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顾:
李延身边的女人小声说:“这年头能借车的,也不是一般人吧。”
说着,她轻轻推了李延一下,脸上也有了笑容:“大家都是老乡,也不留个联系方式。”
李延看着宁媛含笑的眼神,脸色涨红,只觉得无比尴尬,没搭理身边的女人,低声道:“你过得好就行……”“以后有机会回老家,说不定还会再见,我先走了。”宁媛笑了笑,没提留联系方式的事儿。随后,宁媛摆摆手和欧明朗上了那辆红旗小轿车,离开了火车站。不知道他身边的那个女人说了什么,李延有些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看口型似乎在训斥女人太势利眼。两个人吵了起来,李延没搭理女人,转身走了,也没管女人手里还提着行李,女人开始抹眼泪。宁媛想起上辈子,她和李延吵架也是这样,李延从来不是个体贴温柔的男人。上辈子这个女人等了李延十五年才失望地嫁去了澳洲,这辈子她如愿嫁给李延,却看起来未必幸福。宁媛靠着窗边,九月底,沪上的秋风吹进来,凉爽又惬意,她早已不在意上辈子的婚姻。李延和他的红颜知己这辈子在一起的事儿,就说明命运线彻底改变了。宁媛心情忽然好了起来:“欧明朗,这两天把货都入库了,我要去一趟京城。”欧明朗看着宁媛弯起大眼睛,心情很好的样子趴在汽车窗边,修长的眼里闪过一点复杂:“去干嘛?你上次在那里还不够倒霉的?”他是在明知故问,她有时候真是一点都不记挂荣昭南,有时候又突然像个恋爱脑,被荣昭南迷得五迷三道的。一整个人忽冷忽热的,叫他看着吧……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宁媛说干就干,回了学校麻溜地把货入库,又安排了华子和满花还有新招的店员来对账和准备发货、上新样品的事儿。九叔带着的一批钢铁厂的小哥和老哥们出差羊城一趟,开了眼界,领了兼职工资,都兴高采烈,干劲十足。宁媛找了夏阿婆商量着,她想着这一批货全部出去,她手里的资金最少几十万,她打算倒腾一个沪上电子产品批发市场。这事儿得把方阿叔、九叔都拉下水才行,哦,还有乔局……宁媛一路心里盘算了个七七八八,等到把事儿理清了头绪,又过了两天。她才想起来,哦豁,她既没给荣公子打电话,又没给老妈打电话,他们都不知道她回沪上了。电话一接通,就传来宁秉宇不阴不阳的粤语:“你这是捞够了回来了?”宁媛笑眯眯地用粤语回:“这不是托大哥的福气吗,回头我请你吃饭,记得贷款打五折!”宁媛掸了掸指甲:“有个事儿,我前几天在羊城的时候,好像看见查美玲了,你有空盯一下她行踪,还有妈咪那边安全,你也要盯着!”说她小题大做也好,说她敏感也罢,反正她觉得谨慎是没错的。宁秉宇一顿,淡淡地说:“好,妈咪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马上从杭州赶回来,你记得要过锦江来。”宁媛狐疑:“你怎么忽然那么热情大方,这和你的形象不符合,崩人设哦?”宁秉宇在电话那头,凉凉地问:“你要不要订机票,说就完了,不要就去挤火车。”宁秉宇轻哂:“行了,你等着,定好了,我让东尼联系你。”宁秉宇忽然又说话了:“等一下,你那个叫楚红玉的室友,原本不是负责复大宁氏奖学金汇报对接的事吗,为什么换人了,你帮我查查。”之前,她记得是红玉负责的,这事儿还是楚主任安排的——红玉有银行和财务的工作经验,系里就她最合适负责这事儿。宁秉宇冷声道:“换了一个姓卢的阿嫲,特别喜欢扮嘢!”宁秉宇不耐烦地说:“你们那个什么鬼系学生会主席,你去查一下,楚红玉要是不做对接人,也让你们系换个正常人来!”宁媛想起来了——那个身材二十岁,脸像四十多岁,特别喜欢喊口号,周身都是大运动遗老遗少气息的学生会主席?!“嘿,她干什么了?红玉不是给你当助理么,她怎么不做对接人了,快说说你不爽的事,让我爽爽?”宁媛顺手捞了满花切的西瓜,心情愉快地跟小仓鼠一样咔擦咔擦吃起来,兴致盎然地问。