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是建国后的老公安,那时北平刚刚改名北京,三教九流的人鱼龙混杂,除了社会治安难度很大以外,有些常理无法解释的邪性事儿也没少碰上。今天是爷爷值班,三九天冻得门窗嘎嘎直响,天还没亮前街的刘老二捂着血刺呼啦的半边脑袋,惊恐失措地闯了进来。
刘老二大名刘双喜,在前街开了一家小餐馆,特殊之处呢,就是这个刘老二会应客人的要求打一些野味儿回来炖煮,那时候还没有野生动物保护的说法,倒也生意红火。刘老二祖传了一手绝技,能从空气中的气味儿分辨出野兽的种类,而且火枪玩儿得溜,人们都恭维他一声“神枪”。
爷爷见他面容恐怖,赶忙叫来卫生员给他处理,这才发现刘老二左边的耳朵没了,还在冒血。爷爷仔细观察了伤口,就像是擦板擦磨过去一样,伤口粗糙细小。刘老二嚷嚷着报警,说自己被人袭击。但是,爷爷他们仔细询问,刘老二压根没有看清袭击他的人,只记得一条很粗壮的胳膊在他脖子上一勒,一阵窒息,他慌忙用手使劲向上托,脑袋向下一钻,逃是逃了出来,可左边脸像是被无数小刀刮过,疼得他不及回头看,赶紧逃命。
听刘老二的描述,爷爷直嘬牙花子,凶手都没看清是谁,可不好办。只是当时爷爷还不知道,这个案子不光难办,还很邪乎。按照程序,爷爷继续问了刘老二出事儿的前因后果、事发地点、作案嫌疑人等等,并且一一记录在案。
刘老二稳住心神,讲述一遍经过。起因是有一位客人和他预定要吃野兔肉,刘老二便去东郊的荒地里下了几个夹子,半夜守在那里。逮兔子是门学问,尤其是冬天,就得提前在野地里顺着兔子脚印儿寻着兔子洞,一般都在沙土地的坟头之类的地方。趁着蒙蒙亮的时候,把小捕兽夹和胡萝卜之类的食物放在兔子必经之路上,平时刘老二一晚上怎么也能弄个四五只。
说起来,那天特别奇怪,连续五个夹子,都没有夹到兔子,但是夹子却都是被触发过夹紧的状态。刘老二心想肯定是其他的捕兔人捷足先登了,气的直跺脚。他知道,如果有其他的人肯定在别处也下了夹子,于是就往前面那片荒坟里去找。以前刘老二胆小从不敢去那边,但今天气血上涌,还背着猎枪,倒也无所畏惧了。
可是那片荒坟之内哪有什么人影。刘老二的胆气越来越小,摸摸搜搜地继续走着。可他始终没有找到人。一转头,刘老二突然被一块墓碑下了一跳,那个墓碑奇大,比人还要高,黑乎乎的,也没有刻字。刘老二觉得邪门,抱紧火枪,正要往回走就发生刚才说的事情。他的火枪也落在那了。
一个人的耳朵没了,这个故意伤人的案子也不算小。爷爷和同事当天就去了事发现场。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刘老二的火枪,并且找到了那块特殊的墓碑,案发地非常明显,地下还有不少血迹。奇怪的是经过勘察,现场只有刘老二一个人的脚印,根本没有出现第二个人。正在爷爷他们狐疑的时候,那块碑晃动了起来。
起初爷爷他们以为是地震了,但又不觉得头晕,再仔细观察,碑地下涌出一簇簇蛇来,大小不一,成千上万,鼓鼓涌涌的,竟然将墓碑移动起来。爷爷他们赶紧躲到远处。爷爷回忆说,好在他们躲开的及时。猛地,一条大蛇窜到碑顶,足有壮汉的胳膊那么粗,盘着墓碑,舌头昂扬,蛇信子突突着。群蛇已经让爷爷他们浑身难受,大蛇的出现把他们都吓得赶紧卧倒,怕蛇发现来追他们。
爷爷那时年轻,眼神好使,他发现那条大蛇肚腹生鳞,森森地闪着细碎的白光,不仅如此,他还看到一段蛇腹上好像有干涸的血迹,嫣红发紫,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爷爷让其他同事也仔细观察,一个同事惊呼起来,原来蛇腹上挂着半只耳朵。
多年以后,爷爷遇到一位北大考古系教授,提到这件事情,那位教授惊叹不已,据他说那块碑应该就是传说中大禹治水时镇压群蛇的禹王碑,也叫蛇碑,野史中记载时一大一小,爷爷他们遇到的还是小的那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