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手机创作过多少影像故事?
影像一瞬,世界大千。
阜平籍青年导演超凡的电影作品《我把春天带回家》,受邀参加第十八届FIRST青年影展超短片特别展映。
下面,请欣赏该影片——
《我把春天带回家》是一部充满温度的短片作品,小女孩果果捕捉世界中的生机盎然,为患有眼疾的老奶奶带回春天。果果的世界明亮且多彩,奶奶的居室则显得昏暗、单调,影像与色调的鲜明对比,也预示着生命交替,生生不息。
本片的创作者超凡此前是一位军人,影片的幕后制作班底都是他的亲友:制片人是他的妻子、76岁的主角是他本人的奶奶、其他制作者是他曾经的战友。超凡多次将影片拍摄地选在故乡阜平县,将自己的生活经历、家庭情感以及对故乡的眷恋注入作品。
NOWNESS:你是如何成为一位影像创作者的?对你来说,“创作者”意味着一种怎样的身份?
超凡:很小的时候,我喜欢看小人书,看得多了,就动了自己创作的念头。于是自己用白纸分割,用针线缝制在一起,打上格子,上面画图,下面写字。自己脑海里的画面被一格一格地展现在白纸上,这有点像在做分镜,给一个主要的情节,然后描述。我想这应该是最早的影像创作萌芽。再后来开始写作,写杂文、散文、诗歌,渐渐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文字不足以表达自己想表达的东西,于是就升级到影像创作的范畴了。
“创作者”这个身份,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和外卖员、清洁工、泥瓦匠都差不多。把外卖送到目的地,和影像送到人心里一样,都是抵达。把这个街道清扫整理,和剪接一样,都是二次创作。用一块儿一块儿的红砖垒砌一座房子,和把一个一个镜头堆起来是一样的,都是无中生有。如果说创作者是艺术工作者,那么每个人都是艺术家。
NOWNESS:你怎么理解影像与时长的关系?为什么会超短片的创作感兴趣?
超凡:影像是空间,时长就是时间。创作就是在时间和空间上排序。超短片这个概念很好,在有限的时间里去创造一种无限的可能,这个是最吸引我的,也是最迷人的。
NOWNESS:创作此次作品的灵感是什么?
超凡:这个灵感来自一次拍摄经历。我们租住在一个大山环绕的居民楼里,整个小区几乎都是老年人。每天早晨五点多,楼上就会传来“咚咚咚”的敲击声,仔细辨别能够听出来是有人拿木棍敲击。一连几天,天天如此,实在无法忍受,我们就气势汹汹上楼,想要教训一下对方,等打开门,才知道这是一个独居老人的家。
老人卧病在床,每天靠子女送饭维持着生命。他眼睛也看不清了,每天醒后,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就用拐棍儿敲击来计时,来发出声音,让这个声音陪自己。那个场面大家看到,是十分心酸的。后来我们熟悉了敲击声,有了拍摄空隙,我们也敲击墙壁以示回应。大家知道老人还在,老人也知道了我们的存在。
《我把春天带回家》拍摄现场
超凡:过了不久,有一天早上突然没了敲击声,慢慢地开始听到一个女人在哭,哭声越来越大,从一个人变成一群人。我想,坏了,老人离开了。生命消逝得如此之快,让人猝不及防。我望着窗外飘起的青烟久久不能开口说话,远处的山坡上荒草已冒出绿尖,他没有活到这个新的春天。
人这一生大部分时间是苦难和无助的,如果用四季来形容,儿童时期就是我们的春天。于是我以儿童的视角来讲述这个故事,小女孩把春天带回了家,在虚构的时空里对这个老人完成一次关怀,也是一场四季轮转,生命生生不息。
拍摄最后一天,我无意中看到史铁生的一段话:太阳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都是旭日。当他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正是他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布散烈烈朝辉之时。有一天,我也将沉静着走下山去,扶着我的拐杖。那一天,在某一处山洼里,势必会跑上来一个欢蹦的孩子,抱着他的玩具。当然,那不是我。但是,那不是我吗?
《我把春天带回家》拍摄现场
NOWNESS:此次创作中,令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超凡:创作中最深刻的是剧情里设计小女孩要带一支老寺里的桃花回去,但是我们拍摄时已经五月份了,桃花已经没了。我们只好买来好多桃花,把它们一朵一朵接在一棵枯树上,这棵老寺前的枯树因为这部影片焕发了新的生机。于是我用白居易的《大林寺桃花》做了题眼: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NOWNESS:在创作过程中,手机如何帮助你实现表达的?
超凡:我第一次用手机拍电影,便捷,自由,轻松,适应于各种环境。
不过叙事和视觉还是更多在于创作者的设计,设备最终还是为人来服务,当然,设备越来越便携是会产生不一样的可能,拍摄成本会进一步降低,人人都是创作者,影像类型可能会进一步拓宽,这需要不断去探索和尝试。
▇ 文 字:“NOWNESS现在”微信公众号
▇ 图 片:超凡
▇ 拍摄地:阜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