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默特之声欢迎您
“长按关注土默特之声”有意外惊喜
近代历史上毕克齐镇的商业概况
毕克齐为呼包之间重镇之一,其地理位置决定了它发展商业的自然可能性。人口集中,消费量大,这是商业发展的第一要素,毕克齐在清康熙年间已成为较大的村镇,居民除蒙古族外,已有少数汉族,及至乾隆十五年(公元1750年)到三十年(公元1765年)间,大批山西汉族移来垦种,增加了人口,推进了农业的发展。根据调查,毕克齐镇内东头的王家、银匠房子的邢家、后街的解家、镇东五里坡的王家及大毕克齐的李家,都是这一时期先后出边定居的。另一个要素是地处交通要冲,物品来此集散或转运,是归化城的辅助性的商业点。这里特别需要提一提的是黑牛沟通道。毕克齐北的一段大青山有大小十来道沟壑,有名的有水磨沟、喇嘛洞沟、干沟子、一间房子沟、死人沟、鸟尔素沟、黑牛沟,其中水磨沟可通武川,但通人不通车,黑牛沟可通车。康熙年间征噶尔丹得胜后,大青山后曾留驻满八旗军队,军用物资靠坝沟(呼和浩特北)运送速度很慢,因为蜈蚣坝路险难行,事故迭出,黑牛沟就成了一条重要的运货通道。同时,那时大青山上的原始森林正在开发旺季,大量木料从黑牛沟运出,经毕克齐,南达托克托县的河口镇,装船从水路运出,一小部分用牲畜经杀虎口驮入边内。到同治年间(公元1862年至1874年),现在武川县西部各乡的粮食已开始自给有余,不时有人由黑牛沟运粮出山,就近在毕克齐、察素齐出售,然后把布匹、日用品买回去。
听老年人讲,他们听前辈说,道光中叶(公元1835年前后)毕克齐已有坐商铺面,不过规模不大,以出售日用杂货及布匹为主,那么货郎行商乾隆初年绥远城建成时就应该有了。据传说,同治末光绪初(约公元1871年到1884年)是毕克齐商业最繁荣的时期,主要行业为木店、粮店、陆陈行(米面加工及榨油、制酒)、当铺、山货铺等。能访查起来的清光绪年间到民国十四、五年的商号有:
当铺:谦恒裕(财董为包大商人,耶稣堂即其原地所修)、日兴隆(二道街德成店对门,路南,面北)、义和当(头道桥东路南,今国营食堂)、庆德隆(头道桥与二道桥之间,河东沿,德聚成南邻)、永盛和(城隍庙街路南,解放初邮电所即占其地)。这些当铺中,谦恒裕资金最为雄厚,其余各家财力均不能与它抗衡。进入民国,当铺陆续歇业。
木店:西大成店、东大成店、广庆店。西大成店在前街西口处路南,先为木店,后改粮店,歇业时间约在民国十四年(公元1925年)至十八年(公元1929年)间;东大成店在前街香房巷口往西路南,先为木店,后改粮店,停业时间在民国二十年(公元1931年)前后;广庆店在西大成店东崞县巷口西路南,光绪末年因无木料物源而停业,以后一度曾改营留宿车马、行人,民国十八年停业。
粮店:除上述东西大成店外,还有头道街路北的天合店和二道街与真武庙街相交处路北的德成店。这些粮店的规模以东大成店为最大,前后院,有庭子房(柜房)、粮仓、停车场、过斗场、牲畜棚圈等,占地总面积为二千平方米上下。粮店多做“过手买卖”,为城乡的“相遇”提供种种方便(如住宿、吃饭、预支粮款、预付粮食、代存物品、粮食等),这些“相遇”在城的为归化城各粮店,在乡的为大青山前后各地主大户。另外,也从小粮贩子手中购粮,也直接把粮食卖给外地粮商,但数量不大。毕克齐粮店业的衰落原因,一是蜈蚣坝通往后山的公路的修通(民国十三年,1924年),二是民国十四年到十七年(公元1925年至1928年)的战乱和天灾,前者使山后粮食尽数运往归绥出售,后者使农业经济衰竭,粮食产量锐减。天合店后来改为陆陈行,维持到民国二十年(公元1931年)以后,最后停业。这些粮店都是晋北二州五县商人合资或集资经营,资本在银元一千五百元至四千元不等。
