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看完五星和一星齐飞的电影《无名》,有两个推测。第一,导演一定是学院派导演。因为电影语言太明显了。我之前从未听闻这个导演,但是在走出电影院后,以上两点都得到了印证。程耳,电影《无名》的导演,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也是一位作家。
简而言之,《无名》是一部学院派的作品。
很多观众说看不懂,根源也在这里。
任何经典的电影作品,都是可以像分析鲁迅先生的杂文一样去条分缕析的。
其中镜头切换、运镜、色彩、甚至剧中的食物道具,每一处细节,都可能蕴含深意。
《无名》正是这样一部电影。
它的故事内核很简单,就是抗日战争时期的谍战风云。
但它运用了很多电影手法,让原本简单的故事变得破碎。
支持者会在这种拼图式的悬念中得到快感,而反对者也会在这种支离破碎的情节中愤然离场。
许多人说,《无名》最大的败笔,就是连一个完整的故事都没讲好。在抗日战争期间,卧底在汪伪情报局里的共产党人,凭借自己的机智和手段,获取可靠情报,助力抗战胜利的故事。
关键在于:导演在拍摄影片时,没有使用人们惯常思维中的线性叙事,而是采用了一种非线性的、交叉叙事的方式。按照电影叙事结构来分析,线性叙事通常以时间为主线进行故事情节的介绍及发展,叙事结构就是“开端-发展-高潮-结局”,中规中矩,观众看上去一目了然。而非线性叙事,通常会采用倒叙、插叙的方式,有时间上的重复和倒退,其推动主要依靠人物的心理和情绪。而这种叙事方式,是对普通观众的观影经验提出了挑战,甚至是带着“冒犯”的。举个例子,眼前有一瓶矿泉水,我明明可以直接开盖饮尽;
但是导演却把这瓶水,分别倒入32个杯子里,打乱顺序,并编好序号,让我按照序号依次喝完。
他说:“我认为巨大的优势在于结尾,逐渐走向爽片的过程,最后真的是非常酣畅。我觉得很爽。”最后一个镜头中,叶秘书(王一博 饰)问王队长(王传君 饰):“你为什么要杀方小姐?”《无名》的结局不在影片的结尾,而是蕴含在电影中央;导演把最能燃起情绪的对话放置在结尾处,试图给观者一个惊喜。正如一个绣品高手,先将同类颜色的丝线完全拆解,放置于不同幕间,回环往复地穿针引线,把各条丝线的情绪码足,最终再将创作目的和盘托出。在程耳的电影中,悬念和情绪是大于“讲好一个故事"的。
晴空之上,日本飞行员的狗,戴着飞行员同款眼镜,用总统名字命名,风光无限。镜头一转,地下狂风暴雨,国民党的狗,瘸着一只腿,被士兵踢打,冲进暴雨中取食。镜头再转,76号的监牢里,暴虐的狼狗狂吠不止,流血的犯人被拖走。导演程耳说,这只羊是剧本里没有写的。只是拍摄当天,它就突然出现在镜头里了。他即将要杀掉共产党人方小姐(张婧仪 饰),犹如泡在腐乳中的虾,焦虑不安。第二次,出现在王队长家在香港开设的小店里。
叶秘书(王一博饰)点了一盘活虾,逐个吃进了肚子里。这个寓意很巧妙:叶秘书最终杀掉了王队长,正如这盘菜一样。动物和食物最终是为叙事服务的,每一样物象都尽可能地产生意义。醉虾加了腐乳,会呈现红色,程耳拍出了这菜的美感,也拍出了暴虐。
导演程耳说:“许多人说我太文艺,我就在《无名》的预告片里加了‘超级商业片’几个字,开开玩笑。”片中,王一博和张婧仪的感情对手戏、梁朝伟和周迅的吻戏、以及王一博和梁朝伟最后30分钟拼尽全力的打戏,看起来都是废余笔墨。但瑕不掩瑜,《无名》是一部完成度很高的电影,虽然沉重,但是饱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