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红：禾木有河｜文旅中国

文摘 2024-11-05 17:30 安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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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匕

文旅中国

禾木有河

■ 刘秀红

“禾木”，来源于图瓦人的语言，寓意“富裕、漂亮”。

作为仅存的三个（喀纳斯村、白哈巴村、禾木村）图瓦人集中生活居住地，禾木是其中最大的一个，也是离喀纳斯湖最远的一个。

酒香不怕巷子深，景美不嫌山路遥。喀纳斯去禾木的山道弯弯，车多道窄。从大巴下来后，又倒了两次摆渡车才到达禾木村里，过程稍嫌繁琐。不过，沿途的风景很治愈，森林、草地、毡房、牛羊等，总能令人惊喜。到达终点之后，更是眼前一亮。尤其是路两边一座座尖顶小木屋，让人颇有深入异域之感，如果是白雪皑皑的冬季，感觉更甚吧。

最终，在成片的木屋群中，找到了入住的小木屋。木屋内陈设简单，除了两张床、一间卫生间，几无他物。屋外的院落更是自然质朴，原木搭建的栅栏绕屋一周，几扇“柴扉”也只有象征意义，半开半掩。如果不是成为民宿，这种原木栅栏都是用来围家畜的吧。当然，现在也是一个家园。

围栏自是挡不住大自然的手脚。雨后，微风轻凉，院内外绿草四下匍伏，上面稀稀拉拉地开着野花。不知名的小鸟不时造访，想与秋千上的人互动……一切自然随意，令人沉浸。

稍作休息后，与众人一起前往哈登观景台。观景台位于村北的山坡上，沿马路走向村外，一条小溪沿途穿村而过。随着溪流向前，只见原木垒起的尖顶小木屋，散布于村子各个角落，却摆脱不了鲜花和草地的包围。小桥流水、鲜花草地、围栏马匹，街头巷尾充满了原始古朴的味道。

远远的，一群飞鹰低空盘旋。近看，是有人向空中抛食投喂。这种游牧民族的生活方式现在大概率是招揽生意的一种，可对于客人而言，也是一种乐趣吧。这里集中了饭庄、餐厅和小超市，空气中弥漫着馕的香味，令人垂涎。

跟着溪水出了村，远山云雾缭绕，不时有骑马人从身旁经过。不远的前方，两尊拱门相对而立。木色拱门上，均用白色桦树木段拼接了“禾木”二字，简单质朴。拱门间有木栏，像桥。再近些，俨然听到了流水声，哗哗不绝。原来，我对禾木的认识太浅薄，竟不知禾木也有一条河。

据了解，禾木河发源于阿尔泰主峰和友谊峰之间的冰川，与喀纳斯河汇合成布尔津河，后流入额尔齐斯河，再流经俄罗斯，最终汇入北冰洋。它不仅是禾木村的重要水源，也是村子赖以生存的河流。禾木河自东北向西南流淌，蜿蜒在高山峡谷中，形成了禾木村独特的河谷风光。

跨过禾木桥，沿岸一片白桦林，被清澈的河水滋润，树干白净挺拔，树叶葱茏欲滴。林下，涓涓细流潺潺，流向河的方向。来不得及去林中寻景，落单的紧迫感，驱使我匆匆赶赴栈道。拾级而上半山腰，驻足回望来时路，草色如新，野花点点，坡上栈道曲曲折折，游人不断。抬头仰望，闯入眼帘的绿坡阻挡了视线，不知前景如何。

及至观景台，眼前豁然开朗。“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的豪气油然而生。

哈登观景台是一个开阔平坦的高山草甸，高出村落百米，背靠连绵山脉，山脉连接草地。放眼纵览，远近山峦‌绵延起伏，云雾缠绕。点缀着野花的草地，翠绿而鲜活，四下铺陈而去，爬上山腰，绿了大半座山，只有云雾之上的山顶尚有雪的痕迹。不知道假以时日，山顶是否也会被青草占领。

从高处远眺禾木村，闯入眼帘的还是绿，碧油油的，水灵灵的。东西向的禾木河将群山环抱的平原一分为二，河流蜿蜒曲折，使得山谷平原灵气十足。其实，沿河两岸茂密的桦树林几乎遮盖住整条河，站在高处也不能分清哪里是河。不过，即使河水隐蔽，看那浓绿的树林的分布方向，就知河流的行走路线。所以，看不见河的地方，浓绿即是河。这道浓绿，在山谷中，颜色鲜明，冲击着视觉。