陆陈行:同盛永(后改双全昌)、庆德泉(后改义盛泉)、万和兴、德合源(后改福厚玉)、福兴隆(后改永合泉)。这些字号经营米面加工、榨油、制酒,又各有侧重,如万和兴以制酒为主,因为是独份买卖,所以维持时间较长,到抗战胜利前夕才歇业。陆陈行从粮店购进粮食,经过加工,把成品卖给消费者,从中取利;进入民国中期,因粮店均先后倒闭,便直接向农民收购粮食。购入的粮食以小麦、糜子、黍子、莜麦为大宗,也收高粱、谷子、豆类,油料则以麻子、胡麻为主。制成品以白面、莜麦、小米为主,也有炒米、炒面、烧酒、麻油、胡油、麻糖(麦芽糖)等。全部土法加工,用牲畜拉石碾、石磨、人工踩曲、拉糖、炒油料。
山货铺德聚成在二道桥下河东沿,座东向西,铺面连同库房及杂用房间、棚圈共四十余间。房东为五道街蒙古族苏家,原财东为山西崞县人,后转为本地人,末任正副掌柜为李发及田金虎(亦名聚银),从业人员二十余人,全店资本约银元五千元。德聚成拴有三套马车一辆,定期把山货运往归绥市内,运回自己所要,销售的热门物品。常年雇用麻绳匠把麻皮加工为绳索,雇用木匠制作各种小农具。经营商品主要有:
山货:鞭杆、犁把手、仰尘杆,锹把、镢把、连枷杆、耱,扫帚把、叉齿、耙齿、镰把、枳机、龙须、马莲等。
农具:锹、镢、斧、镰刀、叉、耙,木锨、耱、鞭身,道梢等。
绳索:单三子、四股子、牛缰、套绳、索绳、井绳,豆索单三子、细麻捻。
家庭用品:席子、锅、勺子、碗、盘、盆、缸、饭铲、煤铲、炉条、炉盘、炉口、炉锥、燎盘子、饼镗子、铁钵子、粉土子、白土子、青灰、锅刷子、抹布、磨石等。
其他:白麻、黑麻、麻纸,连士纸、净红纸、黄表、五色纸、大炮、鞭炮、颜料、土布、线、红缨等。
德聚成经商特别讲信誉,内部纪律严明,对顾主热情周到,与归绥市内的山货铺有“相遇”关系,对“山汉”多有照顾,因此维持时间较长,直至抗战胜利后的1947年才歇业,原因是内战频频,交通阻塞,城货不能购入,山货不能进城,农民“将就”着种田,很少收入,消耗太大。
药店广仁号在头道街天合店西路北,经营中草药及各种丸、散、膏、丹,备有外地地道药材,同时可自制各种成药,且有坐堂先生为患者诊脉开方。
茶馆(饭馆);庆春园、恒丰源、兴和元。庆春园在头道街东口,坐东向西,恒丰源在头道桥西路北,都在民国初年停业。兴和元在头道桥西路南,从光绪年间开业,一直经营到解放前夕。兴和元是个茶馆,早年是大同人自财自营,及至民国年间将铺店转让与托县五申张家,最后一任经理张明义。店面分里外两片:里间南北各一炕,放一炕桌,隔扇处为柜台;外间放高桌六、七张,每桌四周放长条凳,可坐六人,里外间坐满顾主,可容六、七十人。厨房分三部分,分别是蒸锅、红炉、白炉。蒸锅做烧卖、包子,红炉做月饼、破酥、刀切、鸡蛋焙子等,白炉做鸡蛋糕、芙蓉糕、翻毛饼、绿豆糕等。喝水不收费,茶叶自备。各种食品分装不同盘内,各有定价,随便要,最后以空盘结算价格。
杂货店多家,均门面不太大,财力不雄厚,从业人员三到五人,主要经营土布、鞋帽、茶叶、调料、生烟、水烟、白糖、红糖、纸张、笔墨、香烛、炮竹等商品。进入民国开始销售纸烟、洋布(市布)、肥皂、火柴等。
另有干货铺(制卖大饼子、三尖儿、油旋、麻叶儿、麻花儿等)、小摊贩(经营应时风味小食如粉皮、熏枣、茶汤、莲花豆、馅饼、水煎包子、干鲜果品等)、小作坊四、五十家。