宁秉宇听着电话,听着里头咔嚓、咔嚓的声音,瞬间就能想象宁媛那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他额角瞬间冒出一根青筋,张嘴就想骂:“你这块叉烧真是冚家富……”该死!忘了这只叉烧妹和他流着一样的血,骂她死全家,不就是骂自己死全家吗?“啧,大哥想说什么,来来来,说给我听,我保证不告诉妈咪你诅咒她扑街!”宁媛在电话那头吃着甜甜的西瓜,笑吟吟,心情更好了。宁秉宇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说:“你少得意,我坦白告诉你,宁氏的总裁要是换人做,你和妈咪的日子都不会有现在轻松,懂?”宁媛懒洋洋地吐了几颗西瓜子:“哎呀,宁大少,我就一个边缘人士,宁家给我富贵,我就接着,宁家不给,我不也能靠自己走到现在?”的确如此——他拿捏不住叉烧妹,不能按照原来和大伯的计划送她去联姻的原因,就是她和他们这些宁家子弟不一样。她可以完全不靠宁家,也能在内地混得风生水起,这就是她从初见开始就不买他账的底气。宁媛又眯着大眼,咬了一口甜滋滋的西瓜:“至于妈咪,她当年把属于你这个未来继承人的翡翠辣椒塞给我这个不值钱的女儿之后,还能稳坐宁家主母宝座,就知道她更不好拿捏。”宁秉宇看着窗外许久,他忽然点了根雪茄,神色淡淡地说:“呵……行,这一批货的货款,你不用给我,你要愿意帮我,还可以给你提供十个集装箱的货,想要什么产品,只要不是毒品和武器,随你挑。”宁媛一听,顿时笑了,盘着腿坐在八仙椅上:“哎呀,早说嘛,大哥,你看你这就有诚意多了。”她顺手把西瓜皮扔进垃圾桶:“不过呢……你突然这么舍得下血本,是宁氏总部那边有什么对你不利的消息吗?”宁秉宇看着手里燃烧的雪茄,没有隐瞒,言简意赅地把港府那边董事会弹劾他的事情说了一遍。宁媛现在早已不是前世的懵懂,也许是这几年摸爬滚打,商业触觉敏锐了很多。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董事会那边会弹劾你是大堂姐宁曼安的意思,还是宁正坤董事长的意思?”宁秉宇吐出烟雾,神色冷淡:“有区别吗?他们就算意见不合也是父女,大伯现在还在观望,我必须要坐稳宁氏CEO的位置。”这是他第二次和宁媛谈生意,有资格直接和他谈生意的人并不多。宁媛想了想:“你需要我帮忙,但我只能帮忙问问,但不会用任何手段干涉‘内地客人’的任何决定,我也干涉不了‘内地客人’的决定,你想清楚这十个集装箱要不要给我。”所以,现在内地市场宁秉宇说很重要,或者说‘内地客人’的态度很重要。宁秉宇干脆利落地应承:“成交,我给你准备的第一个集装箱将会是电子产品,按照内地的发展,品类主要集中在各类收音机、录音机和磁带上。”和便宜大哥谈生意就是省事儿,他深知道他这类CEO时间宝贵,没必要要为一点蝇头小利各种磨蹭,效率第一!“我这就回学校帮你打听清楚红玉为什么不再负责处理奖学金对接宁氏的事宜,等你拿到机票,我会飞京城,有消息会马上告诉你。”宁媛也很有诚意。“哎哎哎,等等,你还没说那卢金贵干了什么呢!”宁媛立刻阻止。生意和便宜大哥谈完了,但她还没听到宁大少的八卦呢!宁秉宇眼神一冷,刚想怼宁媛几句,下一刻,门外传来粗鲁的敲门声:“咚咚咚。”他剑眉一拧,还没有来得及让人开门,大门就已经被人猛地一下推开了。“宁先生,你不觉得你自己这样太过分了么?”一道冷厉微哑的女音在门口高昂地响起。随之出现的是一道窈窕的人影,穿着深蓝电光绸的及小腿旗袍,卷发垂落在腰上,纤细手腕上戴着梅花手表。嗯,前提是不去看这位“民国美人”那张因涂抹了一层过厚的白粉底而使得法令纹和鱼尾纹反而更清晰的面孔。宁秉宇直接不看她,而是把目光扫向站在她身边的马克和大卫。马克和大卫的衣袖和衣领明显都被人拉扯过,显得有些狼狈。宁秉宇轻按了鼻梁上的眼镜,冷声问:“我的办公室,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随便进入的规矩,你们是忘了?”卢金贵不客气地冷声打断他们:“宁先生,你何必在这里装腔作势,采访和约稿是你亲自答应接受的。