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儿
一次次从发光的茧中抽出
细而明亮的丝线
剩余部分似乎越来越少
不过,敞开的竹筛里还有更多的茧
就像时间
我们乘坐过的绿皮火车
已更换过无数旅客
从一个站台上车
又在另一站台匆匆消失
田垄边拔过的罗汉草
从碎砖块里重新长出来
在突如其来的春季大风中无奈摇摆
如今很多人就是这样
每隔一段时间
月亮会把自身淬炼成
一柄简短而锋利的阿拉伯弯刀
将刀柄和柔软的一面
隐入黑暗
不过,只要我们足够细心就能看见
季节变更中蜕下的外壳
万物生
如此相似,不同歌手翻唱同一首流行歌曲
高低音潮水起伏却保持韵律一致
然而只是徒劳。
其实,整个世界都是这样
无论在反射雪光的高原还是渺茫的海岛
夏季的傍晚总是这样充裕而又散漫
和早晨相似,涂抹鲜红或绯红
又没有绝对规律可言
似乎仅仅是,发自一种爱美的天性
而空气中弥散着各类物种快速生长的气息——
灼热,混合花香
此时我经过空无一人的操场
停下来仰望不锈钢圆柱上猎猎作响的旗帜
仿佛一位大师
不再为光影的幻象所动
而仅仅潜心于描摹高低起伏的热浪
秋风
从时间角度来看,所有的个人意志都归于无力
或者说,虚无
顺应难以言说的秩序呈现和消失
譬如,疾病成为季节的连喻
相似场景还在涌现:
马齿苋枯萎,蛛网残破,旧窗棂摇晃
以及高处少量的枯枝正无规律地颤动
复杂局面来临往往缺少必要的征兆
或隐蔽在现象背后——
路上还有人穿肥大的T恤
而荷塘里的残叶保持遁世的枯槁
铁轨锈迹斑斑
与大桥护栏保持色调上的高度统一
而每年立秋后
浑浊的水就会神奇地重返清澈
夏天的时候,我与同事们一起值班
防备贪玩的孩子跳入浑浊的河水
我见到几只水鸟
不顾一切地冲出了芦苇荡
融入堆积在高处的云层
因为光线太强烈
芦苇的顶端有些斑白
在撮街入口
恍惚中的抒写或许更接近于真相
古书里,那些乡下人在沙盘上扶乩
口中正喃喃自语
庙堂上,龟甲有序,蓍草散落
硅基与碳基带来风景
也带来神秘莫测的恍惚
像一阵风吹过,树影在颤抖
而有人总要执着地追溯光的源头
或许,这柔软水滴和火焰
才是本源
是我们从曲调中才能察觉到的真相
沙粒与草叶排列的次序
被无稽地诠释
像一首深奥而晦涩的诗作
我们何必在乎随机出现的蚊虫呢?
撮街的入口处
我们停下脚步,看臆造的孔丘
石质竹简和垂落幔缨的古老牛车
而无论多么狭窄的地方总会存在一束光
试图照亮行人眼前晦暗的道路
火烧云
长临河老街巷的主色调是
灰与白
与石板缝里的苔藓保持着一致
傍晚,沿街的住户拉开早已锈损的铁门
呼唤玩耍的孩子回家吃饭
蓝底的金属质门牌和暗红色油漆的铁窗
在暮色里晦暗地闪光
那时,火烧云正从南方飘过来
或许一直就等在那里,像一个少年
等待某个人的出现——
街巷的深处,在民国的屋檐下
几只燕子展开火焰似的翅膀
编委会(以姓氏笔画为序):
凡非子、王维勤、许 洁 、许三业、肖丁丁
陈 怀、高建国、晓 渡、 靳 生、蔡 永
校对组(以姓氏笔画为序):
他 乡、西木子、朱述云
阿 目、徐造文
朗诵组(以姓氏笔画为序):
民间性 独立性 时代性