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546夜
文 /王莞暖
1983年，为了打破艺术团体吃大锅饭的情况，文化主管部门开始允许演员在“完成本职工作”的情况下外出参加演出。在此之前，演员们的生活水准十分堪忧。刘晓庆曾回忆自己走穴前的情形：大家都知道，《火烧圆明园》《垂帘听政》两部影片我是绝对主角。这两部影片在海内外曾轰动一时。直到今天,香港人也不相信我说的没有报酬。记得在组里有一位从香港来的演员,他在我们影片里扮一位很小的配角。有一天他问我：“拍这部影片你拿多少钱？”我说:“没钱。”他不相信，睁大眼睛问我:“你这么大的明星会不拿钱?”我说:“是没有钱嘛。”他摇头叹息，也不知道是不相信还是可怜我。
不光是我，整个中国文化界的艺术工作者都处在贫困之中。
![]()
于是在平生第一次走穴时，刘晓庆便看到了满车厢的“著名演员”，王洁实、谢莉斯、姜昆、李文华、唐杰忠、苏小明、吕文科……她“与大家打了个招呼，彼此心照不宣，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但这种羞耻随着三千六百元演出费（彼时她每月工资50元）的到手而变得无足轻重，从此刘晓庆有了那两句后来广为人知的座右铭：1984年8月，陕西省委召开300余人参加的全省党员干部会议，首次采取分步骤、无记名投票的办法选举省委主要负责人。经过四轮投票，白纪年得票最多，经中央确认任省委书记。11月13日，《人民日报》头版发表了《改革干部制度的大胆尝试》的评论员文章，指出“陕西省委采用民主推选的办法荐举省委书记，是干部制度改革的一次成功尝试，值得重视和推广。”国外媒体也纷纷报道称这是中国共产党执政以来“第一个用民主推选办法产生的省委书记”。白纪年是路遥《平凡的世界》中“乔伯年”的原型，他性格开朗，语多幽默。当了省委书记，省委要给他配专职警卫人员，他不同意，认为“声势太大，脱离群众”。他在省委常委会上说:“要警卫员干什么？会个情人都不方便。”结果便有人向上面密告他有情人，上面还当真查了。事后白纪年哭笑不得地说：这些人智商怎么这么低，我要真有情人还敢拿到常委会上说？1984年，在美国洛杉矶第23届奥运会上，中国体育代表团和中华台北代表队分别入场时，响起的曲调都是人们熟悉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这引起了台湾的一些抗议声音，但随后有人考证，这首歌的曲调最早出自于德国的《德皇威廉练兵曲》，清末湖广总督张之洞办汉阳兵工厂时，用此歌留曲改词重新填写了洋枪军匠歌——《大帅练兵歌》，民国后，北洋军阀各派系军队、国民革命军都用此曲填入新词成为军歌，一直到后来的八路军、解放军，这个曲子都被中国军队广泛使用。东道主在海峡两岸运动员入场时均奏此曲，可谓一片苦心。自然这并不能立即抹平两岸的分歧。大陆对台湾的防备不必多说，台湾方面同样态度尖锐，奥运会开幕后的前五天，台湾的电视台在转播开幕式时便删除了大陆代表团入场的镜头；在大陆举重选手陈伟强和台湾选手蔡温义同时登台领奖的画面中，陈伟强同样被遮住。报刊上对大陆选手的报道也充满贬义：《中共游泳难与各国抗衡，派农家女参加跳水比赛》。有趣的是，就是在这届奥运会上，时年19岁的周继红以435.51分夺得洛杉矶奥运会女子10米台金牌，成为中国跳水历史上首位奥运冠军。1986年，一对青年夫妇来到上海计划生育指导所，满面愁容地向医生反映，他们结婚几年来一直没能有孩子。医生询问细节才得知，这两位科研知识分子，每晚只是共同卧床，静待精卵结合，从未有过一次性行为。这类现象的层出不穷引起了国家卫生部门的注意。自1985年开始，“新婚夫妇学校”开始在全国兴办，青年男女们每周固定时间来这里学习，听取医生讲授优生优育方面的知识。1987年，卫生部开拍《新婚学校》科教片，强调“有关性器官、性生活镜头尽量用模型、图片和动画”。拍摄时，导演吴之英因为找演员而焦头烂额，有的演员听到剧本便立刻跑路，有的演员提出要临时加薪，有的演员拍过几次便再也不肯继续，短短五集的科教片拍了整整三年。如今这部科教片在网络上已很难被搜到。如今被一代代青少年称为“启蒙老师”的，是一位位AV女优。1985年11月底，上海国际饭店楼顶上“东芝 TOSHIBA”几个大字赫然出现，标志着1949年以后上海第一个外商广告的诞生，此举立刻引起了强烈的争论，许多人写信向市政府抗议：在上海最高的楼上竖起外商广告，上海不又成了半殖民地了吗？广告是资本主义的特有手段，在上海做广告，是资本主义的，还是社会主义的呢？1986年4月11日，《文汇报》发表了《有感于一则广告的争论》一文，文中说:“让外商到中国来做广告，并不涉及国家主权这样的政治问题；民族自信心的强与弱，同外商广告的多与少、突出与否，并无必然联系，如果连一则外商广告都接受不了，又怎么能采取灵活的方式吸引更多的外资来上海呢？”1985年初，美国激流探险家肯•沃伦宣布将于本年8月率领一个10 人探险队来华漂流长江。消息一出，西南交大职工尧茂书深受刺激：“长江是中国的，征服长江的第一人应该是炎黄子孙！我决不能步外国人的后尘！”他立刻向单位请假，并说服怀孕4个月的妻子流产，于6月20日驾驶“龙的传人”号橡皮船开始了长江漂流之旅。7月24日，在漂行了1270公里后，尧茂书于金沙江段触礁身亡。在直门达下游几十公里处，藏民发现在江心的石头上倒扣着红色的橡皮船"龙的传人号"，散落着尧茂书的猎枪、相机、笔记、证件……此后，尧茂书被评为1985年“中国青年十杰”之一，共青团四川省委授予尧茂书“首漂长江、勇于献身祖国的优秀青年”光荣称号，四川省委追认尧茂书为共产党员，国家民政部批准其为革命烈士。尧茂书的事迹震撼全国，短时间内有几千封报名信蜂拥而至，请战“长漂”。这些战书上大多写着“为国争光”，有的父母还写着:“老大不成功，老二再来。”一位报名参加长漂的青年对父母说:“你们不同意，我就和你们断绝关系。”父母不再劝阻，对儿子说:“如果你一定要死，那就为国家去死！”一位当年的队员说:“那时候我们就是一群亡命之徒，看到长江就不顾一切往下冲，想着美国人就要来了。”最终，在付出11条生命的代价后，中国人终于在1986年实现了长江漂流成功的梦想。后来，当肯·沃伦得知这些中国青年冒死抢在自己前面捍卫母亲河时，他不解地说：你们中国人如果到美国去漂流密西西比河，是不会遭到反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