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万B站观众沉迷的“小卖部”，最终成了第二个《东百往事》
体娱
2024-12-01 23:00
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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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已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
2022年，这个主打怀旧的短视频系列风靡了互联网，诸如“牛，来包三鲜伊面”与“动力小子”等梗也随着其出圈为人熟知。而仅仅三年过去，这部主打怀旧的小卖部系列便已分崩离析，渐渐变成了“怀旧”本身。大概2020年前后，短视频平台上出现了一批以“复古小卖部”为主题的商业短视频，它们通过复刻曾经80/90后的童年行为，实现零食带货的效果。2021年10月15日，阿牛小卖部发布了第一个视频。作为赛道的后来者，早期的阿牛小卖部，其实和市面上大多数带货怀旧零食的小短剧没什么不同。第一期小卖部主题是“抽奖”，那时候胖哥还有个年轻妹妹小卖部老板“阿牛”与顾客“胖哥”之间的买卖交易，并没有什么复杂的剧情与起承转合，在一众小卖部剧情中似乎并没有什么辨识度。直到某一天，他们领悟了互联网的流量规则，并开创了一系列特别的零食吃法——简单来说，就是抽象吃播。小卖部系列的成名操作有二：其一，溜面。面对眼前的方便面，只动嘴咀嚼是不行的，必须要有大幅度配套的身体动作，才能获得其全部能量。他以吃面时超高的敏捷度与难度系数3.8以上的复杂动作而闻名，并成为小卖部系列出圈的重要推手——在那个《Apex》蒸蒸日上的2022年，这位喜提称号“动力小子”。相比于溜子在吃面领域的一枝独秀，吸螺可以说是一种群体性质的狂欢。你总会看见众人齐聚一堂，手里拿着螺狮互相交换眼神，作为施法的前摇。而在领头人“搂！”的一声令下后，几位像是上了瘾一般对着面前的玩意儿狂嘬猛吸。它总会让你想到影视剧中某些不良的犯罪表演——可这群人只是在吃螺蛳而已。在吸螺这方面，应当首推与愣子齐名的另一位角色——“溜子”。其溜螺技术浑然天成，宛如深谙此道的瘾君子，让人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前科溜面与吸螺，不过是小卖部系列诸多操作中的两种。周小玲、健力宝、小螃蟹、拖肥……所有在售的怀旧零食，一到他们嘴里，总能TM吃出——或者说玩出不下十种花样来，包括但不限于战争怒吼、神秘仪式、锁喉之吻等等等等。就像你所看见的，阿牛小卖部的表层内容，是20多年前那“小卖部文化”的怀旧，是一种中式的旧核；而它的内里，却是短视频时代解构一切的抽象文化——这个系列最出圈、最核心的辨识度，在于解构了吃童年零食的这一过程，让所有人的进食阶段疯疯癫癫、笑点十足。抛开疯癫与抽象的呈现方式，小卖部呈现的内容质量亦是堪称用心：每一集，都有着多镜头与分镜的反复穿插，有时光是一个镜头就要拍上几十回；无美颜的怼脸镜头虽然有些老土，却增添了一丝真实气息；演员们的演技虽然是素人级别，却能很好融入其中，不觉突兀。胖哥就像是《哆啦A梦》里的胖虎plus版，平时总能够吊打一切，可面对心爱之人即将离去时，却也会泣不成声、软弱无助；阿牛常常被称为“fw牛”，被各路客人骑脸赊账，可一旦其怒气值足够，掏出菜刀化身“菜刀牛”时，却是能让所有人恐惧的天花板战力……对于许多观众而言，小卖部系列就宛如超低配版的《武林外传》。在2022年，那个和口罩密切关联、人们情绪普遍低落而压抑的年份，这个破破烂烂的水泥地小卖部，却成了许多人茶余饭后的乐子和某种意义上的精神寄托。人们在被逗得哈哈大笑的同时，亦怀念着曾经千禧年期间的夏天。在这个夏天，愣子穿着海魂衫在桌台上一边吃面、一边表演动力小子；阿牛挥舞着菜刀，把胖哥吓得说不出话，迫使其颤颤巍巍地结账；溜子、哑巴、四眼等配角则齐聚一堂，共吃螺蛳，然后时不时被胖哥军训……小卖部的二创内容并不少，音mad、鬼畜……当然，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当属“超级小能猫”的战力相关解说视频。