家里还有事,先下山了。”
我急忙说:“谢谢赵市长的好意,我可不敢劳胡兄的大驾做我的保镖。”
“怎么,信不过小胡?他没入伍前可是在少林寺学过功夫的,在部队又摔打多年,别说一个单强,就是十个单强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赵向前说。
“你们都是政府官员,公务很忙,我哪里受得起……”
“你不要客气了,就这样说定了。你放心在山上办你的事,办完了小胡再回去,如果有时间的话去东北找我,我们再好好聊,我很喜欢听你讲解《易经》。”赵向前说完重重握了一下我的手。
不容我说话,他和胡胜交代了几句,独自走了。如果我不是亲身经历,真不敢相信还有这样平易近人的市长。
我虽为赵向前的朴实作风所感动,但我决不会去东北找他的,我可没有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英雄气概。
我再三地请胡胜也回去,萍水相逢,赵向前和胡胜对我如此关爱,我不自在。
胡胜是军人出身,习惯了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他说:“现在回去没法给赵市长交代。”
“那你三天后回去,就说我的事已经办妥了。”我给他出主意。
“如果对领导阳奉阴违,我做不到今天,”胡胜认真地说,“小周,你不要枉费心机了,你不下山我不会下山的。”
“那就辛苦你了。”我说。
“我乐得个游山玩水,悠闲自在,哪里有辛苦。”胡胜轻松地说,“小周,能帮我算一卦吗?放心,三千卦金照付。”
“卦金就不要提了,你刚才也说了,我来这山上并不是真的为赚卦金,你摇一卦吧,就当我们交流了。”
胡胜一拱手说:“谢了。”
我帮他排好卦,是一个五爻皆动之卦,白虎持世,玄武临兄爻,财动化克,两个官爻一为动,一为化而生。
我问:“实话实说吗?”
“当然,怎么算的就怎么说,赵市长对你如此欣赏,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过人之处。”
“你喜欢赌博,赌得还很大,但输多赢少,目前还欠有一笔赌债。你为人心计很深,心硬手辣,身上曾有命案……你目前身事二主……”
我话未说完,胡胜脸色已大变,摆手止住我说:“不要说以前的事,说说我今后会怎么样。”
我疑惑道:“我算得不准?”
胡胜斟酌了一下说:“差不多吧,我喜欢打牌,都是几个朋友聚在一起消磨时光,无所谓输赢。年轻时喜欢争强好胜,命案是有,但那是见义勇为。至于身事二主,也对吧,我的顶头上司是办公室的一把手,可是我从来都是直接为赵市长服务……你再看看我后面有什么灾祸没有?”
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说到他的好处他会满口承认,喜上眉梢,揪到他的坏处,就百般掩饰,轻描淡写。在医生那里这叫讳疾忌医。
如果我是赵向前的朋友,这一卦对胡胜来说可是不妙,等于是把他透明地呈现在他的顶头上司眼前。当然,我若是赵向前的朋友,这一卦象我是不会说出来的,人都有禁忌所在,点到即止最好。
他后面的灾祸当然有,可是我看到他紧张的样子,就不便再去刺激他了,只能用易理去开悟他,至于他听得进去听不进去,那不是我所能左右的。
我说:“孔子在《系辞》里说:‘德薄而位尊,知小而谋大,力少而任重,鲜不及矣。’这句话是说德行浅薄而身居尊位,才智低下而谋大事,力量小而负重担,很少有不因此累及自身的。你只要能事事想着道义,不动贪念而从胁迫,不去勉为其难地做自己不该做的事,就不会有什么灾祸。”
胡胜目光茫然,我看他是似懂非懂,但是他却说:“你说得是,我记下了,谢谢。”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又是十几天的时间过去了,我在遇仙寺门前的卦摊再无人光顾。胡胜坐在一家小店门前的躺椅上,每天陪着我浪费时光,桃儿闲极无聊时会给来这里的游客免费作讲解。遇仙寺庙小,游人在此几乎不作停留,每天陪伴我们的是那几只猴子。胡胜和那只背了一只幼猴的母猴成了朋友,一到午时会来向他讨吃的。
韩老板说:“小周呀,你天天在这耗着,到底要等什么?难道也想等来神仙吗?”
我说:“是啊,在等神仙。”
“你看那个白头发的老头了吗?他就是神仙。”
是啊,那个白发老者可不是仙嘛,天天来歌,歌罢就走,也无嗔来也无怨,也无风雨也无晴,真正的清闲无为,神仙也不过如此吧。
“老韩,你知道那老者的来历吗?”