但我来了一个星期了,你竟从未亲自接待过我,更别说接受采访了!”说着,她指着马克和大卫,眼底带着熊熊怒火:“你只是让这些一文不名的小年轻来跟我周旋?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我写的文章?再怎么说我也是复旦的学生,更是晚报特约记者!”马克和大卫两个“一文不名”的人脸色瞬间也变得难看。比学历?他们俩一个麻省毕业跟着宁大少五年,一个UCL毕业,大卫虽然年轻一点,但在宁氏工作也有三年了!这一周也算尽心尽力地带她了解宁氏和内地合作的项目,能力范围内也提供了不少素材。到这个所谓的学生代表的嘴里就成了一文不名的小年轻?还是马克工作得久,更机灵一些,抬手悄悄拍了下大卫的背,暗示他先别说话。之前看她满嘴之乎者也,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肚子坏水——看上大少了。宁秉宇冷着斯文俊美的脸,眼底的不耐烦几乎要化为实质:“他们都是我手下的得力干将,能给你提供的都是有用的素材,你没必要非得采访我!”卢金贵看着他斯文俊朗的外形,举手投足间尽显气场强大,眼底闪过一丝异动。她矜持地拿着笔记本走进来,拉开凳子坐下,温和地说:“宁先生,我做人物采访一向都是直接采访本人的。”说着,她看了一眼马克他们:“你们单位这两个职工也真是的,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现在还不出去吗?”宁秉宇原本冷峻的面容闪过一丝厌恶:“卢小姐,我想你应该明白,同意让你跟着我们工作,并不意味着你可以随意打扰我的工作,更不意味着你可以对我的员工指手画脚!”这女人上次在走廊拦住他,要他给交代,这次直接闯进房间里。卢金贵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她没想到宁秉宇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她,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难堪。这个男人是港商,他身上难免有资本主义的傲慢,她既然看上他了,自然要多一点耐心。她抿了抿唇,挤出一抹笑容:“宁先生,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宁先生作为最早一批来内地投资的港商,您的经历和见解,对我们来说很珍贵……”“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说过我会接受你的专访。”宁秉宇毫不客气地打断她。他轻按桌面,拿了一份文件开始翻阅:“如果你没有什么正事,就请回吧。”卢金贵脸色一僵,精心涂抹的粉底也掩盖不住她眼中的怒火:“宁先生,你不要太过分了!你的时间宝贵,难道我的时间就不宝贵?我放着课不上,学校的事情不做,在这里采访你!”宁秉宇镜片后的眸子里闪过毫不掩饰的轻蔑,忽然“啪”地一下把手里的法文合同扔在她面前:“卢小姐,这里一份合同的价值就有一百二十万法郎,你一个月工资有一百块人民币吗?你要跟我比时间价值?”卢金贵不敢相信宁秉宇对自己这样一点情面都不留,她愤怒地说:“你怎么能这样满身铜臭?你以为我贫穷、低微、不美、矮小,就没有灵魂、没有心吗?你想错了……”宁秉宇瞬间起身,面无表情地冷声道:“马克,你是觉得你老板太闲了,在这里听人背诵《简爱》的台词?”马克和大卫立刻有点慌,马上朝着卢金贵走过来:“卢小姐,请你出去。”明明以前在读书会上,她凭借博闻强记和有深度的发言,让许多男女读者倾倒!这些西方资本家少爷不是看着高格调的歌剧、吃西餐长大的么?为什么理解不了《简爱》的精神特质,体会不到她正如同简爱女主那样的精神境界?卢金贵冷着脸站起来,目光扫过马克和大卫:“你们敢碰我一下?我自己会走!”马克和大卫忍耐地看着她,这女人真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文人”甚至“大师”的优越感。