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笔钱诗贵
孙梨文革结束后的第十本集子竟然叫《曲终集》,此名终究会有不祥之兆,故其在《后记》中说:"友人有谓不祥者,我也曾想改一下,终以实事求是为好,故未动。"
果然,孙梨于1995年的5月,因风寒导致老年病,未再执笔为文。
而集中文字,也多伤感,难道孙梨早就预知生命即将终结么?
1991年1月19日,孙梨写道,整整一个冬季,我被疾病折磨着,人很瘦弱,精神也不好,家人也很紧张。
1991年3月25日,孙梨写道,病莫大于心疾,哀莫大于心死。
1991年4月15日,孙梨写道,我太老了,脾气又太怪,过去有过感情的,现在恐怕也相处不来了。爱情和青春同在,尚且有时靠不住。老了,就什么也谈不上了。
1991年7月23日,孙梨写道,写文章,不要涉及朋友。当前写文章,贬不行,平实也不行。只能扬着写,只能吹。
1991年11月15日,孙梨写道,他能关心我的生死,并且一想到我会死去,就感到恐怖。
1991年8月4日,孙梨写道,一旦失去热情,就难以进行创作了。
孙梨又说,老年文字,聪明人,以不写为妙。实在放不下,以少写为佳。
1992年1月10日,孙梨写道,文人与官员交,凶多吉少,已为历史所证明。至于下流文人,巴结权要,以求显达,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1992年4月13日,孙梨写道,读书究竟有用无用,这是很难说清楚的,要看时势和时机。
1992年8月5日,孙梨写道,天太热,脑子不清楚,东西写不成了。
1992年9月15日,孙梨写道,每到换季,我就担心犯病。近日又是心悸亢进,又在吃药。
1994年9月19日,孙梨写道,人有时晚死是幸运,有时早死也是幸运。
1993年11月1日,孙梨写道,那位女编辑怀中抱的那不是一部书,而是我的骨灰盒。
我所有的,我的一生,都在这个不大的盒子里。
1993年12月31日,孙梨写道,人老抵抗力弱,无论怎样注意,也难免出现变故。
整本书读下来,发现孙梨的确是步入曲终人散之境地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还是多读凣遍其发自内心的真言实感吧!
(左撇右辣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