浓绿的禾木河南边是浅绿，北边也是浅绿。南边的绿色上点缀着许多小木屋，错落有致，分布在坡地和低洼处。北边的绿也是从浓绿开始的，草甸、大山，都披着绿，深浅不一，相辅相成。当下，这沿河生长的绿向两边蔓延，蔓延到村庄，烟火人间变得宁静祥和；蔓延至大山，冷寂的山峦温柔如诗。

广阔天地的绿，愉悦了视觉，滋养着心灵，快乐就像桦树一样开枝散叶，溢满胸腔。最终，不得不打开心扉，成就了各种放纵恣意的凹造型，及各种本真情感的释放。这时候，即使腼腆内敛的人，也会情难自禁。说到底，快乐是大自然给的，大自然把人心全部收服。

返程，选了另一条栈道。不同的步道，在相同的绿坡上蜿蜒，把我们又送至山下的白桦林。林中游人稀少，安然静谧。那些饱经风霜的灰白色树干上，睁着一只只大眼睛，像守护神一样凝神专注，看山，看水，看人，看马。栈道的终点，也有一座桥，一座援疆的爱心吊桥。在两岸茂密的桦树间，吊桥横架禾木河。从桥上经过时，河水奔腾、吊桥轻晃，有森林河谷的探险之趣。

再次经过古旧敦实的禾木桥时，给了我重新审视这座桥、站在桥上看河的机会。此刻，湍急的水流从密林中流出，在桥墩处打着旋，又呐喊着向前奔流。据说，禾木桥经历了百多年冰川融水的冲击。尤其每年夏季，融水激烈奔腾，不断击打着桥墩，响声激越。

桥上，不止有行人，还端坐着一只大黄狗，它一会儿抬头看人，一会儿又转头默默地看河的上游。桥上的我一会儿看它，一会儿看河。我看到湍急的水面激起的浪花，感受到水汽的微凉，还有河水响亮的歌唱。

眼下，天空阴沉，河水清澈明净，呈现灰蓝色，大自然的清新与美丽仿佛染上一丝忧伤，但河水却并不迷茫，它包容了林间、村里的大小溪水和泉眼，一起向西奔流，又在视野无法触及的地方，与喀纳斯河汇聚成布尔津河。

桥头，河边有石碑静立，上刻“禾木河”，下方又书“大野生息八万木，长云流叹一千河”。寓意新疆的千里沃土、湖泊冰川，给这片土地蕴藏着何等壮阔的能量……

夜宿禾木村，可以实现欣赏晨雾和看日出的愿望，而这些，哈登观景台能同时满足。

六月的凌晨，天光不明，寂静笼罩。走出小木屋，一行人借着手机灯光，匆匆赶往目的地。脚步声、轻语声零零碎碎，不时敲打着无边的空寂。于空气微凉中，我们再次越过禾木河，步入登山栈道。

此时，晨光熹微，一切在静静地苏醒中。河边的桦树林翠色浓郁深厚，如墨。草地上露珠凝结，清新一片，如月白。几匹骏马不在乎你是谁，更不在乎湿了马蹄，只安静地吃草，这草应该是甜滋滋的吧。

再次登上观景台，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但那块“云端部落”的标牌前，多了两只狗。它们像守护神一样，静坐不吠，对于围观的行人更是不屑。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在观景台的前沿，那些早行人正安静等候，等着看日出、拍晨雾、赏风景，而最佳位置一定是属于三角架的。

清晨的天空云层浑厚，山顶白雾涌动，太阳升起的地方偶有光亮，一切未知。登高望远，浓厚的雾蔼从山间慢慢向山谷飘移，随即遮住远山，笼罩在村庄上空。接着，又压向大地，缠绕在密林间。飘渺的雾色中，灯火闪烁，树林、草地、木屋、道路、围拦，若隐若现。当中，一道墨绿，如画家纸上刚劲的一笔，自然流畅。那是禾木河，掩映在墨绿中，从村边流过，转了一个弯，继续向西而去。

天色变亮的时候，雾散了，太阳依然没有出现。然而，前方很清晰，令人倾心。远山、密林、草甸、木屋、河流、道路、车马、行人……都在，在眼前，在禾木河石碑上的文字里。

“大野生息八万木，长云流叹一千河”。

（本栏目由安庆大酒店赞助支持。配图由作者提供）

刘秀红，爱好旅行、徒步、摄影和文字。文章见诸报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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