作为小卖部宇宙的最佳观察者（可以说没有之一），小能猫利用当代流行的游戏元素作为蓝本，解构了《小卖部》的一切——二游的抽卡命座、moba游戏的对线出装，版本的变革与强度排行……都成了解构《小卖部》系列的通用手段，并直接催生出了一大片以此为讨论的亚文化。小卖部的每一位角色，都被观众们赋予了不同的属性值、不同的技能加点、不同的强度梯级、不同的打法思路……这些内容在相关评论区达成了高度的统一与融合。你总会能看见长篇大论的英雄打法分析，与观众们煞有介事的吐槽——村霸胖哥常常坐镇T1的绝对宝座，非ban必选，只要不面对其克星”寡妇“都堪称无敌；而以溜面出名的动力小子愣子虽然操作华丽，但奈何正面对抗较弱，且常年遭到策划针对，屡屡惨遭削弱；至于阿牛……虽然垫底的时刻居多，但只要发动”菜刀牛“形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而小卖部的零食，则被解读成了对应的“装备”。在我们上面提到的“溜面”行为中，三鲜伊面便是绝对的战术核心，其出装常常搭配霸王丝、周小玲等辣条使用，并总是以一罐健力宝作为收尾；而“螺蛳”作为系列毒性最强的道具之一（指常常把人撂倒），需要你自身的毒抗叠到较高的程度才能驾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倒像是一种别样的“元宇宙”，一种观众高度参与的狂欢。这样的解说甚至得到了官方的承认、并辐射到原作；以至于小卖部成员在直播连麦时，其中某些角色常常怒吼着“小能猫你给我加强到T1”。是啊，对于抽象的东西，自然要以同样抽象的眼光去看待；对于带着解构性质的视频系列，自然也要用另一种方式去解构它。小能猫本人因为做小卖部系列而迅速起家，而小卖部则因为小能猫的贡献有了更多的热度与讨论价值——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两者之间算是互相成就，也算是一段小小的佳话（尽管后面小卖部官方作了大死，这个我们稍后再讲）。但是，如同游戏的迭代会导致玩家流失一般，小卖部的版本，也是会大改，也是会得罪老玩家的——而小卖部作为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其人员的流动可以说极其频繁。根据小卖部前员工的口述，在小卖部的盈利模式中，胖哥与阿牛算是老板与合伙人，能拿到收入大头。而其他配角基本都算是员工，想要获得更高收入，就要在自己的小卖部账号上带货。于是你会看见，阿牛小卖部其实有相当多的子账号：哑巴小卖部、愣子小卖部、溜子小卖部、二妞小卖部……最多时曾经达到七个，名字也总是换来换去。其视频内容基本都是大同小异，除了小卖部老板不同之外，其余的似乎并没有打出太多辨识度——倒不如说，就算有了辨识度，也没获得足够令人满意的变现能力。同一个题材看久了，新鲜感会迅速流失，更何况七个号一起上；而就其商业模式来说，由于团队的规模和大众知名度等原因，小卖部零食带货的价格，相比同类基本要高出近一倍，在市场中自然没啥竞争力。在巨大的流量下，演员们似乎并没有获得对等的收入。于是理所当然的，人员开始流失。2022年末，小卖部迎来了第一次重大人员变动。溜子、哑巴、四眼这三位高人气角色在短时间内相继离开。这几位的离去，被许多人认为是小卖部走下坡路的开始。按理来说，小卖部确实要一直走下坡路了，如果不是23年的新角色——“龙哥”出现了的话。在许多观众心里，龙哥就是小卖部最后一位代表性角色。这位初次登场时其实很不讨喜，一出场便将系列老角色轮番踩头了个遍，看起来就像是出生中的出生，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刺激观众血压——可这一切，不过是系列爆发前的隐忍。在长达数集的窝火铺垫之后，嚣张的龙哥终于惹怒了更加霸道的胖哥，随后惨遭后者秒杀，并喜提一记警棍千年杀。就是这样一个初期有很多观众不买账的角色，在融入村中剧情之后却承担起了不少的笑点，并成为了后续篇章的灵魂人物，在诸如“修电脑”等篇章中都有着十分吸睛的表现。再加上溜子的回归、长篇剧集的出现……不客气的说，龙哥在的那段时间（2023年初~2023年末），就是小卖部有史以来剧本设计最好的一段时间。只不过，好景不长。人员的待遇问题，始终是萦绕在其团队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就在今年三月，龙哥退出小卖部，在自己的账号上发布视频，宣布单飞。而从龙哥出现之后，小卖部新角色水平开始呈现一个肉眼下滑的阶段：“傻子”智商不足只会持续嘿嘿傻乐，听起来让不少人心烦；而“老嫂子”则是男像女心，夹着嗓子扭扭捏捏的男同姿态，让不少人打心里反感。