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天赐,硕士毕业于河北大学,现为艺术与传媒学院专任教师,2024年6月起挂职于教务处(教师发展中心)。
大巴车穿行在高速路上,酣意渐浓,青葱的绿意正飞速向后奔驰,一股脑地堆在眼角,压重了眼睛。长时间的坐卧不适,造成脊柱反复侧弯的酸痛,疲惫感都铺在了这张不对称的脸上。
培训出发的前一天,我的智齿因为冒头顶撞被拔除,造成右脸浮肿。医生说,人都要长四颗智齿的,就像扁桃体和盲肠,是人类进化后遗留的东西,没有太大用处。达尔文也讲适者生存,人总会抛弃一些不适配的零件以更好地适应环境,可为什么智齿没有进化掉?
想到这里,突然被一声广播拉回现实。
“大家点一下自己学院的老师,我们马上就要到了。”翔哥伸了个懒腰,正了正自己的衣衫,挺身踱步走到车头,向车内的老师们播报接下来的行程。
翔哥是与我一同到教务处挂职的老师,上班时总一身正装,每日看场电影、家中常备手磨咖啡机、骑行铁过门……在我的印象里,他像活在理想国里的真实,天知道装了多少书在他脑子里,世上的事儿于他像“双十一”取不尽的“驿站”,让人疑虑到底还有多少存货。
车程在他的话尾落了停,翔哥率先下车,引导老师们到指定地点集合。我立在队尾,发炎的部分也被骄阳晒醒了,不断呼啸着。
时间在脚步匆匆里不停流转,不知觉到了晚上,点燃篝火的一刻,火星子一丁一卯擦在夜上,冒着橙橘色的光,老师们欢声笑语不断。恍惚间,薛处长已经坐在了我的旁边。
薛处长是部门里的“制表大师”,她会经常在人困顿不解的时候,通过一张又一张行列交织的表单,把那些不可控都整顿服帖。因此,我常感叹于她的“超强大脑”,也因为在业务上有这样可遇不可求的“好师傅”而常怀感激。
“你还OK吗?可以早些回去休息。”这是薛处的一大特色——作为部门移动的“补给站”,她会在出差回来后往大家的办公桌上摆上特色小零食,又在不经意间,把猝不及防的温暖带到大家身边。
几经交谈后,我回到房间,放了一池水温着牙周神经,洗去疲惫后,已然感受不到强烈的痛意。
等闹钟响起,已经是几个小时后的事情了。顶着隐痛的右脸,身体像嵌在咬了一口的馒头里,转身看到张哥还在酣梦。
张哥是学校的“老人”了,最具标志性的那一双剑眉星目,总透露着不怒自威的凛然。也许是事项繁杂,使得张哥有“业务壁垒”,焦头烂额的时候,他就会到门外摆上一支“赛神仙”。可在工作之余,他的“热心肠”和“好脾气”又会成为某种疗效良好的精神按摩仪器,谈笑间拨云见日。
“走,吃饭去。”与张哥稍作休整后,我们一同到大厅用餐,简单吃过,正遇上兆静姐迎面走来,“我看你的脸已经不肿了,还是要记得吃药多休息。”说罢,兆静姐便放下书包取餐了。
印象中,兆静姐一直有中国传统女性的知性与恬静,说话慢条斯理,又以高挑的身形与一头干练的短发来彰显独立与自主,传统与现代的融合在她身上配比得当。她是与翔哥同我一起到教务处挂职的,独到的视角让她总能发现藏在思绪隐秘处的细节,并将此归置妥当。
餐饭过后,是充实的培训日程,翔哥、张哥负责饮食与后勤保障,兆静姐负责行程安排,薛处跟在过程里,多处协调,照顾大家的情绪……我背着相机,将这些记录下来,并整理成文,交给部门的得力干将——小王同学。
小王同学年纪最轻,但是业务熟手。作为办公室的“运动健将”,两层楼反复往返,工位于她就是短暂休整的休息站,每日都像是要完成一场8小时的马拉松。但当回到工位,办公室的快乐大都会从她率先发起,随即欢声笑语不断。
三天后,大巴车准时接到大家返程回石,我的右脸已经消肿,疼痛在时间里被治愈,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色,能停留的又会有多少?我想,智齿许是与过往的某种联系,雁过留痕,就像生命里的无数次体验,总要留下它来过的印记。只是在过快的节奏里,我们摒弃了许多,又因为遇到的那些人和所收获的瞬间,来证明我们的存在。
感谢遇见,让我们能在茫茫人海里相识,又因为共同拥有的故事,将我们系在一起。今后的某个时刻,智齿留下的缺失会被填平,但这些经历,会让自己更加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