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陈慧娴，是由于《飘雪》。那是1992年。我小升初，有了一个难得的，暑假作业为零的夏天。随着妈妈跟亲友旅行，西安，华山，舟山群岛，威海......一个胖胖的木讷小朋友塞着耳机听磁带，在各种交通工具上活在自我的音乐世界里。同张专辑（《归来吧》）里还有《红茶馆》。她那把甜美声音，正是11、12岁时喜欢的类型。
而《千千阕歌》是陈慧娴更早期的，1989年出的曲目。我却无缘。直到很久以后，大学时代，才听闻。它赶上了那个时代典型的港乐改变日本流行曲风潮的末尾。旋律取自近藤真彦的《夕焼けの歌》（意为夕阳之歌）。有趣的是，当年，四名香港歌手都分别翻唱了此曲的粤语版，可见版权方授权授得端的洒脱、来者不拒：
这一曲，被香港各大唱片公司——宝丽金、华星唱片、CBS/新力和永高创意一一购买过，也是风头极劲。之后，还有李翊君主唱的国语版《风中的承诺》，多个台语版，马来话版、越南语版、英文版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千千阕歌》这一版，在18、9岁时听，感觉曲流畅好听，词嘛不太懂——那时粤语听力尚未过关。再后来，早已经不敢听陈慧娴。许多甜蜜柔情的歌，在25岁以后，都戒断了。去Karaoke就只唱唱Beyond、动力火车、伍佰、迪克牛仔一类偏向于摇滚硬汉的歌。别离、思念，这种戳心主题，多少年未曾再碰。而潮流热曲，本就能避则避，如此一来唱K就不会同别人争曲目。冷门歌这些年下来倒是听了一肚子。
过去的这个中秋节晚上，我压根没来得及看月亮。晚饭后，有人忽地弹起《千千阕歌》，是张国荣告别乐坛演唱会版的。
他说，这歌你可以唱的。我说，你容我听一遍词。
于是我第一次，认真地听这首歌里，究竟写了些什么。
音量不大，耳垂压着他的手机屏幕，哥哥的声音温柔地缠绕在耳边。这词，填得真美啊。
嗯，我确实，可以唱。
于是，录下了下面这个，新学旧歌的，初尝版。
木吉他的声音很轻柔。我的吉他手很可爱。和弦上用他signature的大调改小调；并教我， “徐徐”二字，要压得够低。偌大的共享空间，硬变成了两个孩子的，录音棚。
节日夜，对着终究要离别的人，唱了这样一曲孤清心酸的歌，竟然，也并没有多出太多的彷徨。倒应了原曲里，日式情歌的那种婉约宁和，哪怕别离心绪，都是满怀感恩与暖意的。
然后，猝不及防地，就来到了，歌里的 “明晨”。
一个人走在送完孩子上学的路上。经过当日的路边摊。
电脑前头坐了大半天，心绪芜杂，终究也没什么别的能从指尖流出，就、写写这首歌吧。
这第二段的词，再见时，我大概就会唱了。等我来，录下阕。
*不知大家注意到没有，这歌名其实是《千千阕歌》，然而许多网站会误作《千千阙歌》。前者是曲、首的意思，量词，亦有停止，终了的意味，与词人原意相符；后者则指宫门两侧的瞭望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