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MEMBERING SIR
学生眼中的瑜伽大师 Śrī TKV Desikachar
——关于先生的回忆:拉塔-萨蒂什博士访谈(四)
拉塔-萨蒂什博士(Dr. Latha Satish)是马德拉斯大学心理学系的前心理学教授、研究员,拥有超过30年的教学经验。自80年代初以来,她一直追随瑜伽大师TKV德斯卡查先生(Śrī TKV Desikachar)。目前她负责KYM的研究工作,作为高级督导师协助KYM的瑜伽研究学院和唱诵疗愈部门,并在KYM的瑜伽治疗部门担任高级咨询顾问和瑜伽治疗师培训导师。
她最近出版的《瑜伽治疗师的咨询原则和实践》(Counselling Principles and Practices for Yoga Therapists)一书是她多年来作为心理学家和瑜伽治疗师经验的综合体现。在2009年至2014年期间,Latha Satish博士还曾担任KYM的执行董事。
对话者:Shrilekha,KYM学术出版部
原文刊于KYM学院季刊 Darśanam | JUNE 2022 | VOL. 5, NO. 1,已获KYM CEO 版权许可。
先生说,瑜伽为个人提供了一个内省的机会。由于这是个如此巨大的反省窗口,先生坚持认为应该为求助者创造一个有利的环境,以带来一些积极的变化。这体现在一个良好的治疗师与求助者之间的关系和所有可以资以工作的原料(在所提供的适合个人的课程方面)。
此外,提供给求助者的良好支持系统将带来持久的变化。先生认为,无论一个人经历了什么不愉快的记忆,通常都是被压抑的,如果我们针对地研究那些"不想要的"想法,我们只会让求助者的心智扰动不安激惹起来。他反对搅动不需要的东西,他说:「不要再搅动那些垃圾了。专注于发展积极有效的 "行为动力"」(Saṁskāra)。
先生也很着迷,同时也不同意行为治疗师们的方式,只是试图控制外在环境,而不是管人的内在环境。由于他与很多不同能力的儿童打交道,他知道为孩子的成长提供适当环境的重要性。他主张父母应该为孩子的成长和发展提供一个良好的环境(从内在),而不是在外部设计一切。他反对斯金纳的环境控制现象。他一直强调发展新的行为动力(Saṁskāra-s),这是只有父母才能提供给孩子的东西,而不是其他人,包括治疗师。
他对神学咨询也非常感兴趣,即在临终关怀机构或对身患绝症的人进行精神咨询。在这方面,他受到佛教哲学和神学的启发。先生经常为身患绝症的人唱诵。他常说,人们对自己的身体几乎无能为力,但由于生命的创伤和不确定性,他们的心灵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先生在这些地方诵经时,会营造一种和平的氛围,我婆婆去世时,他就这样做了。他回到家里,诵读《纳拉亚那奥义书》(Nārāyaṇa Upaniṣad)。先生对神经科学也很着迷,更确切地说,是对癌症研究的着迷,他对心灵在治疗中起到的重要作用很感兴趣。
Shrilekha:我们中的一些人(学院的这一代教师)没有与先生交流过。我们对先生的了解是学院的老师们传给我们的。你已经解释了他作为治疗师、教师和研究者的情况。作为一个个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的一天是怎样的呢?
Dr. Latha Satish: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我可以想象一下这种情况,先生不是一个治疗师或老师,只是一个单纯的人。我的答案是他 "非常人性化"。在这个意义上,他既有积极的一面,也有消极的一面。因为他两者都有,所以我很容易与他相联结。我知道克里希那马查亚(Śrī T Krishnamacharya)非常严格,我个人会发现与他交往非常困难,因为他所处的层面与我不同,我无法像他那样有原则。但是和德斯科查先生在一起,情况就不同了。
我曾经犯过很多错误,其中大部分情况,是我在早上8点30分的课上总要迟到了一点。先生明白我有自己的自我职责(Svadharma),我必须在上课前履行我作为妻子和母亲的角色。他对我的情况感同身受,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把早上8点半的课改到一个方便的时间。"火车可能会晚来10或30分钟。但你应该准时到达火车站。"他说。尽管我继续迟到,先生还是接受了我。虽然他偶尔会说:"拉塔,你什么时候能进步啊,只有上帝知道了!"