清末及至民国,毕克齐并没有象样的工业,只有小手工业,其中以木匠、铁匠、泥瓦匠为主,这些工匠与人民生活、生产关系密切,房舍的修造、农具的制作、桌椅板凳箱柜打割,都出自这些工匠之手,铁匠、木匠尤为重要。他们大都以务农为主,以做工为副,农忙种田种菜,农闲与人做工;铁匠有小作坊,叫做铁匠炉,打制好各种物件,待客购买;木匠也有小作坊,叫做木匠铺,以出售棺材为主,也有风箱、扇车、桌凳之类。其次是皮匠、鞋匠、染匠。皮匠分白、黑两行,白皮行的工匠叫毛毛匠,熟制各种皮张,割制各种皮衣,有小作坊;黑皮行的工匠熟制各种去毛皮张,制作各种皮绳线,也有小作坊。鞋匠即钉鞋匠,以修理鞋为业,多设摊于街头巷尾,他们也都或多或少有地可耕;民国二十年(公元1931年)以后出现了制鞋、配帮、配底的鞋匠,但为数极少,营业萧条。染匠有作坊,把白色土布染为各种颜色,匠人多为山西浑源人。再次为麻绳匠,银铜锡蜡匠、笼罗柳编匠。麻绳匠为人加工制作各种绳索,多被山货铺雇用,个别农业大户也请麻绳匠传绳子。笼罗柳编匠张笼、修笼、张罗子、编笸箩、簸箕等,多为挑担走门串户营业。银铜锡蜡匠的历史最为悠久,大约明代阿拉坦时期就有山西匠人到土默川,制作首饰、酒器、茶具、供品、祝贺品等,进入民国这类工匠的营业逐年冷落,己不见铺面,多在自己家中作为副业从事,主要耕种土地。此外还有香匠、毡匠、糖匠、粉匠、画匠、鼓匠等。
毕克齐的商业,进入民国开始衰落,因而生于满清末年的老人,每忆及儿时毕克齐的繁荣景象,无不感慨万端,其实这是历史发展的结果,是社会演变的必然,是不由人意的。辛亥革命(公元1911年)以后,军阀、地方武装、独立队,都有枪有炮,人来要吃,马歇要喂,第一线的受苦者是普通百姓,老百姓说。“过兵”、“反乱”即指此而言。政局不稳,人心惶惶,影响农业生产,招致了商业的凋零,处于归化城西的重镇毕克齐首当其冲。民国十一年到十四年(公元1922年到1925年),政局相对稳定,生产稍有起色,商业也有了复兴迹象。但从民国十五年(公元1926年)起,新的军阀战争加之水旱灾荒连年,一直延续六年之久。毕克齐的商业元气进一步损伤,已至不堪救药的境地。民国二十年以后,傅作义主政绥远,局势有一些相对稳定,鼓励农业生产,整顿金融市场,但东北战事频仍,日本侵略者的触角已伸到土默川,任何努力均无济于事。民国二十六年(公元1937年)十月,日军侵占了绥远,归绥、包头相继沦陷,毕克齐也处于敌人铁蹄蹂躏之下,各行各业实行“组合”,城镇人口的口粮及棉布乃至火柴、食盐、煤油等都实行“统制”、“配给”;对乡村农民则实行粮食“出荷制度”,低价强收,每石粮食起初“出荷”一斗,后来填至六、七斗,为收取“黑金”(鸦片),大力提倡种植洋烟。农业经济遭到破坏,工商业者无法经营。
比之清末,民国二十年(公元1931年)以后的毕克齐商业有个显明的变化,即当铺、粮店不复存在,百货行业有所发展。从这时起到沦陷的八年,毕克齐的主要商店有;陆陈行天合店(抗战爆发前夕歇业),山西忻县人经营,由粮店转陆陈行,最后一任经理为常仁德。天合店的东邻为“十大股”,据说是本地蒙汉富户集资十股所办的陆陈行字号,其目的是要与天合店抗衡,光绪年间办起,民国建元以后,先于天合店停业,其房舍被过往军阀的军队作为营地多年。
庆德泉,初为山西崞县人所经营,末任经理魏世廉,1939年以后转由代县人张永泉所经营,改名义盛泉,1945年歇业。
双全昌,清末叫同盛永,先是代县人的买卖,后转让崞县人,最后一任经理叫王清,于1939年歇业。
永合泉,即原来的福兴隆,崞县人刘尚儒为最后经理,抗战胜利后歇业。
万和兴,缸房,忻县人的字号,店名一直未改,店址在马王庙西口路南,最后一任经理孙存贵,这是陆陈行中存在年代最长的一家,抗战胜利以后于1946年最后歇业。
山货铺 德聚成、万义永
百货商店
本地人刘怀的商店,1938年歇业。
曹喜贵的永泰祥,1940年歇业。
薄子珍的鸿记商店,1940年歇业。
河北人孙风山的双合兴,抗战胜利后歇业。
忻县人宿富元的清云堂,1943年歇业,转到当时的厚和市(即呼和浩特),宿富元的次子宿耀武后来又回到毕克齐经商,解放后成为供销社的职工。