卢金贵冷冷看着宁秉宇:“宁秉宇,你不接受我的采访是因为怕和我相处吗?为什么?因为怕我看穿你?你可真是典型的左倾逃跑主义!”宁秉宇眼中闪过一抹厌恶,目光森寒地扫过马克和大卫:“下次,再让这个像曱甴靠近我的办公室,你们两个直接回香港,找人事结算薪水!”他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被人追捧过度,飘飘然、有表演型人格的曱甴(蟑螂)!如果在港府,他高低得把这阿嬷扔到九龙城寨关十天半个月!偏偏这里是内地,这个女人就像蟑螂,不咬人,但恶心人。宁秉宇阴沉着脸要拿杯子喝水,却突然留意到自己居然一直没有挂电话。电话里却传来宁媛怜悯的声音:“你最近是不是水逆,或者出门撞鬼了,什么倒霉事儿都堆你头上了?”宁媛啧啧称奇:“被未婚妻背叛、生意出事、CEO位置不稳、身边居然还有这么个满嘴主义,其实心里在打你主意的阿嬷……”宁秉宇脸色瞬间阴得能滴水,他冷笑:“所以,这个你们学校的曱甴阿嬷,我不管你是拿拖鞋还是拿苍蝇拍,解决掉,不然十个集装箱,怕是要变九个。”一只内地爬吹来的曱甴罢了,也不配他出手,叉烧妹处理掉就好。他冷不丁拔高了声音堆马克嘲讽地说:"都是复大的学生,红玉做事谨慎有分寸,处处叫人欣赏,有些人却只会摆谱,丝毫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和那副尊容也好意思在大少面前晃!"果然又是楚红玉,仗着一张狐媚脸,把这些港府肤浅的男人洗脑了。她得找红玉了解一下情况,这段时间她不在沪上,发生了不少事儿。但是宁媛没想到,她兴冲冲提了羊城电信回宿舍,严阳阳却告诉她楚红玉不在,家里妈妈病了,请假一周回家去了!宁媛琢磨了下,那就等她从京城回来再说吧,毕竟宁秉宇八成得给她定最早后天的机票。宁媛拿定了主意,翘着腿坐在桌子旁,对严阳阳说:“我后天,最迟大后天去一趟京城,你有啥要我带给严叔叔和阿姨的吗?”上次她去严阳阳家,得到了热情如火的招待,让她连吃带拿的,感觉怪不好意思的。严阳阳有些诧异地看她:“宁宁,你不是刚从羊城回来,咋又去京城了?”宁媛摆摆手:“咳,那不是还有受伤的……男人在医院里躺着,我这出来浪了大半个月了,总得关爱一下留守儿童。”严阳阳挠挠头:“我倒是没啥要带的,我暑假这次没回京城,但上个月我哥来了一趟,沪上的特产带了一波回去。”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应刚队长上次来还提了你一嘴,说你和荣教官回来了,请你们吃饭。”宁媛一边拆自己带回来的点心包装,一边纳闷:“啊?应大哥怎么来学校了,发生了什么偷抢案件?”严阳阳说到这个就来气,抓起个广式老婆饼狠狠啃了一口:“你都不知道,娇气包自从应聘上你干大哥那个岗位之后,有多倒霉……”说着,她就啪啦、啪啦地把楚红玉和苏家人的事儿说了一遍。“……还好那个李四娣被抓了,现在还关着呢,她班主任还想威胁娇气包去找宁大少把她放出来,我呸~!”严阳阳义愤填膺。宁媛琢磨了一下,若有所思地问:“李四娣和系学生会的人和苏家人勾结在一起这事儿,系里没有什么说法么?”严阳阳没好气地把点心塞嘴里,灌了一口水:“最气人就是这点,娇气包差点被苏家人从学校绑走,但李四娣一个人把锅全背了,现在说她是个人私怨,才去为难娇气包,系里也就让那卢金贵加强管理,屁事儿都没了!”李四娣就算嫉妒娇气包,能憋着那么多坏水,还计划周密,特地在校门口整这一出,把娇气包的名声都搞坏了。宁媛眯了眯明丽幽沉的大眼睛:“卢金贵啊……又是咱们这位卢主席。”严阳阳翻了个大白眼:“是啊,她是什么晚报的特约学生撰稿人,又出过书,校报的副主编,文章里各种大道理一套套的!”宁媛想了想,还是说:“看书多了,就能发现她写的那些文章小说什么的,都是喜欢堆砌口号和华丽辞藻的垃圾玩意。”严阳阳没好气地说:“说白了,就是屎上雕花忽悠忽悠看书不够多的小白而已,可架不住崇拜她名头的傻子多,说啥她的文章励志清醒!”