先生也很严格,一旦违反原则就会被激怒。如果违反了规则,他不会太在意,但他对原则非常重视。这将清楚地显示在他的脸上或行动上。对我来说,这使他更有人性。他没有投射出瑜伽士的光辉形象,好像不为任何事情所困扰。他对违反原则的大部分愤怒通常与教师对学生的行为有关。如果我没有代表KYM参加某个会议或研讨会,他也会对我非常生气。他同样会大声说他对我的失望,而我却没有勇气回话,只是静静地站着。
先生在各方面都非常自律。我从未见过他改变自己的穿衣方式。他总是穿着白衬衫和裤裙(Dhoti),头发也总是以同样的发型。他过去只戴一块手表,随身携带一支笔。先生身上从不带钱。我很少看到他手里有书或笔记。大部分的准备工作都是在上课前完成的。如果他在家里上课,先生也不会使用KYM的专用课程页纸(画有课程的网格纸)。他只会使用白纸。例如,如果我去先生家里拜访,他正在进行练习教学,他绝不会在KYM的网格纸上画课程。始终多么清晰地体现Asteya(不偷盗)的这一原则啊!
先生有一个幽默的方面,也是我最害怕的,是当我建议实施一些措施,以改善一个流程或机构的总体情况。他就会说:"拉塔想改善这个方面,她建议采取这些措施(他将列出),我觉得最好由拉塔监督,并确保它成功完成。"
Shrilekha:追溯到你第一次去来到KYM的那一天——你说你填写了求助者治疗咨询表。由于瑜伽治疗是KYM的一个组成部分,而且我们的求助者表格包含了关于求助者和治疗顾问观察到的全面信息,对你来说,这个过程是怎样的?先生和你是否在这方面做了很多工作。当然,我们现在所拥有的治疗咨询表是整体全面的。这种演变是如何发生的?
Dr. Latha Satish:哦,那时的求助者表格几乎不包含任何信息。它照顾到了人口统计学的基本要求,关注的领域,没有别的。但有很多空白的地方供顾问填写他们的观察、指导和计划未来的方向。
以前有一个部分叫做"方向",咨询顾问会在这里为求助者指引方向,并且这也是为了让治疗师能够遵循。
治疗咨询表在一段时间内不断发展,最大的工作发生在1995年。当时我们有另一位研究员Latha Nithyanand博士,他坚持要求我们在表格中加入更多细节,如主要和次要症状等,我们致力于在咨询表格中加入望诊Darśanam、触诊Sparśanam和问诊Praśnam等方面。大约在2002年,我们进一步修改了表格,因为我们开始有更多不同领域的求诊者,我们也有很多前来观察的国际学生。我们开始创建各种参数,以帮助我们正确记录信息,并将其用于研究目的。从2014年到2016年,我们即兴创作了近三次。其中一些变化也是行政和法律性质的,是由KYM的CEO,斯瓦米纳坦(Swaminathan)先生带来的。先生对我们在数据收集方面的发展非常满意,他在必要时也分享了他的意见。没有改变的是瑜伽小人图和网格(便于在其上绘制课程动作)。
Shrilekha:我们所有人都有某些局限性。先生是如何识别和解决教师的这种局限性的?
Dr. Latha Satish: 哦,他对细节有敏锐的洞察力。这是因为他是一个非常敏锐的观察者,对他来说,治疗中的妥协是零容忍的。例如,先生不会要求我向任何人教授唱诵。他知道我没有耐心教人唱诵。我更喜欢自己唱诵,但不是教别人唱诵。有一次,我正在给他的几个学生教唱诵,先生从一楼走过来,平静地把我叫出教室,说:"拉塔,我想你一定很焦急吧。没问题,我们会请其他老师来照顾学生的。" 悄悄地,他安排了学院里的另一位老师,从那时起,他小心翼翼地不给我分配唱诵课。同样,他接受了我的身份和我的局限性。在另一方面,他在为学生分配合适的治疗师方面是无可挑剔的。如果一个人有事业发展问题,或者正在经历焦虑和压力,他就会把他们指派给我。如果有人有喘息或哮喘等呼吸问题,他会建议他们去见Padmini Narendran女士或Shaheedha Murthy女士,她们不仅是瑜伽顾问和治疗师,而且自己也经历过相似的呼吸问题,并寻求瑜伽干预来处理和解决过这个问题。因此,对先生来说,重要的是,他把求助者分配给一个与问题相关,而且自己也经历过相似问题的老师。
他有能力说服老师立即安排一次治疗课程。之后才是各种技巧的使用。他将从求助者正在经历的压力层面开始。只有这样,在这个过程中才会有共鸣。
Shrilekha:瑜伽治疗师有时会产生 "我正在促动疗愈 "的感觉。也就是说,当他们看到一个特定的课程或瑜伽工具对求助者起作用时,就会有一种"神 "的感觉。你也提到过这是治疗师应该避免的一个重要方面,以使治疗过程发挥作用(参见:《瑜伽治疗师咨询原则和实践》,Latha Satish博士)。先生作为一个著名的治疗师,当瑜伽治疗的结果对一个求助者来说是成功的时候,他是如何找到平衡点并全身而退的?他又是如何把这些知识传授给其他治疗师的?