再之后，胖弟、冷少、浩哥、卷毛……新英雄越出越多，却几乎没有能与老面孔媲美的存在了。当一个短视频的娱乐性质消失，只剩下膈应人的属性了，那还会有很多人看么？无论放在哪个领域，这都算得上是史无前例的烂活。这一宣布，几乎惹恼了所有的观众，成为了一个公认的口碑转折点——如果说之前的小卖部是起起落落的话，这起事件之后便是一路落落落落。曾经友好的氛围几乎荡然无存，在其视频评论区下方，几乎每一天都有人在盼着它死，动辄便是“还没倒闭啊？”“我和阿牛比赞多”之类的亲切问候。上个周六（11月23日），阿牛小卖部的官方账号发布了一条主线视频，叫做“人总要和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说再见”。相比于其他演员离开时的悄无声息，或者是剧情里提一嘴的带过，阿牛的退场倒也算体面一些。视频中常年经营小卖部的阿牛，被路遇一众城里来的有钱富哥震惊，他请求成为他们的一员，最后与其进城。在村里的十字路口，即将离开的阿牛与胖哥最后一次相遇。尽管故事结束的似乎有点随意，却颇有一种《菊次郎的夏天》最后，正男和菊次郎道别时的落寞。剧情里，胖哥接过阿牛的钥匙，成为了下一位店长；而视频发布之后，“阿牛小卖部”的账号也改了名，成了“胖哥小卖部”；至于年仅24岁的阿牛本人，则在其新账号”阿牛有家金包银“中炫耀着这几年来数百万的存款，并宣布自己将开一家金包银店。而观众们开始清醒、开始回忆、开始浪漫化过去，也开始真正道别。其他前小卖部成员——那些已经离开，却想要继续做短视频内容的人，似乎也并没有逃脱小卖部的旧事滤镜。胖哥的克星、村里颜值担当王寡妇，她在卖了一段时间樱桃、搞了一阵擦边之后，又坐在了小卖部里，穿上了熟悉的衣服，在名为“王姐小卖部”的账号里带货——布景、题材就连带货的食品也与曾经别无二致。只不过，我们并不知道她是否真正回归。龙哥单飞之后，有了自己的演员团队。最开始，他搞了几期现代题材；可兜兜转转之后，在今年7月，他又一次穿上了那个破烂衬衫，搞起了《怀旧1997》的古早小卖部主题。就他团队的表演来说，龙哥本人没什么问题，只不过其他成员就……这哥们的妆造和谈吐都看得出来是在模仿唐探的宝强，只不过实际效果……愣子呢，愣子包了一片鱼塘，前段时间还和专锤狗子的潘宏合影了一波。尽管已经不再阿牛小卖部的宇宙中，但他们却组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小卖部矩阵”。那个曾贯穿阿牛系列的BGM，如今成为了一切落幕的见证者：关于抽象小卖部系列，人们将其称为后《东百往事》的连续剧杰作——这里依旧有着被各种整活逗得嘎嘎乐的观众们、依旧寄托着一群人混沌胡乱且无处安放的情绪、依旧有着迷幻的属性与强烈的回忆杀滤镜。它由一群草台班子出演，仿照的是上世纪90年代的内容。无论是暴富、分开、单飞的结局，都与90年代颇为相似。一位观众曾经感慨：小卖部系列一直做的是怀旧系列，可没想到，最后它们却成了被怀旧的本身。——当然，这是主观上比较矫情的说法。毕竟这不是小卖部第一次“倒闭”，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毕竟这个账号还没停更），号里还有胖哥、铁蛋这些我们熟悉的人。其实就我个人观感来说，阿牛走了之后这几期的视频观感，反倒比起之前要有所回升。有人问过金牌二创小能猫本人：“如果小卖部不火了咋办”。倒也不需要咋办，小卖部能火如此之久已经是一个奇迹。总会有新的小卖部、新的题材出现。如今，许多主创已开启下一个阶段，只有观众们依旧未能走出来。我们怀念过很多个夏天：是小时候蝉鸣蒲扇中困倦的夏天、是学生时代独自看着窗外的那个 夏天、是2016年《守望先锋》刚出现时那个无忧无虑的夏天；是短视频时代下《东百往事》里虎哥一脚踢出的那个夏天……夏日啊，总伴随着燥热、迷幻、种种情绪化的词语，而我们常常身处其中不觉它的消逝。只有当入了秋、入了冬之后，当你在某个早上急匆匆裹着衣服出门，然后被迎面而来的寒风狠狠扇上一巴掌时，才会感到天气的变幻、才会怀念起那个放晴的盛夏。有些人死在了那个夏天，有些人再也走不出那个夏天——可或许再过几年之后，我们又将回忆、并惋惜起，这个2024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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