她叹气:“老师们也喜欢这种脸红上争光的‘杰出学生’,给她格外优待。”诗歌、散文、小说写好了都容易文化造星,不然不能出海子、顾城、北岛之类大火的“精神偶像”。这也是卢金贵能这样受追捧的缘故之一,她那些荣誉看起来确实很能唬人,以前也凭借这套在大运动时期无往不利。但她这一套对上的便宜大哥,完全就是在演绎滑稽戏了。宁秉宇那个环境和他自己的水平,只会一眼看穿卢金贵那套作风无比假大空。宁媛想了想,问:“红玉姐为什么不负责宁氏奖学金了,她说过吗?”严阳阳摇摇头:“娇气包没说具体的,只说系里说换人负责了,她就没多问,说她反正也要离职了。”奇怪,楚红玉的性格不是做事一半被截胡抢功了,不吭声的人。红玉姐是在渣哥那边出了啥事,所以不想干了,顺水推舟也没再继续负责奖学金对接的事儿?第二天,宁媛上了一上午的课,中午去夏阿婆那吃午饭,饭还没吃完,就见到马克开车过来给她送机票了。宁媛想了想,和马克拜拜后,下午就去校办找了一趟楚主任,问问奖学金怎么回事。楚主任想了想:“宁氏奖学金的事儿啊,那是你们系里报上来说要更换负责人,财务科的人就通知楚红玉来做材料交接,当时我也在,问了一嘴,她说她确实也不想干了。”宁媛歪着脑袋想,自己果然没猜错,红玉是自己不想干助理这活儿了。楚主任忽然轻咳一声:“你让红玉同学放宽心,不必理会学校里的流言蜚语。”宁媛似笑非笑地望着楚主任:“主任,您说的流言蜚语是指李四娣污蔑我大哥和红玉姐的事儿,还是指红玉姐被凤凰男骗财骗色,被人到处宣扬的事儿啊?”“小宁媛同学,你……”楚主任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宁媛一顿,大眼睛里闪过幽光,淡淡地问:“主任,流言蜚语这种事,能杀人的,不是光让受害者不介意就好了,学校该管的还是要管,不然叫港府投资商觉得咱们学校作风不行就不好了,是吧?”这小丫头是学校里的能人,不说唐老爷子孙女的身份,光她那改革开放先锋实践者的事迹,校报宣传还挂在门口宣传栏呢。给学校带来的荣耀和益处远不是一两篇文章登报能比的,老师和领导们和她说话,也没办法把她当孩子。宁媛仿佛想起什么,忽然打了个响指:“嗯,说到港府投资商,我这里还有一件关于我们系学生会卢金贵的事儿,要跟主任反馈一下……”明天就要飞京城,那就先给卢金贵添点堵吧,免得那个自诩人间清流的大姐太闲了,到处给人找麻烦,秀优越。楚主任听得眉毛一跳一跳的,揉揉眉心:“这事儿,我知道了,你放心,学校会调查清楚的。”宁媛走后,楚主任立刻叫来了办公室的秘书,低声吩咐了几句。和祖国南端的羊城不一样,即将进入十月秋的京城,空气中已经弥漫着淡淡桂花香,路边梧桐树叶也开始泛黄,透出几分凉意来。宁媛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情很好。京城给她的回忆虽然不好,但是吧,狗子不迷糊了,伤也好了,就是好事儿。钱阿姨说了,她过去大院,永远不用特地打招呼,永远给她留一个房间。她都打算好了,先去一趟军区大院钱阿姨家放个行礼,再炒上两个拿手菜,煲个汤,去医院看荣昭南,陪他吃晚饭。一个半月了,阿恒上周说,他的伤势好了很多,应该没那么多忌口。下午三点多,宁媛终于坐到了地儿,开开心心地下车,顺便在附近的供销社场拿全国粮票买了五花肉和一条鱼,一手拖行李箱,一手拎着菜往军区大院走。她有特殊通行证,给门口的哨兵瞧了,再登记好,就放她进去了。谁知走着走着,一拐弯,她就瞧见边上白杨树下有一道人影正背对她和钱阿姨说话。那人身姿挺拔,宽肩窄腰,即使只看到一个背影,也依旧能感受到一股男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他乌发向后随意地梳着,几缕碎发散落在耳边,更显得他整个人慵懒随意。
(第一百零一十一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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