“不晓得,他从不与我们交谈,听广善和尚说,他十年前来到这里,先是借住在寺里,后来喜欢上这片山水了,就自己搬到了遇仙寺后山的一个山洞里住,每年下两回山,自得自乐,独来独往,没人知道他是做什么的。这山上怪人多了,我们是见怪不怪,比如你,也是一个怪人。”
“这山上有仙气啊,在这里待得久了,我也不想下山了。你看那个胡大哥,他可是红尘中人,成天灯红酒绿的,在这里住了几天,心性也沉了下来。”
“那你就留在这儿好了,老罗家这闺女也配得上你,多水灵的一个女孩儿。我还让老君做个媒,给我娃儿牵个线呢,老君看不上我家。”老韩遗憾地摇摇头,又感慨地说:“听说老君在成都认了义子,享天伦之乐去了,他这是哪世修来的福呢!”
“你不想老君老来有靠啊?”
“哪能不想呢,我是觉得这事不稳妥。谁这么宝气啊,没事认个爹养着,别是要图他什么。”
“他有什么可图的?孤身一个,破房几间,人家那是缘分。”
“破房?古语说得好,‘破家值万贯’,他那房子祖传好几代下来的,说不定底下埋了金银财宝呢!”
胡胜逗完猴子,凑了过来:“哪里埋了金银财宝?”
我和老韩笑了,老韩说:“你还说他的心沉了下来呢,一听见金子两眼马上放光,年轻人,你们是做不成神仙的。”
胡胜不屑地说:“开玩笑,我两眼放光?什么样的大钱、什么样的宝贝我没见过?我一顿饭够你老韩在山上拼死拼活挣一年的,这满山的猴子你见过,可是你吃过吗?猴脑,活鲜的那种,在桌子上挖个洞,猴子的脑袋在洞上面,身子在下面,把猴子的脑壳敲开,上面舀着脑浆喝,下面猴子吱吱直叫……”
老韩听得脸色大变,如看一只饿狼一样看着胡胜半天说不出话来,胡胜得意地进房间去了。
这种吃法我也听郑巨发说过,广东那地方有,非常血腥残忍。这山上的人和猴子朝夕相处,亲密无间,听他这样说,当然愤怒。往前数几亿年,说不定人和猴是同宗呢,人非禽兽,哪有餐食同类的道理。
老韩恨恨地骂:“不得好死啊,来世也让你托生成猴儿!”
我说:“你别听他胡说,哪有这样的事,他故意编出来吓你的。”
“这人身上有邪气,你别和他来往,小心受他的祸害。”老韩说。
老韩在山上久了,每天见的人很多,他有他看人的一套,旧话说,人老成精。阅历深了,即使不会看相,也能从一个人的言谈举止看出其内心。
我相信老韩的话,他绝不是因为胡胜说了那几句令他不可理解的话,而是真的看出了他的内心。
我和老韩聊了几句,刚回到卦摊前,侯华不知又从哪里冒了出来,毫不客气地坐到我身边,把胳膊搭到我肩上,说:“帅哥,现在混大了啊,不光有秘书,还配上了保镖。”
我把她的手扒拉下去,故意恶心她说:“少来撩拨爷,小心我欲火上来强奸你!”
侯华恬不知耻地嬉笑道:“好啊,不用你强奸,你想要的话本姑娘奉陪。我住‘万客家’,晚上你来吧。”
我看了一眼紧挨着“仙客来”的“万客家”旅馆,单强正嘴叼着香烟抱着双臂在向这里眺望。如同一只狼,远远地看着他的猎物,在琢磨着如何下手。
“这几天怎么没见到你?是不是和单强那小子在房间里颠鸾倒凤了?把爷给忘了?”我淫笑着摸了一把侯华的脸,然后冲单强做了一个示威的手势。死了一个孙发财,又来了一个单强,侯华这妖精总有把男人攥在手心的本领。
单强把嘴里的烟恶狠狠地吐到地上,扭头进了旅馆。
“那小子吃醋了,看来你的魅力还行。去找个夜总会坐台吧,保准比你那个‘易通天下’赚钱!”
“周天一,你会为你的秽言秽语付出代价的,别忘了玉儿的事!”侯华终于被我激怒了,站起身来冷冷地看我一眼,风一样地向“万客家”走去。
不提玉儿还罢,一提玉儿,我的心顿时像被刀刺一下疼痛起来,我吼道:“我没忘,你也要为你的无耻付出代价的!”