Dr. Latha Satish: 这是一个非常沉甸甸的问题,几个小时我也解释不完。但是,如果我必须非常简短地告诉大家的话,首先,我从来没有见过先生告诉别人,"我有给这个课程"。他总是说:"这个人是来练习的",或者 "这个人练习了这个呼吸(或唱诵等)",或者有时他会说 "这个课程是给求助者的",或者 "我们给求助者提供了这个课程"。即使是来自求助者的反馈,他也会说:"这个人说他/她感觉好多了。"
像"我给了"或 "我给了,且起作用了 "的说法,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来!先生只负责提供课程,但对他来说,从来没有申称拥有成功的技术或成功的过程。我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作为一名治疗师,我仍然没有学习和吸收这种品质。
如果我没记错,来找他求助的人,都是各自所在领域中的知名人士。先生从来没有想过要接受他们的名声,从来不提那些名人,哪怕是一次,如果谈到对这些名人的瑜伽治疗干预,他只会说:"这个人一直在好好练习,结果越来越明显了"。他只会把责任转移到求助者正在练习的事实上,课程的成功只是因为练习。
第二,说到对结果的执着,我可以坚定地说,先生总是把这归功于(他父亲的)传承教育。他说,一切都来自那里,最后回到那里,他在做一个邮递员的工作。他经常说,他是信息的载体。这帮助他从结果中脱离出来。曾有过这样的例子:尽管经过练习,某项课程也没有帮助到求助者。先生不会因此而感到慌乱。他只是平静地听取求助者的意见,然后设计另一个课程。他也有能力接受他所设计的课程无效的事实。这是对这个过程的一种臣服。即使他在讲课时,他也总是说:"在这个传统中,"或"我们在KYM传统中是这样教的"。绝不是 "我一直是这样教的 "或 "我就是这样做的"。
如果有人(主要是治疗师)说某项干预措施对某种特定情况非常有效,他就会说:"太早去看广告牌了!"提供和撤回或参与和脱离的能力是人们应该向他学习的东西,而大多数这样的品质不可能总是被传授。一个人必须善于观察,才能抓住这些品质,或者至少把它们作为个人目标。
Shrilekha:从学院的角度来看,KYM的发展如何与先生的愿景保持一致?先生又对此有何看法?
Dr. Latha Satish: 先生对KYM的发展方式非常满意。我记得先生有一次站在休息室里说,"拉塔,你看看我们。我们以两个人和1000卢比开始了KYM,看看我们现在的情况"。先生特别高兴的是,治疗部门自然为瑜伽研究的形成和发展铺平了道路。这是因为先生看到了通过研究部门学习瑜伽的清晰结构,他非常高兴地宣布了YTTP课程(瑜伽教师培训)。大约在同一时间,慈善部(Mitra)也很受重视。正是通过慈善部,先生能够接触到那些支付不起瑜伽课的人。
他很高兴能够传播他父亲的信息,并且非常热衷于此。就在那时,媒体部(现在的出版与综合传播部)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特别是通过达显(Darśanam),先生能够与许多学生和善愿者们建立起一个沟通的门户。在21世纪初的某个时候,KYM开发了企业推广计划,因为很多公司都在工作场所寻求瑜伽。
当年先生播下的种子,今天已经变成了大树。KYM有很多部门,每个部门都有几个人在工作。这种增长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先生有一种方法,在冒险或扩展到另一个职能之前,先在结构上建立一个职能。先生也很容易将另一个成功的瑜伽机构的模式复制到KYM的模式中,但他从未这样做。他对自己想要的东西有一个非常清晰的想法,这只是因为他的知识很全面。
先生一直希望KYM的技术和行政部门由不同的人负责。当我接任KYM的执行董事时,我非常害怕,因为我只知道瑜伽,而对行政管理一无所知。先生向我保证说:"不要担心,Latha。你只管教瑜伽,我们会确保找一个人来负责发展策略和行政管理“。同样重要的是要注意,当KYM成立时,先生同时负责行政和技术(教学)方面,他清楚地知道管理这两方面有多困难。他设想了一个有各种部门的大学院,以及教师和行政部门之间的和谐运作。今天,这正是KYM正在发生的事情,KYM的传统是由教师们专注保持的,而行政方面则完全由CEO领导的工作人员团队来处理。先生对KYM的发展方式当然是满意的,如果看到它今天的发展,他也会非常高兴。就我而言,我期待着该学院在未来的发展中取得更大的成就。
传承T Krishnamacharya,TKV Desikachar 的瑜伽教学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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