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中，骑手们都在配送什么？

时事 2024-11-26 15:42 北京

日前，北京市气象台发布大风和寒潮蓝色预警信号。北风和低温突袭京城，各类骑手却还在街头巷尾穿梭不停。从白天到深夜再到清晨，从外卖到送药再到“跑腿”，骑手快速送单的同时，接触到了市民的一个个具体又实际的需求。这些特殊时刻下的特殊需求，在“下单”和“送单”中得以解决，也写下新就业群体和市民互帮互助、双向奔赴的故事。

凌晨“接力”只为粥热汤暖饭香

“夜间配送辛苦了，您有一个新的派单……”夜里12点，霄云路“口福居”牌楼旁边，外卖小哥马志鹏的手机，收到接单提醒。20岁的他，是饿了么三元桥站点年纪最小、但资历最老的骑手。

按照站点的排班，晚上10点到夜里2点是晚班时段，同时值班的小哥会有三到四个人。这个时间虽然已很晚，但还是会有一些点单需求，按小马的话说，“有人点就得有人跑。”

跑外卖近两年，小马已成了站点的队长，对周围路线和环境早已轻车熟路。不到30分钟，小马就把刚接的两单跑完了，又骑车回到了牌楼。这里是小哥们固定的接单位置，能辐射方圆500米之内好几个集中出餐点。除了小马，正在等活儿的小哥还有好几位。

小哥们习惯在路边等单，主要是为了接单后能第一时间发车取餐。当天夜里的温度是4℃，在小马看来“还受得住”，里边一件棉衣，外边套一件工服冲锋衣就够了。“要是再冷点，站点还发了暖宝宝和保暖护膝可以用。”

时间晚、天气冷，但小马更愿意往乐观的方面看。虽然单子没高峰期多，但因为同时跑的人少，分到每个人手上的单子会多一点，挣得也会多一点。从12点到凌晨1点半，小马来回接了6个单，加上前两个小时跑的，当天晚班已跑了小20单。“一般到1点半后，单子就很少了，所以我们晚班定的下班时间是2点。”

凌晨1点40分，小马接到了当天最后一单——一碗酸辣粉，送到后正好是2点。他可以下班回宿舍了。4个小时后，天依然是黑的，26岁的宋占宇接过了早班接力棒。在宋师傅负责的片区，早上6点到7点，一般同时跑活的只有一两个人。

“很多人早上起不来，但我不怕辛苦。”早起的骑手有单接，上线没3分钟，宋师傅就接到了当天的第一单，客户的距离还很近。早班头一个小时，点的最多的餐就是粥。多的时候，一小时能送出去四五个订单的粥。宋师傅说，附近有五个粥铺，都不知道跑了多少遍了。

6点25分，果然又来了粥的订单。餐还没出，又来了两个灌饼和一个汉堡套餐订单。刚拿完这几样，胡辣汤订单又来了。“今天这粥不多呀。”取完胡辣汤，宋师傅骑车朝着客户奔去。送完餐回到牌楼已过了7点，天也亮了起来，路边等单的骑手慢慢多了。7点到8点算是早餐点餐的“小高峰”，为了别人能尽快吃上早饭，宋师傅没有抽空吃饭，他一单一单地连轴跑，等到8点左右才稍微闲下来垫补了两口。

送救心丸，还帮老人贴膏药

“叮叮叮……”伴随语音响起，白色纸条从机器口“吐”出，店员潘丹撕下订单条，看看有无“加急”，而后熟练地切换着药架拿药、装袋、打包。她身旁，37岁的“叮当骑手”王欢欢也低头帮着整理台面，拿上几个订单就飞快地走出门去。晚上12点多，叮当智慧药房团结湖店依旧忙碌。

王欢欢成为骑手已有一年多时间。当天，他的排班是晚上10点到早上6点，配送区域是以店面为圆心的3到5公里半径范围。之所以动作麻利、手脚飞快，是因为这一趟派送的多个订单里，有一个“加急”——原本，核心区域内的常规药品，公司要求28分钟内送到家，但对于感冒、发烧、救心丸、烧烫伤、扭伤、胃疼、拉肚子等情形的“加急”药品，则将配送时间压缩到了15分钟内。

北风呼呼，气温近3摄氏度。王欢欢启动电动车，目的地是锦湖园公寓。不到10分钟，他便到达目的地。然而，多次拨打用户电话，始终无人接通。“再等会儿看。”最终，他一边继续拨打电话，一边在订单里给用户留言而后才慢慢离开。