这些商店经营的商品己较为现代化,当时被老百姓称之为“洋货”。铺面多以三间为限,货架上的物品却可以说是琳琅满目了。
茶馆、饭馆
兴和元(详前),新美元,1940年创办,地方士绅集资,经理贾玉林,归绥市人,带来一帮人,蒸锅、红炉、白炉师傅,厨工,跑堂的,都很精明。新美元早晨到中午经营茶馆子的生意,午后为饭馆生意,轰动—时,买卖做得有声有色。可惜好景不长,支应不了那些汉奸的搅乱,乡公所、警察署、宪兵队……谁都不敢得罪,再加财东们记帐吃饭,只三年光景,便因入不敷出而歇业。新美元在头道桥与二道桥之间河东沿,山货铺德聚成南,其南邻为肉铺恒丰岁。
四义元,四大股财资,经理崔六八,人们习惯的叫他“六八儿馆子”。在头道桥东路南,茶馆子,这个馆子的创办在新美元之后,存在时间较长,解放以后崔六八还开馆子,直至公私合营。
肉铺
恒丰岁和万德恒两家最为有名,门面大,从业人员多,设备较完善,有地窑(夏季储肉可保持五六天不坏),有汤锅(可煮卖熟肉、头蹄、杂碎)。恒丰岁在头道桥东河东沿,其北邻为茶馆新美元。这个字号存在年代较长,清末创业,抗战胜利后歇业。万德恒在头道桥西路南,它的存在远不及恒丰岁久远。耶稣堂对正,座南向北有河北人韩老二肉铺(兼营杂货)一家,同时代办邮寄业务。
贩卖牛羊,营业屠宰是毕克齐的一个较为古老的行业,相传清代屠宰户集中在杨树街,秋末从后山买回成批牛羊,过了小雪开始宰杀,叫做“卧羊”,冬季出售冻肉、皮张、肠衣、头蹄下水等。解放前夕,杨树街董德和还在二道桥西三合店大门南开肉铺。民国年间著名屠家有铁圪蛋(姓常,恒丰岁末任经理)、庞连升(万德恒末任经理)、员外子、宝宝(赵万山,解放后仍在商业界工作,曾任旗政协第四、五届委员会委员)等。
杂货店
安虎壁杂货铺在头道街路北,东邻为广仁号,北邻为恒丰岁,转角栏柜。赵嘉琪杂货铺,在头道街路南,天合店对门。李明杂货铺在头道桥西,路北。张怀秀杂货兼古董铺,头道桥西路南第一家门面。四眼井附近还有几家杂货铺。
文具店一家,在香房巷口西,三间门面,经理李丰,后为其弟李茂,店名聚兴茂,人们都叫它“李丰小铺铺”。创办于1943年,起初自本自营,后来发展到雇用两三个店员。这家文具店一直经营到解放后公私合营。除出售纸、墨、笔、砚外,也出售少量书籍,如《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等启蒙读物,四书、医书、字典、课本,还经营宪书、日历、年画,解放以后,这家文具店还骑自行车下乡为乡村小学送文具、纸张、课本等。
旅店
毕克齐没有旅馆,只有车马店和留人小店。二道桥西的三合店存在时间最长,清末直至解放从未停业。三合店院大、伙房大、炕大,留车马,也留旅客。城隍庙街的中和店以留旅客为主,创办于四十年代初。白庙巷口有茅茨店一座,为清末“小店”,是放赌的,后来成为留人小店,四十年代歇业。
抗战胜利以后,人们都盼望安定自在的日子,盼望物价的稳定,盼望市场的繁荣,盼望生产的兴隆,但国民党倒行逆施,于1946年发动了全国的全面内战,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奋起反击,并取得节节胜利。绥远境内1945年和1948年两次绥包战役,京包铁路不通,城乡交流受阻,通货膨胀,物资缺乏,物价飞涨,人民手中又缺少货币,毕克齐的商业陷入最后的倒闭状态。到1949年9月19日绥远和平起义,毕克齐存在最多的是一些小摊贩和自本自营的小商店,据调查有两三个店员的字号或作坊仅有李茂的文具店、宿耀武的百货店、郝广生的山货铺、崔六八的茶馆子、卜玉山的粉房和王国财的剃头铺等六家。
作者:王道老师
扫码获取“土默特之声”更多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