桃儿正在寺门口为游客讲解,听到我的吼声,回过头来,一脸的惊诧。我怒意未消,一把扯掉占卜的招牌,回了房间。
我拉起胡胜说:“老胡,喝酒吗?我请你喝一杯去。”
“好呀,对面那个饭店刚网了一只野鸡,我让老板给炖上了,这会差不多好了,我们过去吧。”胡胜翻身而起,积极响应道。
夕阳正好,饭店门前的石几上,一盆香味四溢的炖野鸡令人垂涎欲滴。
我们三人围坐在一起,我和胡胜一人一瓶绵竹大曲,各怀心事,仰脖猛灌。桃儿小心地问:“师父,那个侯华怎么回事,为什么缠住你不放?”
“小周长得帅啊,哪个女人见了不缠着他?”胡胜满嘴跑开了火车。
我不言不语,只低头喝闷酒。
桃儿夺过我的酒瓶说:“少喝点,喝闷酒伤身体,多吃点菜吧。”说着给我夹了一块鸡肝。
我说:“人家说吃什么补什么,我是该补一下心肝了。”
想起玉儿,我岂止少心无肝?
胡胜拿酒瓶与我碰了一下说:“今朝有酒今朝醉,哪里喝醉哪里睡,天当房顶地当床,喝饱喝足不想娘。来兄弟,别为女人烦恼了,为此时此刻的良宵美景干杯!”
他竟然知道我是为女人烦恼。可是他所认为的女人是侯华,我心里痛的是玉儿。我不想解释侯华缠着我的原因,我心里渐渐压制下去的仇恨又被侯华给撩拨起来,借着酒精的烧灼,越来越怒火中烧。
我咽了一口酒,突然想出一个主意,对桃儿说:“你去请单强过来喝酒。”
“请他喝酒?你喝大了吧?”桃儿不解地说。
“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想和他好好聊聊,”我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下来对桃儿说,“你去吧,我没喝大,清醒着呢。”
桃儿不情愿地去叫单强。
单强自从侯华来到山上,也不去雷洞坪的宿舍住了,在“万客家”开了个房间,日夜受侯华的驱使。我估计这小子是色迷心窍了。
单强早就闻到了鸡汤的香味,桃儿一叫他,马上就跟了过来。
他大大咧咧往凳子上一坐,扯了个鸡腿填到嘴里说:“谢了。”
我给他倒满一杯酒,碰了一下杯子说:“不打不相识,干一杯再说话。”
“喝酒是喝酒,但咱俩的账还没清,我记着呢。”单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要不是胡大哥给我一万块钱买你在山上的平安,我早把你扔悬崖底下去了。”
我瞅了胡胜一眼:“怎么回事?”
“赵头的意思,你们的恩怨我管不着,但是在山上我得保证你的安全,下了山我就不管了。”胡胜说。
我心里有些不痛快,但没作任何表示,对单强说:“我们之间没什么恩怨,也没有账。孙发财的死你要问侯华,她一直在利用孙发财,利用他做了很多坏事,现在他死了都不得安生,还被她拿出来怂恿你。这个女人很恶毒,她的心计不是你能揣摩透的……算了,这事不说了,你以后会明白的,来喝酒。”
我想侯华肯定又对单强承诺了什么,不管我说什么,单强现在肯定听不进去。
桃儿厌恶单强的痞气,吃了几口菜,嘱咐我少喝点,就回旅馆了。这正是我希望的,见桃儿走远,我说:“侯华这女人别看心地不怎么样,可色正,一身风骚,风情万种,又长得唇红齿白,嫩得可以掐出水来,只是一般男人她看不进眼去……可惜了,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如果能得到这个女人,可真是不枉此生了。”
胡胜肆声浪笑:“小周,看不出来,你还是风月场的高手,看来你尝过侯华的味道喽!”
单强脸上青筋盘暴,酒杯往桌上一蹾说:“喝酒就是喝酒,你胡吣什么!”
我赔笑给他端起酒杯说:“喝多了,酒后无德,单兄莫怪,敬你一杯。”
单强不接,胡胜打圆场说:“小周认错了,就喝了吧,别像个女人一样,磨磨叽叽的。来,我陪一杯,干了。”
不大一会儿,两瓶白酒见了底,单强的眼就有些直了,踉跄着起身要回去,我握住他的手说:“侯华这女人不错,大城市来的,很放得开……单兄,这酒劲冲,回去多喝点水。”
胡胜看着单强的背影,似乎明白了我的意图,说:“小周,你没安好心。”
我说:“我少心无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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