“加急”却联系不上的情况并不多见，王欢欢反复确认屋内有无异常。这缘于前段时间夜里11点多的一次特殊经历。当时也是一个“加急”订单，目的地是三里屯一小区。由于用户隐私保护，每个订单药包里是什么药品，骑手无法知晓。当王欢欢用约12分钟送到药品敲门时，隐约听到屋内传来老人微小的声音。过了近两分钟，老人才开门对他说，那会儿自己心脏有些不舒服，加之身体行动不便，所以开门慢了。药袋子里是儿子帮着下单购买的速效救心丸和跌打膏药。

“谢谢你啊，小伙子。”确认老人安全后，王欢欢正准备离开，却被老人拉住，往手里塞下一个苹果和一个橙子。“你拿着。我家里没有人，药我一会儿肯定吃。你能不能先帮我背上贴两张膏药，疼得难受。”听到老人的请求，王欢欢二话不说，找准老人背部的不适区域，缓缓贴好了膏药。

王欢欢没有收下苹果和橙子，他说这是举手之劳。上个月，同样是深夜的一次送单，他还在朝阳医院北门外，和其他骑手救起了一位市民。当时，那位市民的自行车和小汽车发生了碰撞，身体被压在车下。王欢欢和其他十多位骑手，喊着口号一起抬车，让受伤市民及时脱险，避免了伤害加重。“我们每天都在与人打交道，只要是需要帮助，肯定都会伸手。”

帮“找工作”，也帮着深夜“锁鲜”

“哇，这么近的单子。”晚上9点半，红军营南路路边等单的“跑腿”骑手张岩岩，脸上笑了起来，立即秒接订单。这一单，可能是他从业六七年来，最具“性价比”的——从起点到终点只有100米，还不用取货。

这份订单的备注中说，“请帮我拍一下某大厦某层的办公环境。”一开始，张岩岩并没有想到对方下单的意图。不过，结合多年来的“跑腿”经验，他心里有了一个大致判断——用户可能是在找工作或者提前“摸底”公司。

接单后，他几乎“抬腿”小跑了几步，就到了大厦。与前台一番沟通，获得理解和许可后，张岩岩上楼在订单中与客户交流起来。按照客户要求，他从不同角度拍摄了几张某公司及办公楼层的图片、短视频。

“在网上看了一家公司，不知道靠不靠谱。又不方便来，所以想看看情况。”收到张岩岩发送的多张图片和几段短视频后，用户回复“可以了，辛苦您了。”

对于“跑腿”骑手来说，这样距离的订单，太少见。张岩岩介绍，美团“跑腿”骑手们心里有一个判断，10公里以内的订单都不叫远，因为10公里以上甚至“全城送”的订单不少。这些年，张岩岩接到最多的订单需求，是送餐食、送超市日用品、送鲜花蛋糕等。此外，也有送钥匙、送文件、去热门餐饮店帮忙取号送号等急活儿。

帮着“找工作”结束不久，张岩岩接到一单送餐“跑腿”，回到了望京区域。已过23时的大街上，人车很少，凉风吹得落叶翻滚。在送完几单深夜烧烤和酒水后，已是凌晨12点半，他接到了一个订单——将两箱快递送到东坝，全程约10公里。

有什么快递需要这么晚“跑腿”呢？尽管他心中有些疑惑，却骑上电动车向着芍药居出发。到了取货地才看到，原来这两箱快递，是从国外刚到达不久的国际航空件。应当是为了保证快递的新鲜，用户才深夜下单。

取货、装车、起步……一连串熟练动作，他很快消失在夜色中。晚上“跑腿”虽然有些冷，但好在不堵车，约15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谢谢你。”在输入客户报出的取件码后，张岩岩在一声感谢中，完成了当天最后一单。

“一天一共跑了30单，其中不少是餐食。帮着‘找工作’和急送快递，有意思吧？”张岩岩说，“跑腿”骑手总是能在去往不同地方之中，遇到各种各样的人，满足他们或普通或甜蜜或特殊的需求。“为自己赚钱的同时还能帮大家解决燃眉之急，这工作，有意义。”

北京晚报（ID：wxbjwb）记者李松林莫凡【转载请注明来源北京晚报微信公众号】

监制：刘昊

编辑：张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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